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元念完祭文后，在場的眾人便開始輪流上香。
殷家排在前面，殷綺、殷蕓早早上完香便又坐回原處。殷菲也在這里，只是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沒怎么和她們說話，盡管殷芳走了，她還是那副倨傲的樣子，一點兒沒變。
女孩們一直在這兒坐著，相比之下，殷廷允和殷廷修就要辛苦許多，一直侍立在香壇旁邊，時不時和達官貴人們說上幾句。
“那些人可真好看！”殷蕓突然說道。
殷綺看向場中，博陵侯他們正在上香，一個個看過去，不論年齡大小，的確都是相貌出眾的人。
“你看那個小公子！誒呦，年紀(jì)輕輕長成這樣，禍害呀禍害！”
殷蕓一臉擔(dān)憂的說著，卻還是緊緊地盯了蕭珩好久。
不只她一個人，在場女子們大都朝那里看了過去，以至于原本喧鬧的祭壇突然安靜了不少。
這種情況直到禾族人們上去后，才有所轉(zhuǎn)變，場中一時充滿人們壓抑的笑聲。
“唉，那是誰？”殷蕓又是一副看見美男的樣子，手中的扇子指著正在上香的少年。
“禾族的少族長?！币缶_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怎么，你覺得他好看？”
少族長頭頂一把草編的圓帽，上面插了三根絢麗的彩色羽毛，衣袍的樣式還算正常只是那顏色慘不忍睹，黑、紅、藍、白胡亂湊在一起，配上那羽毛簡直就像是一只錦雞。
“很英俊啊，就是那身衣裳太難看了，”殷蕓惋惜道，“你天天跟靈徒們混在一起，眼界都變高了！”
殷綺被她這話逗樂了，笑了好一會兒，心情也暢快不少。原本殷蕓是有些懦弱寡言的，自從殷綺成了靈徒，殷芳又匆匆嫁人，她應(yīng)該少了不少壓力，人也開朗起來。
快到正午時，上香總算結(jié)束。眾人先后沿著石階向下，卻不是回家，而是拐到二十丈遠的一條岔路上。走不了多遠，便是沿一條小溪搭建的幾十個涼棚，供人們休息、飲食。
殷綺坐在棚子里，眼前便是清澈的溪流，左右皆是古樹和一簇簇蒼翠的竹子，心情更加好了。
只有一點稍稍掃了她的興，對面的棚子里竟是那幫衣著古怪的禾族人，實在是大煞風(fēng)景。
坐了沒一會兒，只見后面的小路上有一隊身著粉色紗衣的少女款款行來。她們手提食盒，開始朝各個涼棚進發(fā)。
這些漂亮的姑娘們，殷綺哪個都認識，正是青鸞閣的學(xué)徒。
殷綺左右瞧著，想看看姜月奴在哪里。正尋覓間，一顆石子突然砸到腳下。她向石子的來路看去，好巧不巧，姜月奴正在對面侍候禾族那幫怪人。
這可離著有點遠，想偷偷說幾句話都不行。不過見姜月奴向她示意一切都好，殷綺就放心了。眼見離計劃的日期越近，殷綺越擔(dān)心她會出點什么意外。
吃完飯，殷綺便和殷蕓一起愜意地喝著茶水。殷菲只在用飯時和她們寒暄幾句，接著便坐在另一角和自己的侍女說起話來。
棚子之外，已經(jīng)有人開始四處走動，與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攀談。博陵侯的棚子人氣最旺，除了結(jié)交蕭將軍的人，還有不少女子是奔著蕭珩和年輕武士去的。
不過殷綺發(fā)現(xiàn)了件奇怪的事。魏仲他老人家突然在此現(xiàn)身，徑直去了博陵侯的草棚，卻是要與那個衣著寒酸的青年說話。
看兩人的神色，他們應(yīng)該聊得很融洽，有點像好久不見的老友。
很快，殷綺這邊也來了訪客。殷廷修一屁股坐在殷綺旁邊，奪過她手中的扇子，邊扇邊道：“累死我了，我得在這兒歇一會兒！”
殷蕓乖巧地遞上茶水，“兄長請用?！?p> “怎么不在伯父身邊幫忙，給你放假了？”殷綺問道。
殷廷修將茶一口飲盡，滿不在乎地答道：“沒有，趁著人多我偷偷溜出來了?！?p> “大伯會生氣吧？”
“沒事，”殷廷修擺擺手，“反正有廷允在那兒。待人接物這種事，他比我擅長太多了?！?p> 說完，這人干脆向后一躺，竟然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殷綺覺得這樣不妥，琢磨著怎么把他勸回去。還沒想好，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殷姑娘，最近可好？”
殷綺抬頭，原來是蕭珩。
唉！這個還沒勸走，又來了個更麻煩的！
無數(shù)嫉恨的目光中，殷綺干笑道：“我很好，多謝世子關(guān)心?！?p> 旁邊殷廷修也聞聲睜開了眼，他悠然起身，拱手道：“蕭兄好！”
蕭珩從容還禮，“殷兄好?！?p> 接下來，兩人便在這里裝模作樣地聊了起來。殷綺用心聽著，總覺得他們都想要再切磋一下。
可是想歸想，長輩們肯定不會允許，巫祭時到處都是眼睛，你們總不能去夢里打一架吧？
無論如何，幸好蕭珩不是來找她的。殷綺欠他一個人情，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還？
兩位瘟神說完，便各自離去。殷蕓剛才不好發(fā)作，這會兒激動地抱住殷綺的手臂，贊嘆道：“這公子不僅人好看，衣服也好漂亮??！你看見上面的暗紋沒有，那么精細的繡法我從來沒有見過！”
殷綺笑道：“你觀察得還真仔細！這么中意，不如去拜會一下，說不定能看上你呢！”
殷蕓一本正經(jīng)地答道：“不可，不可！這種人看看也就算了，不能托付終身！”
“為什么？”
“他長得比我還好看，哪里能過得踏實！”
雖然是開玩笑，殷綺覺得她這話說得也有道理。男人，尤其是相貌英俊的，大多喜新厭舊，看他父親就知道了。
“誒？”殷蕓好像看到了什么，指著對面，“少族長好像要過來了?！?p> 殷綺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那少年一躍跨過小溪，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