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眾人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一面巖壁前。這是一處幾乎直上直下的陡崖,上面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
看見尚萬山停下,老村長趕忙問道:“怎么停下了?山洞在哪呢?”
尚萬山也不答話,掄起手里的鐵锨狠狠的插進藤蔓中,不一會兒就扒拉出一道半米來寬的口子,一個黑漆漆的山洞頓時顯露出來。
在尚萬山的示意下,尚謙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
張萬福見狀也跟了進去,待二人進去后,尚萬山這才擠進來。
山洞很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似乎很寬闊,一行六人加上三條獵狗并沒有覺得擁擠。
尚萬山掏出打火機,試了幾次都沒點著。
這時候一道亮光照了過來,原來是張文從背包里拿出了手電筒。
燈光很亮,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山洞足有半個足球場那么大,看起來很干燥。四周的石壁參差不齊,不像是人工建成的。
“萬山老弟,你可真神了!!竟然還有這么好的地方,以前咋不知道呢?”張萬福說著掏出兜里的煙,看樣子是想給尚萬山遞一根,卻發(fā)現(xiàn)煙已經(jīng)濕了。
張文見狀給了弟弟一個眼色,張武不情愿的從背包里拿出兩包沒開封的玉溪,一盒打開給自己和張文點了一根,另一盒扔給了張萬福。
張萬福接過煙,給了尚萬山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才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我打火機也濕了。”
在張文的逼視下,張武不情愿的給尚萬山和張萬福點上煙,嘴里還不忘嘟囔著:“進口的,不怕水!”
張文一看二人面色有些不悅,忙訓斥道:“叨叨什么呢?萬山叔,我這里還有個打火機,您拿著用吧?!?p> 說著從包里翻出一個打火機遞了過來,尚萬山看了眼沒有接。
一旁的張萬福趕緊接了過去,一邊說著:“這怎么好意思呢,又是煙又是火的。呦,還真是外國貨,萬山你看這上面,一水的洋文!!”
張文笑了笑也沒說話,接著從背包里拿出幾袋火腿腸分給大伙兒。
大家也沒有客氣,畢竟在山上折騰了一下午,大家也都餓了。
幾個人一邊吃著火腿,一邊捋著頭發(fā)上的雨水。三只狗這時也抖落了身上的雨水,一臉渴望的看著各自的主人。
老楊頭直接抓了兩根火腿,也不剝皮就扔給了大黑,大黑討好的用腦袋蹭了蹭老楊頭的腿。
張萬福看了看被雨水打濕更顯消瘦的小土狗,狠狠心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火腿扔了過去。
最可憐的要數(shù)張武的那條高加索犬黃毛了,張武直接無視了它,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剛才黃毛的表現(xiàn)讓他丟盡了臉,此刻還在氣頭上。
黃毛無奈地看了看狠心的主人,見從主人那里得到食物已經(jīng)無望,就把目光對準了正在進食的兩個同類身上。
小土狗“大熊”在高加索犬的逼視下,直接干脆利索的把半根火腿吞進了肚子里。
大黑更是直接沖高加索犬呲起了牙,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面對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大黑狗,黃毛竟然膽怯了,轉(zhuǎn)過頭又去找自己的主人,結(jié)果自然沒好果子吃。
迎接它的是張武的大腳丫子,黃毛的表現(xiàn)讓張武臉上徹底掛不住了,這一腳幾乎用上了全力,差點沒把黃毛踹到洞外面。
黃毛嗚咽著,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兩根火腿腸下肚后,大家的話也多了起來,張萬福抱著膀子瑟瑟發(fā)抖的說道:“這狗日的天氣?。≡趺凑f下雨就下雨,這會兒咋還有點冷了呢?對了,張有德他們那伙人咋沒過來呢?不會提前回去了吧?”
“估計是吧,剛才也忘了等他們,便宜他們幾個了,估計這會都該上炕了。咱們倒好……,唉,要是有堆火就好了?!崩蠗铑^哆嗦著應了一句。
聽到這話,張武頓時笑出聲來,嘴里調(diào)笑道:“這大雨天上哪找柴火,要不要給你倆整個暖被窩的?”
老楊頭登時沉下了臉,但畢竟剛吃過人家的東西,一時也不好發(fā)作。
“這個張武,還真不是一般的招人厭啊!”尚謙心里暗暗想道。
其實張家兄弟中,最令尚謙討厭的還是老大張文。
如果說張武是一頭橫沖直撞的野豬,那張文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野豬的獠牙是露在外面的,毒蛇卻從不輕易展露毒牙,一旦毒牙露出往往就是一擊斃命。
就在眾人在為怎么過夜發(fā)愁時,尚萬山擰了干褂子上的雨水,指著山洞的一角說道:“前幾年我來的時候,那邊還有一堆木柴,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聽到這話,張武立馬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拎著手電筒往尚萬山所指的地方照去。
果然,在山洞的角落里張武找到了一堆木柴,旁邊還有一堆干草。
這堆木柴似乎放了很長時間了,上面有很多蟲蛀過的痕跡。張武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還很干燥,生火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柴火還能用??!”張武興沖沖的喊道。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柴火山洞中間,用手電一照才發(fā)現(xiàn),這里以前似乎有人生過火。周圍的地面都是黑漆漆的,淺坑中還殘留這幾塊沒有燒盡的木炭。
尚萬山起身去抓了幾把干草,從張萬福手里拿過打火機,點著了干草,再撿著細碎的木柴放到燃燒的干草上,很快火堆就生了起來。
幾個人圍坐在火堆旁,脫下濕透的衣服擰干了水,用幾根木頭架在火堆旁烤了起來,大家都是老爺們兒倒也不避諱什么。
張文也脫下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紋身,是一條青色的眼鏡蛇,紋的栩栩如生。
身上的鱗片隱約可見,蛇身怒抬著,露出駭人的獠牙,仿佛要擇人而噬。
看到張文身上的紋身,尚謙的瞳孔不由的一縮。旁邊的張萬福跟老楊頭,神色也明顯不自然了。
張武身上也有一處紋身,是在胸口處紋了一顆熊首,神色猙獰,倒是很符合張武莽撞的性格。
張萬??人粤藘陕?,掏出手機說道:“我給家里打個電話,省的他們擔心?!?p> 電話打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接通,萬福只能無奈的放棄了。
“這山里沒信號?!?p> 張文掏出手機試了試,也是沒信號,大家只得作罷。
山洞里又恢復了安靜,一時只剩下木柴被火燒的噼噼啪啪的聲音。
過了一會,尚萬山站起身來,往柴堆的方向走去,嘴里說了句:“這些干草可以搬一點鋪上,晚上睡覺能暖和些?!?p> 眾人這才反映過來,都急忙跟了過去,生怕去晚了沒的睡。
張武足足抱了兩大捆,在靠近火堆的地方鋪了厚厚的一層,這才滿意的躺了下來。
所幸山洞里的干草很多地方也寬敞,大家都各自找了個靠近火堆的地方安頓下來。
張文張武兄弟占據(jù)了最平坦且遠離洞口的地方,尚謙只好跟父親選了個相對平坦的位置,美中不足的是這里離洞口近了些。
張萬福跟老楊頭也跟了過來,好在這地方很寬敞,四個人倒也不顯得擠。
張文起身看了看手表道:“今天只能在這過夜了,多虧了萬山叔,大家今晚不用遭罪了。不過這里靠近深山,晚上大家得輪流值夜,再說也得有人看著火堆啊?!?p> 見大伙兒都沒意見,張文又轉(zhuǎn)頭對尚萬山說道:“萬山叔,您看這樣行不?我很張武值上半夜,下半夜您跟萬福叔、楊叔輪著來行嗎?”
尚萬山點了點頭,這事就算定下了。
眾人躺在火堆旁,很快就沉沉睡去。值夜的張武堅持沒多一會兒,也抱著獵槍睡了過去,嘴里很快打起了呼嚕。
尚謙卻遲遲無法入睡,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透著說不出詭異。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洞外淅瀝的雨聲,尚謙心中的不安竟慢慢發(fā)酵開來。
“吼~??!”
一聲凄厲的獸吼突然響起,打破了雨夜的寧靜,緊接著就是第二聲,第三聲!
很快,獸吼聲此起彼伏已經(jīng)連成了片!仿佛整座山上的野獸都在嘶吼,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洞口飄了進來。
尚謙猛的睜開了雙眼,一個健步就跨到了洞口。
撥開洞口的藤蔓,尚謙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天空落下的雨,竟然變成了猩紅色——像血一樣?。。?p> “不好!”尚謙突然低吼一聲。
原來,猩紅的雨水落在手上,竟如活物般往皮膚里鉆。
就在這時,丹田內(nèi)的紫色真氣自行涌向手掌。
猩紅的雨水碰到紫色真氣后,竟凄厲的尖叫起來,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紛紛逃離了。已經(jīng)鉆進皮膚的血雨,在碰到真氣后頃刻便化為烏有。
凄厲的獸吼很快驚醒了所有人,尚萬山第一個沖到尚謙身邊,看到猩紅的雨水后也是一臉的震驚。想要伸手去接時,卻被尚謙一把拉?。骸皠e動,這雨水有古怪!”
尚萬山聞言雖有些詫異,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兒子的話。
打量著漫天的血雨,尚謙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張武這時也擠到了洞口,顯然聽到了尚謙的話,一臉不屑的說道:“啥古怪?沒見過酸雨???米國幾乎天天有。”說著已經(jīng)把手伸到了洞外,尚謙想攔卻已經(jīng)慢了一步。
“??!……”
剛一接觸到血雨,張武瞬間慘叫起來,痛苦中一頭栽出了山洞。
血雨瞬間覆滿全身,張武痛苦嘶喊著,聲音異常的凄厲。一邊喊,一邊不停的用雙手抓撓著自己的身體,很快就變成一個血人,分不清那里是血哪里是雨。
然而張武卻沒有一絲要停下的意思,如同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或者說,血雨帶來的痛苦太過強烈,強烈到張武忽視了皮肉上的疼痛,甚至是借助這疼痛,來減輕血雨帶來的痛苦。
張文不顧一切的想要去拉,卻被尚謙一把攔住。張文不由大怒,聲嘶力竭的嘶喊道:“滾開,我要去救他!”
尚謙直接無視了張文的憤怒,死死攥住張文的手。
張文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尚謙的力量竟大得出奇,奮力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終于冷靜下來。
尚謙見狀,這才松開了手,思索了片刻開口問道:“有繩索嗎?”
張文一愣,但很快就醒悟過來,反身走到睡覺的地方,從背包里翻出一根繩索打了個活結(jié)。
“幫我撐著點藤蔓?!睆埼募焙鸷鸬恼f道,眼睛都紅了。
張萬福跟老楊頭兒這會也緩過神來,趕緊從柴堆里拿出兩根長長的樹枝,撐開洞口的藤蔓。
“嗖!”
繩索準確的套在了張武的一只胳膊上。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張武拉進山洞,但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看了看張武身上如活物般蠕動的血雨,連張文一時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尚萬山。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尚萬山也搖了搖頭,似乎在說張武沒救了。
其實不光是尚萬山,所有人都看出張武完了!
張文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就在所有人包括張文都打算放棄時,一旁的尚謙開口了:“有手套嗎?先把他綁起來,或許還有機會,這雨有古怪,千萬不要沾到?!?p> 聽到尚謙的話,張文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回身翻出一雙長長的白色橡膠手套,手套上還能看出鮮紅的血跡,估計是以前解剖獵物用的。
張文帶上手套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四處亂抓的弟弟。
此時的張武,已經(jīng)把自己抓的鮮血淋漓,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骨頭。
這時候,尚萬山開口了:“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先穩(wěn)住他,要不然很容易傷到你?!?p> 張文這才醒悟,大聲說道:“張武,別亂動!聽話,哥來幫你!”
可此時的張武已狀若癲狂,面目極度扭曲,雙眼布滿了血絲幾乎要突出眼眶。任憑張文怎么說,就是不為所動,依然不要命的抓扯著自己。
張文不由心急如焚,忍不住伸手去按張武。
但此時的張武竟變得力大無窮,再加上張文又忌憚他身上的血雨,連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張文急的滿頭大汗。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張文的小腿上被劃了一道細小的口子。
傷口上一滴紅色的血雨蠕動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張文竟毫無所覺。
關鍵時刻,尚萬山慌而不亂,顯示出了遠超常人的沉穩(wěn),對眾人吩咐道:“都別看著了!大家搭把手,去找?guī)赘鶐Р娴臉渲Γɑ揪褪沁@么個形狀的樹枝――Y)來,要結(jié)實點的,把他摁住了,不然他會抓死自己的?!?p>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頓手忙覺亂后,總算勉強制住了滿地打滾的張武。
張文見機會難得,趕緊把張武綁了個結(jié)實。
然而被綁住的張武并沒有消停,反而用頭奮力撞擊著地上的石塊,眼看著腦袋被撞處一道恐怖的傷口,張武卻一點沒有停下的意思。
眾人對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驚懼。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連一向沉著冷靜的尚萬山眼中也寫滿了不安。
未知的事物本就容易讓人產(chǎn)生恐懼,更何況場面竟如此的詭異、血腥。
只有尚謙還算冷靜,紫色真氣可以抵御血雨的侵襲,甚至能夠克制血雨,這讓他的心,稍稍的安定下來。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呢?”
凝視著山洞外依舊傾泄的血雨,尚謙陷入了沉思。
一道電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尚謙不由恍然大悟:“對啊,羅曼曾說過,這個世界要變了。難道,就是指這場詭異的血雨?!是了,一定是這樣??!”
尚謙起初也曾懷疑過羅曼的話,但現(xiàn)在卻不由得他不信。
先是呼吸法讓自己一天比一天強大,昨天的經(jīng)歷也證實了佛珠的詭異。
緊接著又是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血雨。
這一切的一切,讓尚謙不得不相信,羅曼真的沒有騙自己——世界真的要變了!!
其實這場變故早有苗頭,從父親抓獲的野雞,到深山中那凄厲的獸吼,再到那帶著血色的云彩,這一切都透著一股詭異。
自從達到一星武者的境界后,尚謙也已經(jīng)隱隱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變化。只是他的境界太低,知識又貧乏,無法像羅曼那樣先知先覺。
身為超級武者的羅曼,一定是通過細微的變化早早的預知到了這一切。
尚謙不由暗暗自責,自己該早做打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