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尊長?!?p> 王強略顯成熟的聲音中帶著嚴(yán)厲之意:“你怎能如此對你伯母說話?”
“你伯母也是一番好意,你豈能不知道好歹?”
曾毅扭頭,笑瞇瞇的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王強,撓了撓耳朵,渾不在意,甚至臉上還帶著些的驚訝:“王強兄長是在說小弟么?”
“小弟怎么不敬長輩了啊?”
曾毅雙眼中全然是疑惑不解之色:“小弟剛才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真是怕一些問題太過簡單,問了出來,耽誤兄長的時間。”
“伯母也沒不高興???”
“難不成,兄長要小弟欺瞞長輩?”
曾毅的話腔里帶著一絲的委屈,似乎是被欺負(fù)了一般。
“你……?!?p> 王強右手猛然抬起,指著曾毅,臉色難堪。
晴兒則是在旁邊怯生生的瞧著這劍拔弩張的局面,小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害怕的模樣,反倒是露出一骨子的興奮。
看那模樣,若非是人生地不熟的,怕是還要搬個小板凳,嗑著瓜子了。
“兄長啊,你可不能妄測長輩的心思?!?p> 曾毅也不和王強生氣,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剛才伯母也說了,請教夫子是好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小弟不敬長輩?”
“咱們兄弟之間,該和睦相處,對待長輩,更該尊敬,不能胡亂揣摩長輩的意思?!?p> “今個這事,咱們兄弟幾個知道就成了,可是不能傳出去的。”
說完這話,曾毅那一副滿是為你好的臉上還帶著驚奇之色:“兄長你胸有溝壑,四書五經(jīng)怕早已藏于胸中,今個怎就如此昏了頭腦?”
到底是年輕氣盛,王強被曾毅這幾句話氣的,已經(jīng)是臉色發(fā)黑,牙齒緊咬了,若非是初來乍到,他定然早就甩袖而去了。
“好啊?!?p> 王強深吸了口氣,努力把胸中的那股惡氣給平復(fù)了下去,平日里,他何曾受到過如此的奚落。
在王家,他是長房長孫,胸有才氣,是同齡人中的翹首。
在縣里,他同樣是同齡人當(dāng)中頂尖的那幾位,就連夫子都對他贊賞有加,更是認(rèn)定他能金榜題名。
誰敢在他跟前如此放肆?
同齡人當(dāng)中,哪個不是對他敬仰有加。
可今個倒好,竟然被一個九歲的頑童給拿話頂了一番,而且還是如此不留情面。
“賢弟果然伶牙俐齒?!?p> 曾毅一個小小頑童都能面帶微笑說出剛才那番話,王強自然也不能真的發(fā)怒,傳了出去,他還不如一個頑童有涵養(yǎng),他丟不起這人。
“只是,伶牙俐齒終歸小道,不入流罷了,日后開科的時候,賢弟怕是要吃虧的?!?p> 讀書人,哪能像是潑婦一般生氣了就叉腰大罵,讀書人就算是罵人,那也要含蓄的罵,含蓄的損。
王強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在點曾毅的痛腳,你現(xiàn)在伶牙俐齒又能如何,以你幾乎大字不識的情形,如何科考,只會丟人罷了。
“有勞兄長擔(dān)心了?!?p> 曾毅竟是十分認(rèn)真的沖著王強行禮,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兄長教訓(xùn)的是,小弟日后定然要勤加用功才是?!?p> 曾毅這番話,直接把王強給堵的在說不出什么了。
就算是曾毅之前的話有些冒犯,可畢竟是兄弟之間,現(xiàn)在曾毅態(tài)度又是如此服軟,他這個做兄長的哪能糾著不放。
尤其是曾毅不過是九歲頑童,哪個和九歲頑童較真,傳出去也是丟面皮。
可是,若是不在多說幾句,王強心里又堵的難受。
這等于是旁人先指著他訓(xùn)斥了一番,然后突然變臉,各種示弱服軟道歉,尤其對方還是個頑童,這口氣,只能憋在心里,發(fā)作不得。
“你有這心思就好?!?p> 再次深吸了口氣,王強終究是忍住了心里的怒火,甚至,瞧曾毅的時候,眼中還多了些的凝重。
姑且不論曾毅的學(xué)識,單是曾毅剛才的這些話,就能看出他的心計來,一個九歲頑童有如此心思,這可是不多的。
“兄長既然學(xué)富五車,定然有不少的藏書吧?”
曾毅卻是笑瞇瞇的開口,好像剛才和王強話里爭鋒添堵的并非是他一般。
王強嘴角扯動:“有倒是有,只不過怕路上損壞,沒敢?guī)?,怎么?賢弟想要研讀不成?”
“這到真是可惜了,算是愚兄的過錯,日后若有機會,賢弟不妨隨愚兄回去一趟,愚兄書房內(nèi)的藏書,任由賢弟研讀?!?p> 說完這話,王強只覺得心中舒暢了不少,這個賊小子,竟然還打著從他這借書的心思,真是可笑至極,若是方才,他能表現(xiàn)的乖巧些,或許自己還會借他幾本,可現(xiàn)在,呵呵!
“兄長這可是不妥啊?!?p> 曾毅一副惋惜的模樣:“兄長明年也該參加科試了,若是這段時間不加以研讀溫習(xí),豈不是浪費了大好時光?”
曾毅這副為你好的模樣氣的王強差點想抄起旁邊的杯子摔他臉上。
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九歲大的賢弟一肚子壞水,倫學(xué)文,或許大字不識幾個,可比起肚子里的壞水來,自己是決計比不過的。
自己乃是圣人子弟,要面皮的,豈能和這種人較真?
若是剛才自己說帶了不少藏書,怕是他馬上就該借走研讀,而自己沒帶,又是這番說辭。
“多謝賢弟替為兄著想了?!?p> 王強是一刻都不想在看到曾毅這張笑臉了,在他心里,已經(jīng)給曾毅打上刁民這個標(biāo)簽了。
他滿腹才華的才子豈能和一介刁民爭執(zhí)。
“天色也不早了,為兄一路車馬勞頓,有些累了,咱們兄弟改日在聊?!?p> 說完這話,瞪了眼旁邊一直看著不吭聲的王華一眼,沖著仍舊一副沒看過癮興沖沖的晴兒道:“小妹,還不回去休息?”
“???”
晴兒嘟了嘟粉嫩嫩的小嘴,不滿的朝著自家大哥哼了一聲,什么人啊,說不過旁人,把氣撒到自家妹妹身上,真是的。
曾毅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只覺得神清氣爽,適可而止他還是知道的,又沒什么深仇大恨,適當(dāng)?shù)膿]舞下鐮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