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方妖孽,使的哪門子妖法!”練武堂一片死寂后,杜陵突然站起身來,滿面通紅大喝。
沒有人敢說話,朱清臉色鐵青坐在一旁,卻也沒有開口為小春分辯。小春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心里慌亂,也不知道剛才最后一下臨時變招,能不能蒙混過關(guān)。
小春臉色不變,淡定道:“什么妖孽妖法,弟子不知道師叔在說什么?!?p> 杜陵大喝:“休要狡辯,你方才使的根本不是我武當(dāng)太極劍法,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嗎?”
“師弟,小春他……”朱清試圖開口。
“掌門師兄,師弟也是為了我武當(dāng)一派的名聲考慮。”杜陵打斷道,“如今武林風(fēng)云變幻,正是多事之秋,這小子來路不明,誰知道是不是千丈崖派來的奸細(xì)?師兄雖然愛才,還是擦亮眼睛,查清了這小子的底細(xì)為好?!?p> 一番話說得朱清啞口無言,又不能說出小春的真實(shí)身份來證明他的清白,當(dāng)下只能悶悶地閉了嘴。
“什么千丈崖萬丈崖,我從沒聽過。方才不過是險勝了易師兄,師叔就算心里不高興,也用不著給我扣上這么一頂大帽子,潑這么一桶大臟水吧!”小春氣定神閑,悠悠地頂了回去。
“你……”杜陵一窒,氣得說不出話來。
想他在武林也是有些威名的人,雖然沒當(dāng)上武當(dāng)掌門,滿門上下卻也對他無一不敬,又因師父溫風(fēng)吟尚在人世,連朱清也要對他禮讓三分,何曾被人這么頂撞過。而且小春三兩句話,就給他戴上了一頂小心眼的帽子,這叫他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你這小子,牙尖嘴利,目中無人,當(dāng)真是缺少管教!”杜陵冷道,“我若和你一般見識,豈不有失身份。你也不用在這打馬虎眼,你拜入我武當(dāng)門下,在我武當(dāng)?shù)难菸鋱錾陷^量,使的卻不是我武當(dāng)?shù)膭Ψ?,如此形跡可疑,真以為今天可以蒙混過關(guān)嗎?”
杜陵越說聲音越大,練武堂又是一聲不聞。
陸淮山等人方才聽了小春的話,都忍不住發(fā)笑,現(xiàn)在又都臉色陰沉下來,卻也好奇小春方才到底在搗什么鬼。
“嘖嘖嘖……”小春一臉不屑,“師叔的氣勢可真夠大的,人家好怕怕??!”
“你……”
“師叔不要著急!您老人家一身正氣,明明不是掌門,卻為了武當(dāng)?shù)拿暫偷匚?,把心都操碎了,弟子?shí)在感動不已?!毙〈烘移ばδ?,突然正色道,“不過呢,今天恐怕要讓師叔失望了!弟子方才使的不是妖法,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太極劍法!”
“胡說!”杜陵大喝,“太極劍法十七式,我招招爛熟于心,你方才使的根本不是太極劍法!”
小春詭笑道:“招招爛熟于心?我看未必吧!方才我招式使完,淮山師兄都看出來我使的是‘愚公醉酒’,師叔說十七式太極劍法都記得,怎么會不認(rèn)得這一招?”
杜陵一愣,俄而竟笑得直不起腰來,好半天才止住,道:“你莫非當(dāng)在場的人都是瞎子嗎?愚公醉酒,要訣是形散而神不散,腕力虛浮、腳步飄動,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一樣,可劍法使出來往往出其不意,是太極劍法里十分精妙的一招。你方才使的那招,表面上看是像愚公醉酒,可是細(xì)看之下,身形、步法,卻半點(diǎn)相像之處也沒有。你糊弄糊弄那些學(xué)藝不精的弟子還行,在我這兒還指望蒙混過關(guān)嗎?”
一聽這話,陸淮山不高興了,方才就是他喊了一聲“愚公醉酒”。杜陵說的“學(xué)藝不精的弟子”,不就是在說他嗎?然而師父在上,他也不敢放肆。
小春就不一樣了,心中把杜陵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嘴上卻道:
“師叔自然武功高超,弟子糊弄誰,也不敢糊弄您吶!不過呢,雖然師父傳我武藝的時候十分上心,可是沒辦法,我天資愚鈍,就是笨??!這招愚公醉酒,師父也說訣竅是‘形散而神不散’,可我練來練去,還是練得不像??!”
“你……”杜陵氣得兩眼發(fā)直,卻挑不出小春的錯來,連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小春冷笑道:“我可不像師叔您這般天資聰慧,像我這種笨人,能把愚公醉酒使到這份上,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您不能因?yàn)槲沂沟貌缓?,就說這不是愚公醉酒,就像某些人長得像人,卻不干人事,就會給別人找麻煩,可您不能因?yàn)檫@樣,就說他不是人啊……”
“臭小子,你說誰呢!”杜陵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易連宗大怒喝道。
“誰搭話就是說誰唄!”
小春好不得意,這時朱清喝道:“小春,不得無禮,快向師叔認(rèn)錯!”
“我……”
“不必了!”杜陵臉色惡寒,冷道,“掌門師兄真是收了位好徒弟,武功練得不怎么樣,卻著實(shí)長了一張好嘴??刹还芩趺唇妻q,方才師兄也瞧得清清楚楚,那一招是不是愚公醉酒,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師兄,這是你親自收的弟子,現(xiàn)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你做個決定吧!”
朱清眉頭一皺:“師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杜陵毫不留情,冷道:“師兄,我武當(dāng)山上天資聰穎的弟子有的是,師兄不至于為這么個貨色當(dāng)眾偏私吧?”
“師叔這話可說差了!”小春一臉不屑,又不知死活地插嘴。
杜陵冷道:“怎么,你又有話說?”
“當(dāng)然有話說。我葉小春自認(rèn)不是什么練武奇才,可師叔說的,武當(dāng)山上天資聰穎的弟子有的是,我卻不敢茍同。這位易師兄是師叔座下首席大弟子,短短三招卻敗在我這么個貨色手上,這……也算得上天資聰穎嗎?”
“噗嗤……”
站在一旁,陸淮山突然笑出聲來,顧清平連忙撞了他一下,淮山連忙忍住,憋得臉色通紅!
“要么……”小春又道,“易師兄確實(shí)是天資聰穎,只是如今學(xué)藝不精,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小春說著,突然裝作嚇了一跳似的,叫道:“哎呀,難道是易師兄運(yùn)氣不好,拜錯了師父不成?”
“你……”杜陵氣急,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