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暑氣漸退,大柱、小捷、小英娘還有小林一眾人等都在大路邊忙著挖坑,這個時候是最適合干活的,既不熱,又還能看得見。
再晚點倒是涼快,但是天黑了干活不方便。
幾具尸首摞在一旁,是志文找野菜前和大柱擺放好的。
大柱和小捷現(xiàn)在不用取水了,都是沿河走,用水很方便,和小林他們一起,專業(yè)挖坑。
眼見坑已挖好,而志文帶著丫頭們挖野菜還沒回來,大柱和小捷互相看了看,一起走到一具尸首的兩頭,準備搬尸體入坑。
現(xiàn)在除了志文和大柱可以搬運尸體,還有就是志文不在場,而又確實需要搬運尸首的情況下,小捷可以偶而幫下忙,其他人都被志文嚴令不得觸碰尸體。
“小捷!等一下?!本驮谛〗輨傄獜澭臅r候,遠遠傳來了志文的喊聲和一群凌亂的小跑聲。
小捷無奈地看著大柱笑了笑表示歉意,他其實不太理解志文為何如此固執(zhí),堅持不讓其他人觸碰尸體,就連他,志文也盡量讓他少碰。
大柱卻不在乎,他已經(jīng)看見志文了,就再多等一會兒唄,反正才三具尸體。
志文把身上背的,手里提的野菜遞給小英娘,又用脖子上的布條仔細圍住口鼻,他可不想因為一點疏忽染上什么病,這才和大柱一起把尸體一一丟入坑中。
從小捷手中接過一小包石灰,志文又跳入坑中準備往尸體上灑石灰。
這個任務(wù)現(xiàn)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就連大柱,志文也不允許他來做這事兒。
一個是坑挖得深,其他人做這事兒出坑不方便,而志文身有輕功,跳出來很容易。
另外,他得利用這個機會,近距離地觀察這些人的死因,餓死的,或是因為普通疾病病死的,可以少灑點石灰。
如果是被染上瘟疫而死的,石灰就得多用點,不過到目前為止,志文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誰染上瘟疫。
志文覺得,既然自己內(nèi)功有成,抵抗力怎么都比其他人強,這與尸體面對面的機會,還是留給自己吧。
要不是一個人搬運尸體實在不方便,連大柱志文都不愿意讓他觸碰尸首。
一個人搬運尸體也不是不行,但總不能用腳踢吧,不說尸首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志文的蹂躪,這被人看見的話,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好事反倒變壞事兒了。
要不然就是志文一個人公主抱死尸?這酸爽,志文想想還是算了。
總算大柱雖然和其他人一樣不能練內(nèi)功,但人高馬大,身高已經(jīng)不比成年壯漢矮了。
身上的疙瘩肉更是一塊接一塊的,異常結(jié)實,抵抗力應(yīng)該要比其他人好得多,算是勉強能給志文幫個忙吧。
第一具尸體,皮包骨頭,面色蒼白,嗯,餓死的,撒點石灰。
第二具尸體,皮包骨頭,面色蒼白,也是餓死的,撒點石灰。
第三具尸體,還是皮包骨頭,面色蒼白,也是......,不對,和前兩人有點不一樣。
志文硬生生收回了即將撒出去的石灰,蹲下身仔細觀察。
尸斑似乎比前兩位要多些,顏色也更深一些。
志文顧不上污穢,用手扒開眼皮,結(jié)膜和眼瞼都有紫紅色的淤血,這不是餓死的,應(yīng)該是病死的,只是一時無法判斷生的什么病。
稍稍想了下,志文捏住死者下巴,想打開嘴巴看看里面的情況,掰了幾下沒掰開。
“小捷,找根樹枝丟下來!”志文吩咐道,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手指頭去撬對方的嘴巴。
“好嘞!”小捷答應(yīng)一聲,不一會兒就扔下一截樹枝。
費了點功夫,志文才把死者的嘴巴撬開,倒是沒有什么異常。
志文隨手扔下樹枝,不經(jīng)意間卻看見了死者因為腦袋后仰而露出的鼻孔,里面有一層黑紅色的干血痂。
這是死前鼻腔出過血。
眼瞼、結(jié)膜和鼻子都出過血?志文琢磨了一下,順手摁了幾處尸斑。
果然,有按下去能稍微褪點色的,那是尸斑,有不會褪色的,說明死前皮下也出過血。
會是什么病呢?志文腦子里努力回想著,前世的記憶似乎已經(jīng)有點久遠了,特別是涉及到醫(yī)學(xué)方面的,久未使用,更是模模糊糊的。
這時志文的手無意間按到了死者的脖子,指頭下的這塊斑點是死后形成的尸斑,只是這皮膚下面怎么是硬梆梆的?
志文的手指頭順著脖子往上摸,終于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從脖子到下顎這一片都是硬梆梆的,仔細看還有比較明顯的腫脹,用后世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說法,這是淋巴結(jié)腫大。
腦子里電光火石地一閃,塵封的記憶一下子鮮亮起來,不會吧,難道是這惡魔一樣的傳染???
想到這種病的可怕之處,一股涼氣從志文腳底升起,三伏天的傍晚,暑熱依舊難耐,志文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當下再顧不得坑邊其他人的目光,伸手在死者的腋下和腹股溝的部位按了幾下,還不死心,又把脖子和下巴都摸了一遍,全是硬梆梆的。
志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冷汗汨汨而出,只一會兒工夫就把后背浸濕了。
“小志!小志!”小英娘關(guān)切的呼喚把志文從臆想中喚醒過來,“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p> “???!”志文這才發(fā)現(xiàn)滿頭滿臉的汗水已經(jīng)濕透了圍住口鼻的布條,順著下巴,滴在了他身下死者的脖子上,那被汗打濕的肌膚下,紫紅色的斑點更加清晰,猶如一個紅色骷髏頭,張開了猙獰的大口正朝他微笑。
“沒事兒,宋嬸兒!”志文嘴角上揚,擠出了一個微笑,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在他們面前失態(tài)。
“就是累了點,這天好熱!”志文說完,不敢用衣袖,更不敢用手擦一下滿頭滿臉的汗水,只顧把手中那紙包里剩下的石灰一股腦地、從頭到腳地抖在了最后這人的身上。
而這石灰的量,原本還夠三人份的。
“唰!”志文輕輕躍起,卻并未如往常那樣,高高躍出坑底,落到眾人身邊,而是尚未躍出坑邊沿就落了下去。
唉!邊上眾人輕輕嘆息,都以為志文今天真累了,連這個坑都跳不上來。
卻見志文單腳在坑壁的一個小凸起上一點,忽的一下,高高越過眾人頭頂,落在大家身后,然后向著河邊飛掠而去了。
“可以填土了!”志文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去河邊洗個澡,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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