孔融行事便是風(fēng)馳雷厲,早上方才決定要做出此時,不到中午,他便立刻找好了氾勝之農(nóng)書,農(nóng)書是一部竹簡手抄書,看起來格外的有年代感,極其厚實,禰衡與孔融興致勃勃的看了這本竹簡,果然,在其中包含著關(guān)于預(yù)防與救濟(jì)災(zāi)時農(nóng)業(yè)的方法與學(xué)問,這一點(diǎn)讓禰衡和孔融都?xì)g喜的拍掌而笑。
而孔融府邸之中的奴仆們也開始四處走動,以孔融與禰衡的名義召集青州士子,如此之大的規(guī)模,若只是孔府,定然是裝不下的,而孔融又出錢借取周圍數(shù)家宅院,此文書只是遞送了不到半個時辰,頓時便有士子聞風(fēng)云集,而此刻,禰衡與孔融正在一動不動的抄寫著原本,并不是完全抄取,只是將那些關(guān)于災(zāi)情的內(nèi)容抄寫了一遍。
而作為極其厚實的古書,這些內(nèi)容也是不少的,孔融倒是快些,在一個多時辰之后便已經(jīng)抄寫完成,而禰衡用的時間卻是更久了,孔融走了出去,此刻,外頭盡是些前來相助的士子們,無數(shù)士子聚集在一起,讓整個北海國的百姓們都有些驚異,甚至連更夫都出動,圍在孔府周圍護(hù)衛(wèi)。
孔融倒是沒有想到會引起官府如此重視,連忙修書一封,想遣人送往國相府,卻無人可派,卻是只能使二郎攜著修書前往,看著滿堂的士子們,孔融拱手行禮言語道:“今日多謝諸君相助,若此事能成,諸君皆為有功之士也,事急,此書可傳之而抄之,諸君一切輜用孔府與禰府可盡其力!”
“不然,此等為國為民之事,安敢取其利?愿效其勞!”士子們紛紛說道,孔融剛剛將原本發(fā)放了出去,便立刻有士子爭奪,開始拿起自備的竹簡或是紙張開始迅速的超載,僅一原本周圍,卻是聚集了數(shù)十位士子,而孔融也加入到了抄寫行列,而禰衡抄寫完畢,自然又傳了過去。
隨著時間流逝,所聚士子越來越多,而積累的文稿也愈加深厚,甚至周圍數(shù)縣之中的年輕年邁士子們都前往孔府,此事愈傳愈廣,不到幾日便已被青州之民所熟知,而知曉者無不贊嘆臨沂禰君與北??拙蟮?,而又幾員年邁名士,駕車來訪,甚至連青州之中赫赫其名的康成公亦遣其徒前往孔府。
所來之賓客,未有慰問,未有打擾,看著滿堂跪坐甚至是毫無禮數(shù)的距坐而抄書的士子們,心里便有一股豪氣頓生,直接加入抄寫之行列,而周圍的百姓們,屢次送來衣食,以表所謝,禰衡之名此次方才真正在青州之地變得十分響亮,而孔融原先便有此等名氣,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日夜抄寫,禰衡累的雙手酸疼,但是看著無數(shù)士子們跪坐著抄寫的滿滿書籍,心里又有一股自豪感,絲毫沒有休息便再次開始抄寫。
日落之時,相國引著許些官吏來至,卻未多言,直接加入抄寫之列,人員越來越多,周圍數(shù)個宅院都已經(jīng)填滿,而孔府又遞送幾分農(nóng)書至于周圍縣城,使其士子相助,氾勝之農(nóng)書便在此刻驟然發(fā)散到了整個青州之中,被無數(shù)士子們所傳閱,夜里,眾人休息,卻有幾人不眠不休的抄寫,引得眾人贊嘆。
卻是為名也好,如此行為,終究還是受的眾人尊敬的,而今日,在臨沂之中,卻是生了大事,只見日出,便有一行駕車所行之人入了城,馬車之上盡是奢華裝飾,連所駕乘之馬都是青徐之地所難以見識之駿馬,此等寶馬竟只以駕車所用,臨沂之民哪里見過此等架勢,各自猜測紛紛,此車在白日入了縣衙,而在許久之后,便立刻有縣令在其周圍隨扈朝著禰家前行。
當(dāng)車至于禰家府邸,馬車之中便有一年輕官員下了車,此子面無胡須,十分俊秀,周圍又有數(shù)位更夫隨扈,敲了敲禰家門,小廝開了門,此子笑著說道:“有詔,請禰家子出門拜接。”,而小廝面色突變,連忙言語道:“請君稍后片刻,少主未曾在家,可請主母前來。”
一時半刻之后,張氏便形色匆忙的走了出來,她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做禮言語道:“民婦禰張氏,叩見天使?!?,那年輕官員揮了揮手,有些溫和的問道:“卻是不知禰家郎何在?”,張氏答到:“愚子不知天使駕至,此時在北??赘驍?shù)日不得歸?!?,那年輕官員一愣,沒有說話。
而在一旁的縣令卻是連忙說道:“荀黃門初來青州,或許不知,禰家郎此刻與孔侍御召集青州士子抄寫農(nóng)書,或以此救災(zāi)?!保贻p官員笑了笑,言語道:“如此,吾等便可駕車前往北海國,吾與孔侍御也是許久未曾相見,倒是有些懷念,何況,如此盛事,當(dāng)為天子贊!”
“可!”
頓時,這行人又朝著北海國走了過去,而張氏卻沒有聽到他們在說甚么,只是在他們離去之后,又迅速派遣家奴朝著北海國孔府飛速而往,卻是通知禰衡天使以至之消息,又權(quán)其尊使,務(wù)要惹了天使而招來大禍,而禰衡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是在官孔府之中不斷的抄寫著農(nóng)書,現(xiàn)在所抄之部分,或是用以北海一國尚且不足,何況天下?
而抄寫到第二天,方才有快馬加鞭的禰家家奴來至,看到周圍正在抄書的士子們,小廝也不敢驚擾,尋到禰衡,又喚之其外出,輕聲言語道:“少主,天使已至,或是為曹奕之事而來,可為之備,主母曾言,不可無禮以待,需敬之?!?,禰衡有些懶散的揮了揮手,言語道:“吾以知曉,尚有大事未成,汝可自退?!?p> 說完,他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卻是根本沒有做任何的準(zhǔn)備,又不是天子親自駕到,頂多就是派遣一員前世曾在影視作品之中所見的那等宦官小人,此等小人,倒是不見也罷,在孔府,那些閹豎又能如何,即使觸怒了天使,天子也總不能與自己一介稚童過不去,就算天子有心懲戒,只怕那些廟堂之中的高冠大員也絕不會束手以待。
因此禰衡并沒有甚么可懼的,要來便來,又能如何?
而在不久,那奢華馬車便進(jìn)了北海國,幾乎都沒有問路,也沒有拜見此地相國,直接快馬前往孔府,而在馬車至于孔府之后,那年輕官員下了車,領(lǐng)著隨從們走進(jìn)了孔府之中,看著周圍滿地抄寫著農(nóng)書的士子們,他也是愣了一下,有些贊嘆的搖著頭不語,孔融望見此人,面色突喜。
猛地站起身,笑著便朝著對方走了過去,卻是突然間擾了些許士子,大家都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孔融,這些日來,也有不少名士來至,卻不見孔融如此失態(tài),此子何人,竟讓孔侍御如此模樣,而禰衡也是打量著面前這個沒有胡須看似太監(jiān)的家伙,嘴角掛著冷笑,最反感這樣不男不女之妖。
注:先秦時期的宦官不一定指的是太監(jiān),另外漢朝宮殿內(nèi)的黃門侍郎等職位也不一定是太監(jiān),也有以士子之身所擔(dān)任之人,而袁術(shù)在何進(jìn)被殺之后進(jìn)入宮內(nèi),卻是斬殺了所有面無胡須之人,也包含了那些不是太監(jiān)的士子們,實在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