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溫茗蹙著眉。
秦延側(cè)了側(cè)身,面對著她,手一抬。
溫茗看到,自己的錢包正握在他的手里。
“掉了。”他說。
“你撿到的?”
“不是?!?p> 是門口的一個老大爺撿到的,她跑得急,老大爺追不上就轉(zhuǎn)而交給了他。
“那怎么在你手里?”
秦延清了一下喉嚨,說:“這不重要?!?p> 因為老大爺看著溫茗從他車上下來,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
“謝謝?!睖剀f。
秦延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轉(zhuǎn)身要走。
“誒?!睖剀∷?p> 秦延的目光掃過她的手,她的掌心很涼,有一種異于季節(jié)的冰涼。
“還有事?”
“有煙嗎?”她知道他有,“我想抽煙?!?p> 秦延停了兩秒,說:“去外面抽。”
住院部的門口,路燈明亮,溫茗坐在長椅上,仰著頭,看著秦延給她遞煙。他的手指很長,但不是那種繡花針似的修長,而是粗糲帶繭的,一看就很有力量。
溫茗接過煙,又問他要了打火機。
風(fēng)在枝頭搖曳,她身上已經(jīng)回暖了,火光跳出來的時候,甚至還覺得燥熱。
煙點燃了,她輕吸了一口,就被嗆到了。男人的煙,太濃太烈,她抽不慣。
秦延默默地站著,冷眼瞧著她咳紅臉的樣子。
半晌,她終于適應(yīng)了這味道。
“你不來一支?”溫茗晃了晃手里的火星。
“不抽。”
“看來煙癮不大?!?p> 秦延沒出聲,他的煙癮是不大,他以前沒有抽煙的習(xí)慣,最近剛開始的。他看得出來,她也是。
溫茗又抽了兩口,咳嗽斷斷續(xù)續(xù)的,煙圈都吐不利落,但是,她就是死擒著那根煙,好像,這是她此時唯一的支點。
“你剛才都聽到了么?”她問。
“一部分?!?p> “從哪句開始?”她的瞳仁里有一抹強掩的鎮(zhèn)定,眨眨眼,又淡下去。
秦延覺得自己觸到不該碰觸的東西。
他的耳邊回蕩著剛才的那些對話,寥寥幾語,卻讓他看到了一個畸形的家庭。吸毒的男人,不講理的老人,扭曲的三觀……聯(lián)系起之前在戒毒所發(fā)生的那一幕,讓他對此時正在眼前抽煙的女人,瞬時多了幾分憐惜。
不管怎樣,她是好的。
“養(yǎng)兒防老,養(yǎng)女兒頂個屁用。從這句開始?!?p> 溫茗笑了,一看就是撒謊,他一定都聽到了。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偏見的。”她彈了彈煙頭,煙灰擦著她的頭發(fā)飄走了,“抽煙的女人,離婚的女人,大齡單身的女人……或者,就只是女人?!?p> 秦延等著她的后文。
“當然,也有一些偏見是男女通用的。比如,紋身?!?p> 浩瀚的夜幕,妖嬈的女人,她坐在路燈下,執(zhí)著香煙,吞云吐霧的模樣,每一幀都有悖世俗的目光。
但此時,她的聲音,卻洋溢著別樣的善意和溫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延說,“我不會后悔紋身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