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遇強人
修為已至二流高手,加之李林甫親自為唐一笑請功,隔日圣旨便已下達(dá),拔升至致果副尉,賜紋銀二百兩。
致果副尉,正七品下的武散職,手中并無實權(quán),更遑談?wù){(diào)派軍隊,不過這已經(jīng)讓唐一笑很滿意了,畢竟在【武動大唐】里若是想干個一官半職,沒有六十幾輪的任務(wù)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不過是在李林甫面前露了個臉,說了一番話,就能當(dāng)個正七品的官,吃上皇糧,這成果實在令人欣喜。
如果早知道李林甫能給她爭取到正七品官,她就不會讓昨晚的那個刺客在李林甫的臉上劃一道,她應(yīng)該好好感謝他,最起碼再多來一道傷口不是?多出點血,給他降降火。
刺客是裴旻派去的,本就不是為了取李林甫的命,而是為了撇清嫌疑。
如果唐一笑來長安城,是要在李林甫身上有所圖謀,那么裴旻必不會在昨夜派人刺殺李林甫,打草驚蛇;如果唐一笑與裴旻關(guān)系親厚,為了避嫌,裴旻也不會在唐一笑剛來長安城,便對李林甫動手;唐一笑剛來長安城,進(jìn)入京兆府,裴旻便對李林甫動手,這恰恰撇清了唐一笑的嫌疑,而且還會將李林甫的調(diào)查方向引向刺客的身份,就算他查到了刺客與裴旻有關(guān),只能更加說明唐一笑和裴旻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奸相能忍到幾時動手,萬一他的忍功不到家,裴旻就要有麻煩了,不過只要李林甫一動,皇帝陛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不然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千辛萬苦召回來的大將死在李林甫手上吧。
……
唐一笑在京兆府接的是個六品的任務(wù),緝拿銅面大盜。
完成了六品的任務(wù)就意味著,唐一笑在京兆府的品級可以升至六品,至于在朝廷上真正的官職變動,就要看看她唐一笑有沒有能耐讓那些人讓路了。
在稍作了一番準(zhǔn)備后,幾天后,唐一笑便輕裝簡行,和李白一路向東,去往洛陽。
而此時,由京兆府至長安城,無數(shù)人都在議論,左仆射大人是如何不拘一格降人才,親自將一個女子收入京兆府,想必日后那女子定會感念大人的知遇之恩,為大人鞍前馬后,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向大人自薦枕席云云。
……
不過唐一笑并不知道這些,此時她已和李白行過陜州。
天色尚早,正能望見三門峽砥柱,湍流之中,如山如石,矗立如柱,極為兇險。昔日大禹治水,便是與三位大宗師高手一同出手,擊碎此山柱,破山以通河,而此地卻是重現(xiàn)往日急流勝景。此地不遠(yuǎn)處,恰是一片密林綠樹,加之這黃河滾滾而來,驚濤拍岸,正是一片好風(fēng)光。
早春尚有些倒春寒,二人一路打馬疾行,加之內(nèi)力于經(jīng)脈游走,倒也稱不上寒冷。而此地不遠(yuǎn)處,一群不知名的鳥張開翅膀,撲棱棱地飛走了,煞是壯觀。
李白勒住馬,放慢了腳步,而唐一笑也似乎早有準(zhǔn)備,二人任馬兒自己悠哉悠哉地往前走,也不催促。
李白有些奇怪地看向唐一笑,“丫頭,我是真看不透你了,若說在白云觀你的武功進(jìn)步之快還可以說是根骨清奇,在兄長府上的那番言論還可以說是你天生聰慧,可現(xiàn)在連江湖經(jīng)驗都一點不少,我真懷疑這天下除了我李白還有第二個天才?!?p> 唐一笑有些無奈,相處了一年多,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李白的自戀情節(jié),但是這話從李白的嘴里說出來,滿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也真夠叫人無奈的了。
她想起了【武動大唐】里的那個李白,這兩個李白很像,又不完全一樣。
【武動大唐】里的李白在天寶以前,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和裴旻學(xué)劍,于棲霞坡的滿天晚霞、漫天紅葉間灑然一笑,酒壺一拋,劍舞翻飛,宛若謫仙。天寶之后,整個人便不復(fù)往昔灑然,變得有些滄桑,也有些偏激,玄宗任他為翰林,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求賢之名,他卻在玄宗南下逃亡時一路相護(hù),隨其從長安,至巴蜀,白衣染血,劍光猶寒。而和她一同在當(dāng)涂醉酒放歌的那個李白已是六十出頭的白發(fā)老翁,那時的一個大浪拍過來,把她拍到了這里,也不知道李白怎么樣了。
唐一笑又看了看身邊這個總是讓人無奈、又讓人安心的大叔李白,和【武動大唐】里的那個讓人仰慕的謫仙并不完全一樣,他更像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偶爾散發(fā)出耀眼地光芒,平時卻是個嘻嘻哈哈的大酒鬼加自戀狂。
上一刻,他好像還是個落魄大叔,而這一刻,他猛地一拍馬背,飛身而起,躍入高空,仿佛一只雪白的雨燕,瞬間飛掠出去,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晃,瞬間便不見了蹤影,又好像天地間全然都是剛才那片白色。
“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飛劍決浮云,諸侯盡西來。”
恍若有一位白衣謫仙自云霄而來,一步一句詩,一步一口酒,一步一梅花。
此地本無梅,可每一劍帶出的血痕灑在地上,便像是朵朵紅梅于山間綻放,白衣勝雪,不染凡塵。此時此刻,這個李白仿佛和那個令人仰慕的謫仙融為一體,不似俗世之人,頃刻間,便欲羽化而登仙。
“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收兵鑄金人,函谷正東開?!?p> 詩還未念完,酒也未喝干,劍卻已入鞘。李白一邊復(fù)又將劍背好,一手提酒,飄然向這邊走來,似虛還實,亦真亦假,仿佛謫仙歸位。
“可惜可惜真可惜。”李白大搖其頭,翻身上馬,不住地念叨。
“可惜什么?”唐一笑收回了按在劍柄上的手。
“唉,真是可惜了我今日大好的詩興,詩還沒作完,人就已經(jīng)倒的倒,跑的跑了,劍舞不下去,詩自然也就做不得了,真是可惜?!崩畎滓荒樀倪z憾,他把人家打得丟盔卸甲,狼狽逃竄,卻好像是人家欠他兩百萬貫錢不還一樣,有時候這人還真叫人氣悶。
地上徒留幾痕鮮血,手下卻未殺一人。
“李叔,你堂堂謫仙,什么時候少過詩興?切莫謙虛?!?p> 聽見“謫仙”這兩個字后,李白微微一挑眉,抬起下巴,一副矜持倨傲的樣子,“雖然當(dāng)年老賀欠了我好幾十萬兩銀子,不過看在他給我起了個不錯的稱號、還傳揚四海的面子上,本謫仙就姑且原諒他吧?!?p> “老賀?是賀知章?”
“沒錯,就是他,不過他可是窮得很,沒來長安住過幾回……怎么,你也知道他?”
“聽說過。他當(dāng)真欠你幾十萬兩銀子?”唐一笑對李白的問題打了個哈哈,不過心中著實好奇,幾十萬兩銀子可不是筆小錢,賀知章難道是要招兵買馬謀朝篡位不成?
“之前嘛,他的確欠我?guī)资f,不過現(xiàn)在嘛,他已經(jīng)不欠了?!?p> “為什么?”
李白的臉上泛出了一抹老狐貍的笑容,伸出了一根手指,“當(dāng)年,老賀相中了曲柳苑的芳芳姑娘,但是呢,他實在是太窮了,所以就來跟我借錢嘍,都是兄弟嘛,說什么借不借的,我當(dāng)時就要直接帶他去提銀子,結(jié)果他還不樂意了,非說要自己出錢替芳芳姑娘贖身,要是我出銀子,那豈不成了我贖的人了?但是呢,老賀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指望他能還上這筆銀子,除非讓他去把國庫給搶了,所以銀子他肯定是還不上的。為了避免這筆銀子成為他的負(fù)擔(dān),我就換了一個條件?!?p> “什么條件?”唐一笑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嘿嘿,只要他給我取一個瀟灑飄逸冠絕天下的稱號,并且傳揚天下的話,我們就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