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柳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鳳三已將帶著老繭的手指指了過來,語氣冰冷道:“你,身上帶著什么藥?”
柳云見那手指指向自己,沒有害怕,情緒中更多的是詫異,瞧著鳳三的臉好一會兒,終于大喝:“是你!”
鳳三倒是一驚:“你認(rèn)得我?”
柳云冷道:“自然認(rèn)得!那日在武當(dāng)山半山腰,你與一青年男子將我攔住,逼問龍一的下落。當(dāng)時叫你們給逃了,不想?yún)s在這里遇上,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p> 鳳三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你,我倒一時沒認(rèn)出來!”
柳云冷道:“姑娘一心想著龍一,如何會認(rèn)得我!”聽著這話,鳳三不禁臉色一紅,又聽柳云冷道:“你們當(dāng)時追問龍一,我還猜想不是他的仇人,便是他的幫手,如今看來,你們果然千丈崖的妖孽,是也不是?”
“你管不著。我只問你,你身上帶的可有調(diào)養(yǎng)內(nèi)息、恢復(fù)血氣的藥?”
“傷藥我有的是,只是……”
“你果真有!”鳳三眼中放光,不覺往前走了兩步,急切道,“什么藥,拿來我瞧瞧!”
柳云甚是不悅,冷道:“你想得倒美!我堂堂正派弟子,怎能給你傷藥,助你療傷?你這話也未免太好笑了?!?p> “你……”
柳云把臉往旁邊一側(cè),面容毫不留情、甚是倔強。小春一直沒出聲,但見那女子眼中神情越來越冷,明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忙搖了搖柳云的胳膊示意他別去招惹。柳云性子執(zhí)拗,如何肯理他,仍舊一句話都不說。
“你果真不給?”鳳三的語氣已極為陰寒。
“說不給,就不給。你即便殺了我,我也不會屈服你這個邪魔外道!”
柳云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叫人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以鳳三的武功,此時若直接上手搶奪,必定手到擒來??伤降资莻€女子,如何能去取男子的貼身之物,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正苦惱著,一旁的小春卻落入了她的視線,叫她嘴角浮現(xiàn)出笑意來。
“你若不給,我不殺你……我殺他!”鳳三說著,將手指往小春身上一指,嚇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臟漏掉了一拍。
“你……”柳云一時氣急,登時咳得滿臉通紅。
“少裝模作樣,趕緊把藥交出來!”鳳三沒了耐性,催問道。
柳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滿臉驚恐的小春,當(dāng)下再怎么不愿意給,也還是將藥盒取出,交到了鳳三手上。鳳三頗通藥理,當(dāng)下將那幾味藥細細辨過,確認(rèn)是一等一的療傷圣藥,大喜過望跑了出去,選了幾味喂與龍一服下。
這藥見效倒快,龍一雖未能醒轉(zhuǎn),呼吸卻也平順了許多。鳳三未怕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又喝令小春與她一起將龍一抬到柴房,在柳云方才歇息的地方安置妥當(dāng)。此時,小春、柳云還處在再遇龍一的驚駭之中,對鳳三的頤指氣使倒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你,去弄些吃的來!”將龍一安頓好,鳳三又命令起小春來。
“我?”
“不是你,還有誰?要是敢叫人來,我立即把他殺了!”鳳三指著柳云,滿臉兇相。
小春端的是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心不甘情不愿,拖著鏈子往后廚去了。
就這樣,鳳三以小春、柳云為人質(zhì),對他們雙方分別進行要挾,便把傷藥、飲食全部解決了。而小春為了護住柳云不被人發(fā)現(xiàn),用柴火在柴房中摞出了一個隱蔽的隔間,將龍一、柳云、鳳三全部藏在里面,一連幾天面對易連宗等人的多次盤查,卻都是有驚無險。
五日后,柳云總算能夠下地,而龍一也終于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第一瞬,龍一便看見了柳云帶著幾分關(guān)切和幾分恨意的復(fù)雜眼神,臉上不可避免的有些詫異。鳳三自是喜極而泣,一邊問他身體情況,一邊忍不住落下淚來。
龍一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冷道:“我沒事了!”
“果真沒事了么?我瞧你傷得極重,連脈息都把不出來,如今是真的沒事了么?”鳳三急道。
龍一不再理會她,而是問向柳云:“你為何會在這里?”
柳云冷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你為何會在這里?”
龍一臉色一沉,面容不喜,再要叱問,卻瞥見了柳云腹部的繃帶,皺眉道:“你受傷了?”
“不勞龍宗主關(guān)心,小傷而已,還死不了!”
這下,龍一的臉色真的陰沉了下來,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這時,小春興沖沖跑了進來,大喊著:“小白臉,小白臉,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小春手上端著個托盤,盤中一只燒雞肥美流油、香味四溢。
“賢弟,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再叫我小白臉,要叫大哥!”柳云撇嘴道。
對這個愛占便宜的結(jié)拜兄弟,柳云大多時候是無可奈何的。而在前幾日,每每柳云糾正小春,他都有一堆歪理等著,可是眼下,瞧著一臉冷漠卻確實清醒著的龍一,小春驀地怔住了。
“你這燒雞哪來的?”柳云若無其事地問道。
“哦……今日是杜陵那老賊的掌門繼位儀式,武當(dāng)山熱鬧著呢,廚房里全是好吃的!”
“繼位?卓山野的喪事才辦完,這么快就繼位?”
“杜陵嘛,你還不知道嗎,眼紅這個掌門之位都多少年了?,F(xiàn)在武當(dāng)山除了他師父溫風(fēng)吟就他最大,現(xiàn)在不繼位,還等著過冬嗎?”小春說著,眼神憤恨了起來。
“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從前我竟錯看了他,還以為是個正人君子,不想師叔師兄尸骨未寒,他卻不顧孝義禮法,喪期未滿便繼任掌門之位,簡直是個……是個敗類!”柳云說得氣急,臉色通紅起來。
話音未落,鳳三冷笑起來。
“你笑什么?”柳云怒道。
“笑你們自稱正道之士,每日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自我標(biāo)榜,不想惡人惡起來連禽獸都不如,我魔教妖人都甘拜下風(fēng)!”
柳云一聽這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待要與她爭辯,卻又發(fā)現(xiàn)她說的確是實話,便把自己憋了個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