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為什么會有這個秩序?要知道有人本惡。那又是誰定下的這個秩序?”想起來了,這就是第四個問題,我不得解就被問到的問題。
練琭者本身就從某種程度上高于普通人,可卻極少有欺壓普通人的現(xiàn)象,我在外歷練那么多年也就只遇到素心這一例,當(dāng)時也就只覺得那位練琭者是個丟臉的敗類,卻從未去細細想過這其中的曲折。
“這個秩序…就好似是天定一般,所有人都在默契地遵守,沒有誰會去違背。”我喃喃著這樣回答師父的問題,又忽然想到自己一開始時的目的,“這和嶺頂令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一切,不都是從這個問題開始的嗎?可是……我還真沒想出來這二者之間有何聯(lián)系。
“禎兒,你還記得火鳳的那門獨特術(shù)法嗎?”
怎么又在轉(zhuǎn)移問題?!
不對……那獨門的法術(shù),是可以抹除任何事物的所有痕跡。
難道,難道除了火鳳,這普天之人還被迫遺忘了其他、更多的東西?!那又會是誰讓我們遺忘的?又是為何要這樣做?
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火鳳,我們還曾被迫遺忘了什么?”當(dāng)我說出這句話之后,我才后知后覺自己的聲音又小又輕、幾不可聞,甚至隱隱之中還有一絲顫意。
一絲直抵琭玉最深處的顫意……我今天,究竟會知曉這世間掩埋著的多少事情?
“問得好!問得好?。 睅煾傅降走€是聽見了我說的話,并且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我忽然又冒出另一個想法,師父的當(dāng)年,是不是也經(jīng)歷過我現(xiàn)在經(jīng)歷著的這些東西?
惶恐、不安,卻又致命的吸引與好奇。
“這天下人,被迫遺忘的東西又何止只有這些。”師父自嘲著,“就連我們堂堂嶺頂山知曉的也不過只是冰山一角?!?p> 什么?!
“禎兒你可知道‘歷史’這個東西?”師父又開始給我挖坑,一副擺明了只有回答完畢后才會解釋的表情。
“山內(nèi)的藏書樓里有數(shù)量頗為可觀的史書,上面自有記載?!?p> 莫非……那些史書里所記載的東西也是假的?!
“那你能否在史書里找出剛才問題的答案?”
!
“沒有!沒有答案!”
剛才的那些問題、任何書本上都沒有只言片語!
就好像沒有任何關(guān)于火鳳的消息一樣。
所以……
等等,還有,這些東西分明就是我仔細想想就能聯(lián)想到的,可為何直到師父挑明了我才想到?!
“咚咚咚——”我的琭玉開始在身體里瘋狂的跳動,連帶著體內(nèi)的琭氣都開始不穩(wěn),似乎在尋找一個宣泄口。
“禎兒,靜心?!睅煾搁_口的同時將他的右手輕放到我的肩上,如同小時候一樣安撫我。
靜心,靜心,我也只不過是一直在遺忘里的蕓蕓眾生之一罷了,又有什么好激動的。
“為師接下去要和你說的這些東西,也是歷史。但是卻是史書上沒有的歷史,更是所有人記憶里都不存在的歷史?!?p> 終于,到正題了。
“就先從這片大陸的初生開始說起吧?!睅煾傅穆曇羲坪醮┩噶藭r間,從另一個世界幽幽地傳來。
這片大陸的……初、生?!
這還真是我從未想過的問題。
“云滇大陸上第一代存活著的人并不知道這片大陸是怎么來的,只知道從自己記事起就已經(jīng)存活于這個世間,并且除了人類,還有其他的動植物等生靈。其中有些人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通過吸收外界源源不斷的琭氣來改進自己的狀況,而有些人卻不行。”
也就是說其實并沒有人真正知道這片大陸的來歷,所以史書上也沒有任何記載。
“就這樣,人和其他生靈就漸漸被區(qū)分為普通的和可以練琭的兩類?!睅煾附又f,“經(jīng)過一代又一代的經(jīng)驗積累之后,練琭者因為更加強大的自身以及修為,而逐漸成為了掌控所有資源的統(tǒng)治者,而普通人,則淪為他們奴役的下層?!?p> 強者為王,弱者為寇,這,才應(yīng)該是真正的過去,而不是史書上那粉飾太平的、一直以來的同等相待。
“當(dāng)然,練琭者里根據(jù)修為也有高低之分。”師父看了看我,接著說,“又過了一段時間,練琭者們?yōu)榱藸帄Z資源、權(quán)力和人口,內(nèi)部開始逐漸分化,漸漸產(chǎn)生了各個不同的國家和門派,自此,大陸上終年戰(zhàn)火不斷。”
我點點頭,終歸是,天下大勢合久必分。
“而后,又過了數(shù)千年,這片大陸上終于誕生了一位‘救世主’,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p> 我不禁挑眉,莫非這位就是嶺頂山的第一位主人?
“他終其一生都在致力于讓這片大陸再次擁有和平,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占據(jù)了嶺頂山,成為了嶺頂山的第一個主人?!?p> “那后來呢?”這些,又與被遺忘的其他東西有何干系?
“后來,嶺頂山一任又一任的就傳到了現(xiàn)在?!边@不是廢話嗎?!
“哈哈哈哈哈。”師父忽然笑了起來,“后來,就到了我們現(xiàn)在。”
???
??!
這就沒了?!
也就是說,中間的那些你都不知道?!你知道的,也只不過就是在這之前的粗略概況?!
“禎兒,現(xiàn)在你明白為何為師說我們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了嗎?”
呵。
“還真的是只有一角?!蔽也蛔灾鼗瘟嘶紊眢w,又趕忙站穩(wěn)。這其中的空白可不止一星半點。
如此混亂,又如此干凈。
只有這樣……
“那這少主令是從第一任主人手里傳下來的?”這才是我一開始時想知道的事情!
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我卻得知了這么一個讓人無可奈何的一角冰山。
“不錯,是一直流傳下來的。”
這是見證了所有未知東西的證物。
我拿起掛在腰間的少主令,嶄新如昨,絲毫看不出來這家伙竟然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這么多東西。
只是……
“現(xiàn)在所有人用的嶺頂令該不會都是原來傳下來的吧?”那也太過夸張了,“現(xiàn)在我們能不能制作這東西?”
“當(dāng)然可以。”師父說,“這令牌的制作手法,還有我們嶺頂山的那些術(shù)法等等,都是隨著主人令、少主令流傳到現(xiàn)在的東西?!?p> 那看來這些東西都只有嶺頂之主才能知道了。
難怪。
“禎兒,你先回去吧?!睅煾笡]有等我說話,“今天為師說了這么多東西,你回去好好靜下心來想想,要是還有什么困惑的話再來問我?!?p> “是,弟子告退?!蔽?guī)е鴿M琭玉的混亂不堪干脆地轉(zhuǎn)身離開,片刻都不想再在這里逗留。
我踏出穹蒼殿,看到天邊那渾渾噩噩的夕陽終于落下。
原來,我們所有人都忘了所有的過去、所有的不堪和輝煌,都一直渾渾噩噩地活著,哪怕當(dāng)頭萬棒都毫無作用。
這些東西……為何是這樣?
我為何要知道?
“嘭——”啊,好疼,我這是撞到什么東西了?
門檻?
哦,原來已經(jīng)回到小院門口了。
我走進去,正準備開口喚人時又看到兩扇禁閉的房門。
是了,他們都在閉關(guān)呢。
對,閉關(guān),我也該去閉關(guān)了!
“唰!——”我把字條狠狠地拍到門上,確定它不會掉下來。
“閉關(guān)修煉,請勿打擾?!?p> 我好像已經(jīng)好久沒有寫這樣子的草書了。
“嘭——”不管了,就這樣吧,把門鎖好、再爬到床上、盤腿坐下、閉眼,我就可以開始閉關(guān)了。
一片黑暗……一片讓人心安的黑暗。
——分割線——
藏書樓里冷白色的光線將四周照得十分敞亮,確保我能夠清晰地看到每一排書柜上的每一本書。
我走近最近看的那個書柜旁,正打算拿起在高處的第二本《大陸通史》。
“你是誰?”伴隨著這聲清脆童音的,還有衣裳下擺被人拉扯的感覺。
我低頭,看到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頭上頂著兩個頭發(fā)辮成的小丸子,烏黑透亮,微圓的小臉蛋,小巧可愛的嘴唇和鼻子,還有那雙機靈有神的眼睛,好一個小美人胚子。
只是,這么強烈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你為什么在這里?”就連這稚嫩的童音也覺得熟悉無比。
看著她那雙鬼精靈的眼睛,我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想法:“我是嶺頂山的一位弟子,來這里看書的。那你又是誰?又為何在這里?”
“我也是來看書的?!毙〖一锝^口不提自己的姓名。
我不禁覺得有趣,這小女孩防備心不錯嘛。
“我已經(jīng)在這里看了好幾天的書了,但從沒有遇見其他人,所以看到你就過來問問?!蔽冶M力壓抑著那怪異的熟悉感,聽著她那稚嫩的話語響徹這一小片區(qū)域。
“那你都在看什么書???”我不自覺地開始詢問,總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我前段時間已經(jīng)看完了一樓的所有書,現(xiàn)在正打算看這里的第二本書,《大陸通史第二部》。”小女孩臉上一臉認真,仔細看的話還能發(fā)現(xiàn)其中有些驕傲又期待的神情,似乎在等著聽眾去夸獎她。
或許我明白了為什么會有熟悉感,因為當(dāng)年的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如她所愿,我開口夸獎了她幾句,小家伙裝得一本正經(jīng),可那彎彎的眼角和嘴角卻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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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無獎競猜,這位小女孩會是何人?/挑眉壞笑/ 跟你們悄悄分享一個秘密,在分割線之前我絕望地想著:完了,寫不下去了/笑哭/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