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梨介、含嘉蟾、鼎莉芾、苦螟、柒蠶……”夏候晴拿著那張藥方越念臉越黑,把那塊刻著藥方的竹片丟到秋水基面前,“這都是些什么鬼東西?”光是念藥名都覺得不吉利。
秋水基習慣的摸著下巴刮手的胡茬,自從夏候晴把他二十幾年沒變過的發(fā)型和胡子刮了之后,他就一直覺得沒有毛發(fā)擋著風的臉容易著涼,十分的沒有安全感,所以得時時摩擦生熱,“改變?nèi)梭w內(nèi)色素的藥方啊!我用老鼠試過了,有效!”
夏候晴兩眼放光的奪回那片藥方,“真的?”
“嗯……”秋水基猶豫了一下,“不過這藥方還沒完善?!?p> “顏色維持不了多久?”這是夏候晴最擔心會出現(xiàn)的問題。
“這倒不是,我加大了劑量,顏色可維持半年左右……就是……就是……”秋水基眨著淺褐色的眼晴吞吞吐吐的。
“就是什么?。俊毕暮蚯缍伎毂凰彼懒?。
“就是毒性比較暴烈……”前幾天剛研制出來時他試了一下,馬上被毒翻了,幸好他一直介懷父母被他們自己毒死的事,身上時刻備著各種解毒丸,這才及時的解了八成的毒,而這幾天他一直心慌氣悶喘不過氣來就是因為這毒性未清,由此可見這能改變?nèi)梭w色素的藥根本就是一味可媲美鶴頂紅的烈性毒藥!
“沒事!”不就是毒嗎?這個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夏候晴興沖沖的拿著藥方扯著秋水基就要出去配藥,秋水基拉住她,認真的說:“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要不等過年后再試吧?!?p> 這藥的毒性太烈,他擔心夏候晴的小身板受不住,而在過年期間毒發(fā)不太吉利,還是等年后再試比較好。
夏候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事,真的,我百毒不侵,只要這藥有效就得了?!?p> “咦?你百毒不侵?真的?怎么之前沒聽你說過?”秋水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興奮的捉住她問。
“呃,你不是也沒問嗎?對了,你現(xiàn)在眸色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你喝過這藥啦?啊,真有你的!原來真的是如此有效,嗯,你現(xiàn)在的眸色比之前的灰色好看多了,跟我以前在醫(yī)院看到的那個波斯貓一樣……咦?那你不就是中毒了?我可以幫你解毒??!”
“快快快!伸出手來,我放點血來研究研究……”
“沒門!你趕緊給我配藥先!”
……
深夜十二點,搖曳的燭火中,一個披頭散發(fā)看不到臉的女子無聲無息的從鏡子遠處漸漸飄近,一陣風吹過,蠟燭上那火焰搖得更加厲害——
夏候晴驚喜的撥著自己那頭顏色十分淡,淡得接近透明的淡金色長發(fā),哇!柔順又飄逸,真的是太漂亮了!
檢查完頭發(fā),夏候晴貼在鏡面上仔細的研究她換新裝的眼晴,再次驚喜的發(fā)現(xiàn),眸色已經(jīng)變成如玻璃般透亮清澈的灰綠色,就在一小時前,她還抱怨灰色不好看,原來那時還在變化過程中。
“顏色不會再變了吧?”夏候晴扭頭問坐在矮案前孜孜不倦地研究著夏候晴血液的秋水基。
秋水基抬頭看了她一眼,“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是不會再變的了?!?p>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夏候晴得意的哈哈大笑,她真是愛死她現(xiàn)在的樣子了!
從明天白天起,她就不用再像個老太太一樣扎著頭巾包著眼晴時時刻刻扮演瞎子,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風中讓長長的秀發(fā)隨風飛揚了!
這自由的空氣真是太讓人迷醉了。
“話說回來,夏夏,我覺得你之前的樣子比現(xiàn)在好看多了。”秋水基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都看不到黑白灰之外的顏色,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夏候晴斜了他一眼,“這樣才是最好,這樣才叫簡單方便省心又好看!”
雖然她現(xiàn)在以東方人的體型搭半西方人的臉孔,像個混血不大成功的混血兒一樣看上去感覺不大協(xié)調(diào),但只要你慢慢看,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到她揉合了東西方的美麗與精致,懂她的人才看得到她的美,秋水基這個神經(jīng)大條從沒戀過愛的老男人懂什么!
秋水基摸著那個頭發(fā)長度不超一寸十分扎手的圓腦袋說,“你覺得好就好吧,反正女人跟男人的審美眼光不大一樣,我就覺得你以前好看。”
夏候晴當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高興的哼著曲子翻衣服,“抽水機你快來幫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一些?這件,這件?還是這件?”
元子安答應她過年那天會來看看,她得打扮得美美的給他個驚喜。
秋水基看著那堆被夏候晴翻出來亂得跟個雞窩一樣的衣裳,永遠都是那張認真臉,“我覺得你穿什么都一個樣?!?p> 夏候晴一件裙子迎頭丟了過去,“滾!你這話是幾個意思?”
……
“唉!”夏候晴倚在門邊看著門前那堆穿著熱熱鬧鬧的紅衣裳嬉鬧著打雪仗的小娃娃們,長長的又嘆了一口氣,她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終于等到過年這天,一大早的她就把頭發(fā)梳得順順溜溜還特意的用彩色絲帶混著頭發(fā)編了條小辮子,看起來俏皮又可愛,她還把她自認為在冬裝里最好看的五色夾棉長裙穿上,一大早特意的站在大門最顯眼的位置等著元子安,幸好福伯福嬸兩人回鄉(xiāng)過年了,要不然又得說她站風頭里討風寒了。
“唉!”夏候晴這聲嘆用力了點,屋檐上厚厚的積雪隨著她的聲音“噗”一聲掉了下來。
“你看你看,屋頂上的雪都被你嘆氣嘆得掉下來了吧?”秋水基在這宅子里來回走了二三十趟,發(fā)現(xiàn)夏候晴守著那個位置自始至終沒有挪動過一寸,又同情又生氣,他最受不得她這個倚門望夫的怨婦樣了,忍不住出聲建議,“要不,我們出去逛逛吧,大過年的這么熱鬧窩在屋子里發(fā)霉也太浪費了。”
“咦?”夏候晴驚奇的看著他,“你不是一直要研究這個研究那個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嗎?怎么今天有空陪我逛街了?”
秋水基用手向下壓壓那頂狗皮帽子,嚴肅認真的說:“大過年的,造物主都要休息,再加上,就算再沒時間都要過年,不然來年會一整年都不順心的。”
“……原來你家還有這種講法。”
“嗯,我娘以前跟我說的——”
“哎——你眼圈別紅,千萬別紅!大過年的開心點,走走走!我們逛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