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蹤
到現在，ABOVE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仿佛幾個月前那次“意外”不曾發(fā)生過一樣。那個嫌疑最大的安祉在她的眼皮底下逃了，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抹去了一切痕跡。這種事從沒在她面前發(fā)生過，北堂玉對此不置一詞。從前一向是她讓別人抓不著蹤影，現在反倒是她捉襟見肘。
那個案件不了了之，但邱朗依然會反復回顧之前的監(jiān)控，不僅是案件發(fā)生前的那段，還有監(jiān)控重新安好后那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影像，以及其他拍到過安祉或者嫌疑人的影像。
本來樊喚忒就接到舉報，ABOVE內可能有人與那個邪教組織有往來。可現在被舉報的張主任中毒身亡，身份不明的安祉——那個人提供的個人信息全是偽造的——人間蒸發(fā)，導致這個案件毫無進展。
在邱朗看來，那個安祉絕對屬于那個邪教組織，說不定他本人就是那教派的“圣子”本人也說不定。然而同時，她還有另一個猜想，就是在場的三人中，一定有像她這樣的異能者，而那個人故意抹掉了痕跡，幫助安祉逃脫，否則無法解釋目前的情況。
現在，她甚至懷疑張主任并沒有死，甚至幾次半夜去停尸房檢查，反復確認張主任的死因。她可以隱形，不怕被別人發(fā)現。只是她不知道敵方的能力，這使她不得不多加警惕。
除了北堂玉，她沒有和任何人說她的想法——事實上，Tourists以外的人都不知道她的這個能力，她也有意隱瞞——可是他依然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似乎有意包庇誰一般。這讓她大為惱火。所以這些日子，她干脆不再去詢問他的意見了，純粹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調查。
不過，她也不是單純吊在一個任務上。近來被盜的秘桐紛紛被歸還，而歸還者似乎與盜竊者并不是同一個人。因此除了現在還有秘桐的地方，一些曾經秘桐被竊的地方也重新投入了大量警力。她又播放了另一系列影像——主要是秘桐歸還現場附近所有監(jiān)控記錄的痕跡。一般人看來，秘桐似乎是自己“飛”了回去，多少人正費力希望破解其中的手法。而邱朗則不同——她傾向于相信這是她的“同類”所為，更在意一些細枝末節(jié)。突然，她的目光停住了，暫停了畫面。
只見同時播放的幾個視頻中出現了兩個身形相似的身影，而這身影她也有點印象。
其中一個視頻中那人衣著平常，戴著寬大的兜帽，貌似閑逛，但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他什么時候出現在那個位置的？
監(jiān)控沒有記錄清。
另一個視頻中，他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但走路的姿勢和習慣性的張望動作，卻讓她不覺把他和前一個人聯(lián)想到一起。
她瞇了瞇眼，耳機亮起，自動撥起了電話。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遲疑了幾秒，按滅了耳機上的燈光。
這天日落，和往常一樣，合虔在那家別墅窗臺聽了好一陣子后，便若無其事地走在別墅區(qū)的路上。
不知為何，周圍似乎格外地靜，合虔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看身后，并沒有發(fā)現什么異常。走到小區(qū)拐角的時候，合虔扭斷了監(jiān)控，幾乎與此同時，他耳邊一陣風劃過，要不是有所察覺，這一擊便會挨到頭上。
他看不到對方，僅憑空氣的流動隱約推測對方的動作。擋過幾次之后，他感覺對方雖然力度不是很大卻行動迅速，身高大約一米七，手腕纖細，應該是個頗有身手的女性。他想起了先前他追蹤槍手時在樓頂看到的、突然之間消失的那個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突然，合虔只覺腰間一陣疼痛，接著整個人便撞到了墻上。邱朗不敢放松，然而當她要進一步接近的時候，卻發(fā)覺他周圍似乎攏上了一層無形的護罩，讓她前進不得。
“終于不裝了嗎？”邱朗看著眼前那個幾乎定格了的少年，強裝鎮(zhèn)定道。
合虔沒有回答，扶著后腦勺，緩緩地抬了抬頭。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那種顏色柔和卻顯得異常凜冽的碧綠讓她不覺一顫。那一瞬間，她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她。
她動不了。右掌上傳過鉆心的疼痛。接著記憶便斷了片，直到被南容豎發(fā)現并帶回樊喚忒，她都沒有任何印象，更不知道那個人去了哪里。
“別太難過了，剛才大夫不也說了嗎？憑現在的技術，半年之內會讓你恢復如初的?！?p> 此時，邱朗躺在病床上，目光有些呆滯。剛送走醫(yī)生，南容豎坐回她的床邊。
“振作一點，寸之，只是一次失誤?！蹦先葚Q安慰道，“話說你為什么會出現我們小區(qū)，又是被什么人傷成這樣的？你不是最擅長藏好自己嗎？”
“不再了……”
“什么？”
“我現在已經失去價值了?！?p> 南容豎似乎有些震驚，但很快反應過來。
“說什么呢？！你畢竟是我們樊喚忒難得的人才，Tourists的驕傲！就算沒有異能也一樣的，除了咱們幾個誰知道呢！”
“驕傲嗎？”邱朗冷笑了一聲，“把我的耳機拿過來?！?p> 南容豎不明其意，但還是照做了。
她開了免提。
“喂？”
“醒了？”對面是北堂玉的聲音，依然冷淡沒有一絲溫度。
“早醒了，已經做過了手術?！?p> “看到人了？”
“嗯，是ABOVE那位不知所蹤的天才?！彼桃饧又亓苏Z氣，言語間不由透露出一絲嘲諷。“他有異能，大概是可以控制空氣流動或者暫停時間之類的?！?p> “……”
“我沒有了異能。”
“……知道了?！?p> “知道就完了？”邱朗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在打把那家伙拉進Tourists的念頭。反正還會再有超能力者，現在失去一個根本無所謂是么？！”
“我會看著辦，你好好休息?！北M管依然冷漠，但邱朗似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耐煩的意思。
“看著辦？一味縱容小偷和殺人犯，被他們耍來耍去，還費盡心思地想要討好，這就是你說的看著辦？！”邱朗已經試圖壓抑心中的怒火，還是忍不住冷言冷語道，“清醒一點吧，白勺，你可是警方的人，不該這么天真了！”
沒等北堂玉回復，她猛地把耳機扔到墻上，那閃爍的指示燈也滅了。
“寸之，白勺的性情你也知道，別太多心了……”南容豎撿起耳機，只見它已經壞掉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修。
“用完就扔？我當然知道。誰還不曾是被討好的那一個？”
南容豎低了低頭，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羊目，幫我把……的錄像考一下，我就在這兒看?！?p> “你能振作就好?！蹦先葚Q笑了笑，看來這姑娘把北堂玉罵了一頓之后，心情多少變好了些。
出了病房，她撥通了電話。這是家用手機，上面存的號碼也不多。
“小魚，今天晚上我還有些工作要做，可能會回去得很晚，你就不用等我了。”
“……比平時更晚嗎？”
“說不定會徹夜不歸吧?？傊悴挥脫?，明天一定回去?！?p> 對面似乎沉思了一陣子，才終于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