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這四個字暗語,當(dāng)日嚴(yán)黎把它傳到塢檀寺后就被攔截了下來,有人怕其中有詐,一再暗中調(diào)查,力求萬般周全后核實這一結(jié)論,再做傳遞。
可礙于安黨一再催促,這條事實上假的暗語就傳到了安祿山耳中,那是由一封遠(yuǎn)道而來的封蠟信裝載的,貌似句句言辭鑿鑿,落地有聲,可執(zhí)筆人心內(nèi)不免也有些許打鼓,因為他也聽聞太子開始了大肆抵抗、籌兵置馬。
這幾日,洪荒飛鴿只說宗伯動了殺機(jī),路上的殺手一定是他們所為,讓賢之小心謹(jǐn)防,另外還提及了推背暗語一事,只說自己有辦法拿到手稿,可以派人送至玉門關(guān),那意思就是你在那邊等著手稿,這樣就可以破解《推背圖》的玄機(jī)了。
賢之回信道,我們會一切小心,手稿的事不必勉強(qiáng),自身安全最為重要,如果有合適機(jī)會,對宗伯加以控制,殺他的事不必代勞,有朝一日他要親自動手。
誰知,過了沒一月這《推背圖》手稿還真就到了賢之手上,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到過洪荒可以這么輕而易舉迅速地拿到推背手稿,賢之覺得這事太過奇怪,想那宗伯是什么樣的人,他背后又怎么會是簡單的靠山,不能說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拿過東西,這手稿于宗伯而言可不是一般的東西,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洪荒了。
給賢之一行下的追殺令是從烏檀寺放出來的消息,目的只有一個除掉匿冥,無用的累贅都不需要留在這個世上,只要還有利用價值的人被合理的利用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想讓賢之為其所有,殺死匿冥,就可以更全面地控制賢之,不必一味以求醫(yī)之名浪費時間。
左懷峰抵達(dá)的那日,老佛爺和他去喝了個酩酊大醉,兩個人差點就兄弟相稱了,賢之實在是不喜歡這推杯換盞的氛圍,沒陪一會就溜了出去,跑到了匿冥那屋看許未初給他放血療傷。
“許方士,我這個月看他的手動了不下十次,有時候用指頭抓他的腿,他還會輕微躲閃,他吃的本就不多,這么放血不會暈嗎?”賢之拄著腮問東問西。
許未初并不理會,反而更加專心,不時還走到屏風(fēng)后去處理用過了的陶罐,賢之昏昏欲睡,“好困啊,他們勢必要喝到子時才罷休,許術(shù)士,你少放一點,我怕他暈得更厲害!”
“不會呀,這輩子都不會再暈了……”顫顫巍巍地聲音飄了過來。
“不會?那你自己也放一點試試看了!”賢之口不讓人。
“現(xiàn)在不就是……”匿冥半睜著眼,瞟了眼這邊的人。
“匿冥君!匿冥君!匿冥……啊?”賢之一下從地上彈起來,三步并兩步撲了過去,“你真的醒了,你怎么這么就醒了!”
“喲呵,比我預(yù)計的還早了半日,不愧是練家子出身?!痹S未初也湊了過來,手一搭把起了他的脈。
“不會是有了吧?”賢之調(diào)皮地打岔。
匿冥只是巴巴地望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再說的話都是只言片語,沒有第一句那么多的字了。
“我是誰?”賢之死死盯著躺著的那位。
匿冥遲緩地?fù)u了頭,再看看給自己治療的老者,更是疑惑了。
“你連我都不認(rèn)識了,干嘛剛才還搭腔?”賢之小聲埋怨著。
“賢之,不要驚擾了他,急什么嘛,醒來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不要太貪心!”許未初口吻略有責(zé)意。
“那怎么行,他不記得我了,總會記得它吧,還有它吧!”賢之沖到案子上拿了班溯伏遠(yuǎn)弩,秒速折了回來,又指著那藍(lán)知更。這鳥也是靈性不低,從來都是清晨叫得頻,這會見了同類似得“啾啾”個不停。
“弩……弩……魏……卜”匿冥抽出許未初攥著的自己的手,伸向了班溯伏遠(yuǎn)弩。
“真是氣人,我還比不上個物件,就單單不記得我這個大恩人,匿冥君你還真是得病前一樣冷冰冰!”賢之把班溯伏遠(yuǎn)弩置于他手中。
“這還是個病人,你拿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干嘛,回去吧,你在這嘮叨一宿他也記不起來你?!?p> “我不走,這一路我叨叨了多少事,口水都能淹死一只鳥了?!被仡^忘了眼藍(lán)知更,它瞬間不叫了?!拔揖筒恍潘缓臀医涣鳌!?p> 許未初把早就備好了的藥丸給匿冥喂了下去,就徑自回了自己屋,賢之說什么也不去睡覺,就算匿冥無法順暢地和他交流,他還是要依在床邊,許未初說他太斤斤計較了,小孩子氣。只有賢之自己心里明白,今晚那一杯酒讓他格外清醒,如今匿冥醒了,這不全是好事,宗伯有什么目的,自己還不完全掌握,如果他的人再次出現(xiàn),大家一路以來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翌日,老佛爺和左懷峰輪番前來屋內(nèi)查看,一個比一個吃驚,想到他能好,沒想到能這么快就醒了。想到會糟糕,沒想到人不認(rèn)識,只記得一把弩,一只鳥和一個死人的名字。
四人聚到一處開始七嘴八舌。“許方士,這是什么情況,以后就這樣了嗎?”老佛爺?shù)谝粋€坐不住。
“他是不是把頭摔壞掉了,那以后還能自己吃飯走路嗎?”左懷峰又是一句。
“他上不了茅房我真幫不了,我怕臭!”賢之捏著鼻子。
老佛爺打掉他的手,嬉笑著,“你這個熊孩子,不還有許大神醫(yī),你以為人家是浪得虛名的嗎?”
“不要鬧了,我想了幾種辦法,先給他試上一試,其他的只能是來日方長?!痹S未初撂下這句話就鉆進(jìn)了他的藥材房,閉門研習(xí)。
日子就這么一日復(fù)一日,賢之開始算著時辰盼鶴引,洪荒的信一封一封地來,除了幾封無關(guān)痛的以外都進(jìn)了佛爺?shù)奈荩饔懈鞯拿β?,左懷峰動用了薊郡公的勢力把他們幾個搬到了一個當(dāng)?shù)刈詈玫淖√帯?p> “薊郡公太過君子,我等甚是慚愧!”老佛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言其增那事還望諸位多多見諒,我們將軍在外應(yīng)戰(zhàn),實不知情,如今安頓好你們我也好回去交差?!弊髴逊鍤w心似箭,聽說又是一波戰(zhàn)事緊迫。
“左護(hù)衛(wèi)軍務(wù)在身,我等也不好耽擱過多,這是一點小禮物,一份是孝敬將軍的,一份是給左護(hù)衛(wèi)準(zhǔn)備的!”老佛爺把兩個方盒奉了過去。
“這如何使得,將軍知曉定會責(zé)罵,佛爺還是收回吧!”
“收著吧,左護(hù)衛(wèi),你不遠(yuǎn)千里趕來,不收下佛爺不安!”賢之勸到。
“這……”左懷峰有些許為難。
“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左護(hù)衛(wèi)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再客氣就生分了!”老佛爺一再說辭。
左懷峰點了點頭,帶了禮物就一路策馬而去。
“他們何時趕到?”老佛爺望著左懷峰消失的背影輕聲問道?!敖酉聛碛惺裁创蛩銌??”
“去朔方!”賢之目光炯炯。
“家中那位怎么辦?”老佛爺似有其他打算?!安蝗缌羲诖说丿燄B(yǎng)數(shù)月。”
“佛爺是說我們撇下匿冥君去建功立業(yè)?”賢之把頭轉(zhuǎn)向了另外一邊。
“他這個情況恐怕會負(fù)累你成大事。”佛爺?shù)脑捯膊蝗珶o道理,現(xiàn)在一路以來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給匿冥醫(yī)好以后,共同復(fù)仇,告慰哥哥的在天之靈。從宗伯一心求取推背暗語的行徑來看他就是那投靠安黨的奸賊,如今鶴引給他指了一條極好的路,通過輔佐太子來鏟除安黨,連同殺掉他們的走狗宗伯。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復(fù)仇之道嘛?
何不讓匿冥活在一個簡單的沒有仇恨和痛苦的世界里。
“好故事!”賢之忽地冒出三個字。
“什么好故事?”老佛爺一頭霧水。
“你忘了你給我講的故事,那對關(guān)于終生復(fù)仇最終吊死的夫妻!”賢之像是頓悟了什么。
“哈哈哈,你這孩子,這又是想通了什么?”
“我想全權(quán)代替他做那對夫婦。”賢之語調(diào)平和?!八脑庥鲆呀?jīng)夠慘了。”
“你要回去殺掉宗伯?”老佛爺補(bǔ)充道,“匿冥君則留在這!”
賢之看著宗伯沒有回答,像是在等待一種肯定。
“你沒有能力殺他,他臥薪嘗膽多載得到推背暗語,目的就是協(xié)助叛黨瓦解當(dāng)朝,有這么大的后臺我們是動不了他分毫,除非……”老佛爺故意說到此處。
“除非我把《推背圖》暗語參透,上報朝廷,借太子之手替兄復(fù)仇?!辟t之微微一笑,老佛爺近在咫尺竟也沒有察覺。
“我愿意陪你一同前往!”
問冷
身邊的親人、同學(xué)、朋友給予了問冷莫大的鼓勵,還有素未謀面的書友也一步步陪伴我的小說成長,你們實在是太給面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