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惱羞成怒,急忙讓自己的親兵鷹衛(wèi)上城御敵。匈奴的精銳分為猛虎、野狼、金鷹三個大營。鷹衛(wèi)一般都是輕騎兵,輕步兵,跟虎、狼二營不同。呼廚泉見鷹衛(wèi)前來,穩(wěn)定了心神,搶過一張弓,搭弓射箭,想要射死韓煒。
羽箭離弦朝著韓煒就射了過來,韓煒將身子俯在馬背上,躲了過去。緊接著,王雙看不下去,拿過一支三棱投槍,一帶馬韁,朝城前躍馬而走。卯足了勁兒用力投擲,只見梭槍刺穿了空氣,掛著罡風(fēng)就呼廚泉而去。呼廚泉見勢不妙,急忙拉過身邊一個士兵,這一槍正射中了呼廚泉的人肉擋箭牌。
韓煒心中一陣惋惜,頻頻搖頭。再看向麹義,只見他跟十數(shù)名健兒已經(jīng)殺的渾身是血,云梯之上還有源源不斷的麹家健兒在繼續(xù)攀登。
麹義等人如狼似虎的逼著鷹衛(wèi)往后退,只見麹義摘下護額,用護額將劍柄跟手腕牢牢綁在了一起,以防手中利劍在廝殺之時脫手而飛。然后長舒一口氣,只覺得周身殺氣四散,依舊是干練的暴喝一聲:“殺!”
喊了一個殺字,就看手中那面寒鐵的玄武盾頂在身子前面,率先發(fā)起了沖鋒,一名鷹衛(wèi)被盾牌猛烈的沖撞,被撞的仰面朝天,翻倒在地,后腦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旋即斃命。另一只手寬刃劍,犀利的又刺死了一個,然后一抖手,利劍晃動綻放出絢麗的劍花,再一次向鷹衛(wèi)沖去。
身后麹家軍的健兒們也被麹義的勇猛鼓舞,一個個用出戰(zhàn)斧擊打著盾牌以示喝彩。然后猶如瘋虎一般的沖了出去,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鷹衛(wèi)們以及一眾守城兵卒都被這樣的一群嗜血的瘋子嚇到了,有一名自負的鷹衛(wèi)貿(mào)然進攻,身形一閃就朝麹義劈出一刀,他明白若想取得優(yōu)勢就一定要擒賊先擒王,他心中暗暗祈禱,只要這一刀劈死了麹義,他就能接掌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
只可惜,麹義可不是他能拿捏得軟柿子,他用實際的行動打破了這名鷹衛(wèi)的白日夢。麹義舉起盾牌,輕而易舉格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刀。寬刃巨劍旋即斬出,這名鷹衛(wèi)頓時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使出全力的一刀,竟然被格擋的住了。
還在震驚之余,就覺得一陣銀芒在眼前劃過,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整個身子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原來麹義這一劍從他的肩頭斬下,一條胳膊在地上掙扎著,神經(jīng)還沒壞死,一地鮮血染紅了青磚,絲絲鮮血緩緩流動,滲進了城墻的磚縫之中。他瞪著雙眼驚恐的看著地上掙扎跳動的臂膀難以置信,突然聲嘶力竭的哀嚎一聲,應(yīng)聲倒地。
頓時,陽周城頭上的這一幕讓所有的守城士卒震驚不已,整個城頭鴉雀無聲。
麹家軍此時已經(jīng)全數(shù)登上城頭,很有秩序的朝麹義靠攏,擺好陣型,準備再次進行沖鋒。麹義帶著麹家軍將鷹衛(wèi)們以及一眾兵卒逼退到了上城的臺階旁,鷹衛(wèi)們也是帶著兵卒小心翼翼的往臺階下面退。
麹義眼中突然放出精芒,腳下流星趕月,使出全力就朝人群沖撞而去。
這一下可謂抓住了絕佳的時機,如此巨大的沖擊力,將擠在臺階之上的所有人都撞了下去,再一次引起騷亂,隨著第一個被撞之人倒下,帶著身后的所有人都往后倒了下去,有的被當場擠死,有的被兵器貫穿了身體,還有的頭磕碰在墻磚之上,血肉模糊,總之是人踩人死,人撞人傷,一時間陣陣哀嚎之聲響徹天地。
活著的拼了命的逃跑,受傷的爬也要爬出去。所有人同一個想法,都是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離開這修羅煉獄。
麹義看著這一群驚弓之鳥,帶著麹家軍繼續(xù)掩殺過去,下了城樓,隨之口中高喊:“降者不殺?!狈彩锹牭酱嗽捴?,心中都是如釋重負,紛紛將兵器丟棄。麹義帶著人正想打開城門迎接韓煒等人進城。就這這時,一支騎兵殺了過來,要阻止麹義開城。
隨著遠處的人喊馬嘶漸漸到來,麹義再一次列陣迎敵。只見麹家軍列開陣勢,紛紛摘下腰間的機關(guān)弩,裝填好弩箭,嚴陣以待。麹義高聲說道:“弟兄們,待到敵軍距離我等一百步之時,就動手。”眾人手持機關(guān)弩,屏住呼吸,凝視騎兵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百步的射程轉(zhuǎn)瞬之間就到了,麹義手中利劍向前一揮,麹家軍陣中機關(guān)弩“咔”“咔”直響,連弩狂濤傾瀉而出。奪命的弩箭帶著強勁的力道被彈射出了機關(guān)匣,每排八十人,激射完以后,在換一排。就這樣,十排八百人的連弩箭雨席卷了數(shù)百騎兵。
這一批騎兵按照呼廚泉的指示前來,意在突然襲擊。誰會知道騎兵克步兵的機制在麹家軍面前完成沒用?
誰又會知道,這八百步兵怎么會帶著如此強勁的機關(guān)連弩?一時間陽周城中充斥著悲慘之聲,陣陣弩箭出匣的聲音夾雜著馬的悲鳴,人的哀嚎。射人先射馬,人滾鞍落馬,馬踩踏人亡。
這一陣慘絕人寰的對戰(zhàn),數(shù)百騎兵無一生還,戰(zhàn)馬死傷殆盡。這條通往城門的長街之上,彌漫著血腥之氣。陽周城門前宛若人間煉獄,城頭之上尸體堆積如山,城門之前血流成河。
而呼廚泉也早就狼狽逃跑了,所部鷹衛(wèi)折損也不大,沒吃什么大虧。
陽周城門緩緩打開,木質(zhì)的大門,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這聲音好像在哀悼死去的生命。麹義帶著麹家浴血奮戰(zhàn),一個個通身血紅,只有眼睛跟牙齒是白色的,他們肅然而立,迎接韓煒帶兵入城。
韓煒來到城門之前,見到如此慘烈的戰(zhàn)場??谥胁挥傻母锌溃骸耙粚⒐Τ扇f骨枯啊。”身旁的王雙也是點點頭,看著這煉獄一般的慘像,心中也是一驚。
可是由不得他們悲春憫秋,正所謂慈不掌兵,打仗就必須要死人。
韓煒又翻身下馬,朝著麹義以及一眾麹家健兒們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麹家敢死之士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就再設(shè)一營。由麹義為軍司馬,軍餉俸祿一應(yīng)由護羌校尉府開支。從今以后,你們就叫先登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