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流云峰的文師兄?!?p> “這位是南云峰的莫師妹。”
“這位是祁云峰的張師弟。”
······
“這位是連云峰的陳觀水陳師弟,大家都親近一下?!?p> 一共二十四個人,全部都是出自青云山東部群峰里帶“云”字的峰頭。就連現(xiàn)在的這個云城,都掛著一個“岫云峰”的名字。
我笑了一下。
對于這個修真世界里的門派體系,我已經(jīng)不是剛穿越過來時的滿頭霧水。大量搜集到的書籍,看過的諸多史書和傳記,固然高層修士們一直都在壟斷知識和真實的歷史,放出來給底層世俗凡人了解的都是千奇百怪的傳說,但是我還是借著金手指分辨出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我所在的是一個浩大的平面世界。這個世界的核心是青云山,而青云山又存留著在這個世界里面顯世的五位道祖,所以這個世界的名字就理所當然的是“青云界”了。但是青云界里卻不僅僅是只有那五位道祖的痕跡。所謂大道三千,恒沙河數(shù),漫天星斗,隱世的道祖、神魔、仙佛,誰也不知道具體的數(shù)字。只能確定的是,這個世界的可以從十萬年前開辟時代一直存留到現(xiàn)在的那些上門的背后肯定存在著一個或不知道多少個的永恒存在。
然后如果把青云山這個最大的上門比喻成我曾經(jīng)那個世界里面的美利堅合眾國,那么我也可以把那些元神真一神君們支撐起來的修真門閥比喻成那些隱藏在云層之上的政治家族,通過參議院、部長、眾議員、州長、將軍等等外在的東西控制著整個國家,把國家割裂成了一層層的世界。
那么我所在的連云峰是什么東西?
我同樣也為它找了一個比喻,可能是我老家的加利福尼亞州門多希諾縣那樣的東西吧。一個對我們來說強大、對整個修真世界卻只能算是普通的金丹真人,謝道清,控制的一個類似于邊疆新開拓領(lǐng)地的、日本戰(zhàn)國一樣的松散聯(lián)邦。
連云峰確立于五十年前,而整片地區(qū)所有的山頭在三百年前其實也都是不存在的。即使是我出生的陳氏山城,所有的人,也都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從西邊很遠的地方乘坐飛天云船,被修士們當成奴隸一樣的運輸過來的。
對于陳氏山城里的族人,浩大的歷史,艱難的開拓,苦難的戰(zhàn)爭,頑強的生存,諸多家族前輩的英烈史,很多個藩國的吞并戰(zhàn)爭,很多個修士的斗法比劍,密密麻麻涂滿天空和所有歷史書籍的那些文字,在高層修士那里,其實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三百年前,上陽宮杜佑元神真一麾下,七位元嬰攜一百零八位弟子,開辟東荒大妖澤,得地十萬里,立峰六十三,移民七千萬。”
就這么簡單。
我們連云峰周邊的所有二十四個帶著“云”字的峰頭,其實根本也很簡單。因為這二十四位金丹真人全部都是杜佑元神真一下面的三位道號里面帶“云”字的元嬰真君的徒弟,只是后來彼此機遇不同、淵源不同、利益不同、道法不同,就分散了開來,甚至彼此之間還有著或大或小的恩怨。
只是最根本的源頭上陽宮杜佑元神真一還在,上面的三位元嬰師祖也還在,所以彼此之間的勾節(jié)斗爭不得不隱藏下來,用一些很虛浮的事情來間接的較量。
比如,讓我們這些第三代的練氣期的小修士集中在某一個大型的項目里面,說不清道不明的就做過一場??纯凑l家得到的最多,看看誰家活下來的最強,看看誰家培養(yǎng)出來的人最勇猛。
我不由得的嘆了一口氣。
去年我剛剛登上連云峰,就在梳理連云峰歷史脈絡(luò)的時候,從前面五十年里意外死去的大批練氣期弟子里面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哪怕相關(guān)的資料基本上都被刪除掉了,連師父、師叔他們都三緘其口,連書庫里面都查找不到那些壯烈掉的前人的記錄,只有一些統(tǒng)一性的文字,雷同的英烈故事。但這能瞞得過誰呢?
凡是存在過的,必然會在時間里面留下痕跡。所以那些被刻意遮蓋過的歷史,在我的金手指空間里面像是被揭開的戰(zhàn)爭迷霧,明明白白的又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向我展示了一個徹底和書面上清秀劍俠流浪世界不同的血淋淋的故事。
從三百年前開拓進程啟動開始,一共十一次集合練氣修士的大行動,高達九成的死亡率,除了很少數(shù)的一些“種子”活了下來。然后一些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利益波動,邊界線的異動,礦山靈脈的劃分,一些特別的事情發(fā)生,都發(fā)生在這些大行動之后,和那些“勝出”的峰頭都隱隱對應(yīng)上了。
看起來都是那些后來成為筑基修士的“種子”們在歷練中得到了大機緣、大好處、大突破,然后成了下面那些世俗凡人藩國里面宣揚的神話,成了一批批新生的世俗凡人靈根者們夢寐以求的目標,成了我們這些練氣小修士們憧憬的方向。但是啊,真實卻總是有點冷。
我看著眼前的這些或高傲、或期待、或注目、或游疑的年輕男女修士們,把真話藏在心底,把笑意掛在嘴角,像一個天才出名的十四歲少年一樣做著像小孔雀一樣的事情。我很有知識,也很輕易的解答了周圍幾個師兄師姐刁難過來的話題,我很有追求,現(xiàn)場就對周圍峰頭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橫加評點,我很有想法,隱約中判斷出幾個新的客戶并向他們發(fā)出了交易的邀請。我如魚得水,很快就和他們混在了一起。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云城前頭的平臺上,一群人也在水鏡里面看著我們。
“這就是你們連云峰這一次要派出來的人?呵呵,什么修為都沒有,還這么騷包,不怕折在這一次里面了?”一個隱藏在深深黑袍的駝背老女人用蟲子一樣的聲音干啞的笑道。
“燕云峰的魯師姐,四十年前你做的事情,好像你沒有記性???”是我那個便宜師傅謝康,針鋒相對就頂了過去,“這個小家伙是我們連云峰這一次的定子。記住了,定子,不是別的什么東西。除了他,你折了下面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心疼,但是他,如果你敢再動一次手,我就要看你能不能從我?guī)煾竸ο略偬右淮瘟?。?p> 老女人的眼睛里面爆出一道閃光,喋喋輕笑道:“你們連云峰怎么,這一次又要出幺蛾子了?不會是又要像前面那幾次那樣?拿個幌子在前面?”
“閉嘴!”
卻是被前面的白云瑛真人揮手堵住了嘴。
白云瑛真人現(xiàn)在眉頭緊皺,看的不是我,而是那個意外跳出來的林十九。
準確的說,是在盯著她背上的那柄小紅劍。
它為什么在這里?
準確的說,那個林北河,那個禍害,她為什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