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風與紅娘相識,知道她是個有分寸的,等初時的驚訝平息下來,他也不如何擔心了,想著等會可能有長輩來拿人,叫人看到他在此處總是不妥,便結了帳匆匆離去。
二樓廂房內,紅姑叫了幾個姿色略好的姑娘相陪,也不逾矩,只在旁添茶夾菜,自己則親自陪著他們說話。
紅姑一張紅唇倒是能說會道,逗的幾個小子笑得顛三倒四。
如此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外面有人稟報,說有人找紅姑,她便飄然而去,走之前順帶叫走了服侍的姑娘。
其余幾人都沒來過青樓,自然不懂里面的規(guī)矩,只以為就是這樣呢,王啟也在咋舌,連說你們江南的青樓沒有京城的好玩。只項景昭又是笑又是擔心,想著等會要來的暴風雨,不禁感到肉疼。
這紅姑也是八面玲瓏的,他本想著自己進了青樓,總能找出點趣事,沒想到紅姑竟將這里打點的滴水不漏,一點不該看的玩意兒都沒有。
不過好歹身邊這幾個祖國的花朵沒有受到污染,項景昭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過了一會,紅姑在外面叫人,自己卻不推門進來,項景昭便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偏高云長是這會玩的最歡的,聽紅姑說話,也不講什么虛禮了,不等小廝起身,自己就去拉那門。項景昭急忙阻攔,竟沒攔得住。
可想而知高云長開了門,見外面站的是自己那個黑臉爹爹,那臉色該有多好看了。
項景昭早已縮了脖子躲在木青淵身后,只聽見王啟聲帶驚怕地喊了句“舅舅”。其余人愣了半晌,也怯怯地喊“高伯伯”。
只高云長不說話,想來已經被他爹的目光定死在那里了。
果然,幾人被帶走的時候,項景昭看高云長的臉色已是煞白。哎,少年人嘛,總得經歷些事的。
他老成地想著,搖著頭被項仕鵬派來的管家?guī)ё吡恕?p> 其余幾個少年這晚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項府,等項仕鵬怒氣沖沖地過來問罪時,正看見項景昭沒事人似的坐在桌前剝橘子,看他來了也不怯,竟拿著剝好的橘瓣兒舉到他面前說:“爹爹,還是咱家的橘子好吃,今兒個我隨幾個哥哥去了青花樓,那里的橘子還不如咱家的新鮮,哥哥們還說那是個好地方,我看一點也不好!”
項仕鵬一口氣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上不來也下不去。
項景昭又一派天真地拖了項仕鵬來到桌前,獻寶似的給他看自己寫的大字:“先生說我進步神速,這字練了幾天便初具風骨了!我特擺在這等爹爹來瞧呢!”
說完,還一臉討賞的神色。
柳氏站在門外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走進來嗔怪地搡了項仕鵬一下,項景昭又拉了她看大字,柳氏也笑瞇瞇地稱贊了幾句,又問項景昭餓不餓,她讓小廚房備點宵夜。
“母親一說,我還真覺餓了呢!今兒在那青花樓里面,都沒吃上些什么!”
柳氏笑得更無法自持,她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這才帶著笑意說:“那可不叫什么青花樓!”說到這又說不下去了,只顧笑。
項仕鵬也被這一樁鬧得沒了火氣,此時只得狠瞪了項景昭一眼,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柳氏便牽了項景昭去前廳吃飯,又問了今日之事,后循循教導道:“那青樓不是什么好地方,景昭是母親的乖孩兒,以后可不能去那了!”
項景昭也煞有其事的點頭:“恩!我就覺得那不是好地方,連綠豆酥都沒有!”
柳氏便又止不住地笑起來了。
她卻沒有看到項景昭低頭喝粥時嘴角一絲笑意。
孩子們吶,這就是智商壓制?。?p> 他都已經能想到明日見另外幾個小子被打得屁股開花的場景了。
雖說這念頭不甚厚道,可項景昭一想到那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她倒不是什么虐待狂,幾個小孩都是被父母領去的,虎毒尚不食子,他們也只會受些皮肉之苦罷了,而且經此一事也能讓他們知道青樓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失為一件好事啊!
結果第二日,只有木青淵和林真兩人過來找他玩了。一問,高云長那頓打自是少不了的,更遑論他還把責任全擔在了了自己身上。而王三公子也是知道自己兒子什么德性的,他稍一想就想到怕是自己的兒子惹的禍,也狠狠打了他一番,又去給高云長求情。
即使如此,那兩人短時間內怕是露不了面了,倒不是被打得狠了,而是被長輩關祠堂思過呢。
至于木青淵,他是個正直的,也不說主意是王啟出的,只說自己年長,沒看好弟弟們是自己失責,自己好奇心泛濫也是一錯,甘愿領罰。木家長輩看他這樣明大意,倒不忍重罰,只叫他抄經一百遍以示懲戒。
至于林真,他父親本就是個豪放性子,完全不把昨日的事當事兒,所以今天他全須全尾地來了。
剩余幾人雖來了,可沒了高云長這個老大哥,玩起來總不自在,所以沒一會就散了。
項景昭本已練了半個時辰的拳腳,看此時無事,身上又癢了起來,便主動去找錢護院加課練習去了。
之前他問過高云長,知道基本功確實只用找錢楓就可以了,便認真學了起來。這么一通忙碌下來,他一個七歲小娃,卻比前世的白領還忙。
再說那王姨娘進府,也掀起了一番波折。項景昭也不懂這女人是怪自己在她新婚之夜弄出青樓事件弄走了項仕鵬,還是只是純粹地討厭自己,每次一見了她,眼神總陰惻惻的。
這不同于見到王啟時的那股不舒服。王啟戾氣雖有些重,到底是個小孩,看著人還純凈些,這王姨娘卻給人刻薄的感覺,一雙丹鳳眼瞇起來上下把項景昭一打量,他就從心里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