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疏勒解圍戰(zhàn)（3）

　　大漢立國987年，耶穌降世856年，秋。

　　米尼公國十字軍與大漢安西軍在疏勒城西北展開一場會戰(zhàn)，史稱第一次疏勒會戰(zhàn)。

　　是役米尼公國十字軍總兵力30400人，安西軍總兵力31500人，在兵力上雙方相差不大，但在兵種配置上十字軍卻是處于完全的劣勢，騎兵比例是1比5，完全落后于安西軍。

　　自從騎兵興起后，所有優(yōu)秀的將領(lǐng)都認(rèn)識到，騎兵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它有時候的確是可以左右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fù)的關(guān)鍵。

　　在這中古時代，最普遍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大軍團(tuán)戰(zhàn)術(shù)，便是步兵正面推進(jìn)，騎兵側(cè)翼包抄的戰(zhàn)術(shù)，這套戰(zhàn)術(shù)的重中之重是騎兵，步兵只是為吸引敵軍注意力，為騎兵提供支援和掩護(hù)，真正決定勝負(fù)的還是擁有超高機(jī)動力和超強(qiáng)沖擊力的騎兵。

　　在天時地利都公平的情況下，兩支實力差不多的軍隊對戰(zhàn)，就看雙方的騎兵數(shù)量和精銳程度。

　　而很明顯這一次十字軍處于完全劣勢的地位，但多米尼格還是要迎接安西軍的挑戰(zhàn)。

　　多米尼格雖然擁有“米尼剃刀”的兇名，但并不魯莽愚蠢，他知道自己的軍隊處于劣勢，對面的安西軍統(tǒng)帥也不是易與之輩，但他必須迎戰(zhàn)，這不是多米尼格自負(fù)，妄想兵行險著獲勝。

　　而是因為他的大營中此時堆滿了米尼公國積攢十年的心血財富，數(shù)百具攻城器械，包括攻城梯、攻城車、攻城塔，還有十八架歐洲最先進(jìn)的配重投石機(jī)，這是米尼公國為了攻克安西堅城，在十年前就延請歐洲各地的能工巧匠，為公國打造的攻城器械。

　　米尼公國十年來每一年省吃儉用拿出國庫大半的收入，建造這些昂貴的攻城器械，公國人民當(dāng)然是希望看到安西堅城的城門被他們的攻城車撞開，城墻被他們的投石機(jī)轟塌，公國士兵乘著攻城梯和攻城塔，殺入安西城市，讓米尼公國成為最偉大的十字軍國家。

　　公國人民絕對不希望看到這些攻城器械一次都沒有用，就被敵人繳獲，或是被自己人付之一炬，所以多米尼格必須出戰(zhàn)，擊敗安西軍，守護(hù)這些攻城器械，他絕對不能成為米尼公國的千古罪人。

　　多米尼格異常懊悔，懊悔于輕信博基亞，懊悔于自己的輕敵冒進(jìn)，懊悔于自己的驕傲自大，他在圍城時，竟然沒有按照軍事條例修建一座堅固的營寨，如果真擁有一座堅固的營寨，他在此時，又何必要與安西軍展開一場前途未卜的會戰(zhàn)，完全可以固守待援。

　　但一切的悔恨都是枉然，博基亞已然帶著龐大的騎兵縱隊一起毀滅，他也輕敵冒進(jìn)，要帶著沉重的攻城器械，所以只帶著僅僅能夠維持一周的給養(yǎng)，他也因為驕傲自大，致使?fàn)I地沒有堅固板墻和高大土壘保護(hù)，處處是破綻，根本無法防御，現(xiàn)在除了與安西軍決一死戰(zhàn)，他和他的軍隊別無他路。

　　雖然處于劣勢，但多米尼格未喪失獲勝的希望，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上帝垂青之人，的確，從一名落魄騎士奮斗為一名伯爵，除了自身艱苦奮斗外，不可否認(rèn)多米尼格也是幸運之人，但有時候運氣是實力的一種，可以帶給你意想不到的成功，但有時候運氣飄渺無蹤，帶給人的完全可能是一場災(zāi)難。

　　與多米尼格這位米尼公國十字軍統(tǒng)帥相比，安西軍的統(tǒng)帥皇甫昂就無比堅定，他相信他的軍隊必勝。

　　清晨，朝陽初上，晨曦初露，天光放亮。

　　嗚！嗚！嗚！

　　一聲聲雄壯的號角響起，兩軍一隊隊士兵，跟隨各色旗幟旗標(biāo)，走出大營，來到中心地帶的一大片黃土地上，在低級軍官的喝斥之下，很快排成兩個巨大軍陣。

　　安西軍朝西列陣，左翼由白馬義從、飛騎、鐵林軍、西涼鐵騎和期門郎，外加1700名艮吾力士和2000名被皇甫昂下令脫下沉重玄鐵甲換上鎖子甲的步槊手組成，由皇甫昂親自指揮統(tǒng)領(lǐng)。

　　中軍由2000名蹶張士，4000名臂張士，4000名引強(qiáng)士，4000名甲士和2000名依然身穿玄鐵重甲的步槊手組成，由牛文忠統(tǒng)領(lǐng)指揮，右翼兵力最為薄弱，只包括2000名丹陽精兵和3000名突騎，由管公明統(tǒng)領(lǐng)。

　　皇甫昂知道自己騎兵優(yōu)勢，所以他所做出的排兵布陣就是要在左右兩翼以騎兵為主力形成兩個拳頭，包抄十字軍，左翼的是大拳頭，右翼的是小拳頭。

　　十字軍排出一個完全是被動應(yīng)對的防御陣勢，正對安西軍左翼的右翼兵力最為雄厚，包括1800名倫巴蒂重裝騎兵，2400名托斯卡納騎兵，2000名德蘭重步兵還有5個大隊3300名阿爾巴尼亞重步兵，可以說多米尼格將他最兇悍的部隊都放在右翼，寄希望能夠擋住安西軍左翼的強(qiáng)大騎兵集團(tuán)，指揮官是多米尼格的老部下卡林西納侯爵米爾諾。

　　與右翼相比十字軍的左翼就寒酸得多，只有5個大隊大約3200名阿爾巴尼亞重裝步兵，指揮官是剛剛作為俘虜被放歸的斯坎波雷男爵，男爵雖然是戰(zhàn)敗者，但孤石山之?dāng)〔⒉粴w罪于他，而且他盡忠職守英勇無畏，所以仍然得到多米尼格的信任。

　　多米尼格親自坐鎮(zhèn)中軍，將9000名圖斯輕步兵，3000名熱那亞弩兵和3000名倫巴蒂重裝步兵推上第一線，扣住4個阿爾巴尼亞重裝步兵作為預(yù)備隊。

　　雙方排兵布陣完畢，在隆隆戰(zhàn)鼓聲中，擁有騎兵優(yōu)勢掌握主動權(quán)的安西軍開始進(jìn)攻，但率先出動的不是最強(qiáng)的左翼，而是中軍。

　　在老將牛文忠的指揮下，中軍一萬六千人排成甲士在前，弓弩手居中，步槊手于最后的陣形向十字軍推進(jìn)，多米尼格也是下令中軍前進(jìn)，熱那亞弩兵居前，圖斯輕步兵居中，倫巴蒂重裝步兵居后。

　　兩軍中軍互相接近到兩百米時，都停駐了軍陣，開始對射。

　　霎時間，弓弦顫動，箭矢破空，兩軍上空各有一大片箭云升騰而起，飛行兩百米后，向各自的對手當(dāng)頭罩下，箭矢急墜而下，擊打在甲胄上發(fā)出叮當(dāng)金屬交擊之聲，扎在盾牌上發(fā)出砰砰沉悶聲響，只要少數(shù)射中肉體，發(fā)出噗哧入肉聲，盛開朵朵血花。

　　因為兩軍陣前，都有甲士豎起的大櫓盾和熱那亞弩兵支起的大盾牌組成的盾墻，如果兩軍弓弩部隊采取平射，射出的箭矢必定被這道盾墻所擋，所以都是采取拋射。

　　拋射的箭矢威力大減，一輪下來兩軍陣中也只是各有百來人中箭，身亡者不過十人，但接敵肉搏前的遠(yuǎn)程射擊，并不在于殺傷多少敵軍，而是要起到減低敵人的士氣，打亂敵方陣形的作用。

　　雖然兩軍的遠(yuǎn)程部隊都是一萬多人，但安西軍的弓弩手們明顯比十字軍的精銳，僅僅對射三輪后，十字軍射出的箭矢便開始稀疏，無法形成齊射，圖斯輕步兵與熱那亞弩兵開始自然而然的各自為戰(zhàn)。

　　這又是十字軍的一個弊端，十字軍規(guī)模雖然龐大，但兵員來源駁雜，這些來自不同地區(qū)，擁有不同信仰，說著不同語言的士兵，要他們像大多數(shù)都由同一個民族組成的安西軍那樣齊心協(xié)力，團(tuán)結(jié)互助，無疑是癡人說夢。

　　如果戰(zhàn)事順利，十字軍中各民族軍隊之間的裂痕還不會顯出，但一旦戰(zhàn)事陷入僵持或是處于下風(fēng)，這道裂縫便會越來越大，因為受脅迫而參戰(zhàn)的奴兵或是為了金錢參戰(zhàn)的雇傭兵，便會開始離心離德。

　　圖斯人就是第一個開始開小差的，作為被卡爾魯克人奴役驅(qū)趕上戰(zhàn)場的炮灰，圖斯人可以說是在戰(zhàn)場上的十幾支部隊中裝備最差的一支，他們的甲胄都是都是皮革所制，盾牌也是單薄無比，根本無法抵擋越來越犀利精準(zhǔn)的安西弓弩部隊的射擊，十幾輪對射后，圖斯人就傷亡近千人。

　　圖斯人也算中亞勇悍民族，他們也想反擊，但他們手中由族中粗鄙工匠所制的劣質(zhì)弓箭，根本不能與大漢帝國的制式弓弩相比，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對射中勝利。

　　圖斯人開始絕望，再加上善于捕捉戰(zhàn)機(jī)的牛文忠發(fā)現(xiàn)圖斯人的異狀，下令遠(yuǎn)程部隊集中射擊位于第二線的圖斯人，又因為卡爾魯克人因為擔(dān)心圖斯人造反叛變，并沒有為圖斯人選拔出一位圖斯族勇士做這支軍隊的領(lǐng)導(dǎo)者，所以對射二十輪后，群龍無首的圖斯人便崩潰了，不知是誰帶的頭，在哭號驚叫聲中，他們紛紛丟下武器，開始向后奔逃。

　　圖斯人沒有得到生的希望，所有臨陣而逃的圖斯人都遭到戰(zhàn)線最后的倫巴蒂重裝步兵們的無情斬殺。

　　十字軍自相殘殺，一片混亂，牛文忠自然不會放棄這難得的破敵之機(jī)，立刻下令全軍沖鋒。

　　立刻，前線4000名甲士扔掉插滿羽箭的大櫓盾，挺起長鎩與2000名步槊手一起疾步向十字軍中軍沖去，一萬名弓弩手也是丟下手中的弓箭弩具，持盾提刀，跟在甲士和步槊手后，向仍然一片混亂的十字軍中軍殺去。

　　十字軍中軍位于第一線的熱那亞弩兵們，看見烏泱泱沖上來的安西軍，頓時喪失他們本來就為數(shù)不多的勇氣，丟下盾牌弩具連忙向后逃遁，如一群受驚的山羊。

　　多米尼格看著自己的中軍兵敗如山倒，痛苦的閉上雙目，然后下令讓預(yù)備隊的二千六百名阿爾巴尼亞重裝步兵出動，支援中軍。

　　哀莫大于心死的多米尼格已經(jīng)明白，手中再無后備力量來應(yīng)對騎兵包抄的他，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輸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