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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錦衣衛(wèi)

第六十章 胸中有烈火

鬼神錦衣衛(wèi) 旭出羲林 2009 2018-06-15 00:15:15

  “你們可以喚我榕老叟,這位正在抓臉撓腮的是我的仆人,大名喚作侯白須?!遍爬羡耪f道。他又望向伍煦,苦笑著說道:“這位后生,是不是可以放開我的那根了?”

  諸人聽了都嗔目結(jié)舌,轉(zhuǎn)頭一看,原來伍煦一只手的五指插入大榕樹一根氣根長成的枝干。

  伍煦充耳不聞,似乎已經(jīng)沉醉,他近身周圍可見落足之地緩緩隆起,將他托高。不斷有土壤飛起環(huán)繞身邊,隨著伍煦的呼吸和手指擺動而動。

  白須猴妖更加火冒三丈,說不出來話,只能指著伍煦直跳腳。

  那自稱榕老叟的老人咳嗽了兩聲,那被伍煦抓住的枝干以眼見的速度化為朽木,隨即與大榕樹其他部分?jǐn)嚅_,風(fēng)一吹,化作木絮飛散。

  伍煦周邊土壤的異狀立刻恢復(fù)了正常,這時他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在回憶剛才做了什么。

  榕老叟神情復(fù)雜地說道:“這位后生的能力,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或許正應(yīng)了那句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吧?!?p>  掌柜老頭見那榕老叟的行事,料其應(yīng)該無惡意,拱手問道:“請教榕老仙,為何不讓我們帶走他們二人的骸骨?”

  榕老叟搖搖頭。

  “我聽過一個故事,說的是古時蘭若有樹妖,錮人骸骨,驅(qū)使其鬼惑誘路人,吮血噬心?!蔽殪阋慌园櫭颊f道。

  榕老叟啞然失笑:“聽起來和我們此處的情形頗為相似啊。只是終究不是一回事。緣由不便說,只是你們知道我們是在護(hù)著他們兄妹倆,也是為了人間安寧?!?p>  “這些話恐怕并不能說服我們。”伍煦捏緊火把,有些不悅。

  白須猴妖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我家老爺出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這個說法能不能說服你這乳臭未干的小邪魔?”他終于能說話了。

  “'服'這個字,只怕多數(shù)時候不是說來的?!痹F說道。

  榕老叟望向掌柜老頭,掌柜老頭沒說話,亮出了他的紅手杖。

  榕老叟瞥了一下紅手杖,說道:“這血海杵你也敢用,不怕反噬?”

  “老朽用了那么多年,順手的很。”掌柜老頭板著臉說道。

  榕老叟搖搖頭,一個龍頭手杖從他手掌之中長了出來,他扶著龍頭手杖敲了敲地面,突然間地上冒出一只只褐色的手將眾人的腳踝緊緊抓住,這些手以樹根為筋骨,以泥土為皮肉,卻硬如頑石。郝大頭他們用刀砍去,卻未能砍斷,砍出的缺口竟能迅速自行修復(fù)。

  這時,掌柜老頭用他那名為“血海杵”的紅手杖往那樹根泥手上使勁一戳,那泥手很快化作稀泥散開。

  而伍煦伸手抓住自己腳下的樹根泥手,使勁之時,目泛灰光,只見他大吼一聲,泥手隨即被扯斷。

  榕老叟嘆息一聲,以一種古老的腔調(diào)吟道:“一榕俱榕……”

  此時,整個大榕樹下所有枝、干、葉、根仿佛成活物,迅速瘋長蔓延,外成牢籠,內(nèi)化鎖鏈,將樹下眾人統(tǒng)統(tǒng)困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動彈不得,包括鬼魂阿樹也一樣。

  “……一損俱損?!?p>  后半句從榕老叟口中吟出時,被縛住的所有人突然都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腦袋嗡嗡兩眼昏花,困倦至極,竟紛紛睡去。

  只有一人,先是睡去,再睜開眼睛時,那雙眼睛變得冰冷得仿佛來自幽冥極淵的深處。

  白須猴妖看向榕老叟,“老爺,這小鬼魔該如何處置?”

  榕老叟看了看伍煦那雙冰冷眼睛,伸手朝那雙眼睛一抹,讓他閉上。

  但伍煦那雙剛閉上的眼睛,很快又睜開了。

  榕老叟無奈道:“混了饕餮殘魂的鬼魔,還真是棘手?!?p>  白須猴妖一閃躍到伍煦身邊,一記重重的手刀打在伍煦后頸,直接打暈?!澳?,簡單明了,也不是很棘手。”

  榕老叟呵呵道:“剛才讓人打下樹來的時候,怎么沒見你的簡單明了?”

  “唉,太久沒和人動手,生疏了?!卑醉毢镅f道。

  “是啊,太久了,久得我都忘了從前的事?!?p>  “老爺,這些人怎么辦?”白須猴妖問道。

  “還能怎么辦?吮血噬心嘍?!?p>  次日,日上三竿后,平日里此處應(yīng)該有喧鬧聲、劈柴聲還有裊裊炊煙的蔭楊客棧里……寂靜無聲,死氣沉沉。

  ……

  ……

  夜幕低垂,星星點(diǎn)點(diǎn)。大榕樹下,亮起了一支火把,隨后一支又一支火把亮起。有一只火把被扔到一個桶里,轟的一聲,熊熊火光隨著濃煙滾滾而起。

  樹上飄下來一個身影,正是白須猴妖,他厲聲說道:“我家老爺饒了你們的小命,你們竟還敢來胡攪蠻纏??!”

  伍煦拍了拍手邊一小車散發(fā)著油脂味的木柴,說道:“此處有干柴,心中有烈火。奈若何?”。

  他周圍一圈全是蔭楊客棧諸人白天從別的地方弄來的木柴、油脂甚至還有兩小包火藥!難怪客棧里那么安靜,都出去準(zhǔn)備燃火材料了。

  榕老叟從樹中走了出來,面如寒霜,綠眉褐須如劍如棘。他每走一步,地上便出來一個魁梧的樹根泥人。一抬手,泥土便從地上飛起化作冰冷而巨大的泥矛與土盾懸浮在空中。怒發(fā)沖冠,正上方涌現(xiàn)一股濃厚烏云,仿佛隨時就能下起雨來。

  “你們還真以為我只是一株朽木?你們當(dāng)真不怕死,偏要來求死?!”

  掌柜老頭臉色凝重,這是他一輩子都未曾見過的強(qiáng)敵,恐怕遠(yuǎn)超過他們這群人的實(shí)力。

  他看了看手中的火把,無奈地扔下。

  一堆干柴熊熊燃起,噼里啪啦響起,在這山間的夜里,格外刺耳。

  榕老叟閉上眼睛,榕樹四周又爬出一圈泥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最后給你們十息,退去,既往不咎。”

  他說罷,環(huán)顧一周,無一人退后一步?;鸢颜樟亮怂麄兊哪橗?,似乎都理所當(dāng)然。

  泥人走向柴堆,泥矛指向他們。伍煦與手中還有火把的曾鐵、郝大頭和紅姑,他們手中的火把慢慢靠近旁邊的柴堆。另一只手,在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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