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馬匹還在狂奔,而馬背上的女人卻險而又險的站了起來。
“她瘋了嗎!”在發(fā)狂的馬背上站起來,在劍一看來就是自尋死路!
余墨相信燕回不會這樣冒失,他看了一言前方伸出的松枝,“她是想要借助那株巖松,脫離發(fā)狂的馬匹?!?p> 以她現(xiàn)在能在馬背上站穩(wěn)的姿勢來看,這不失為一個脫險的好辦法!
“阻止她!”一直安靜的荔枝卻是突然大喊,她握著自己沾滿血跡的裙角高聲喊到,“快阻止夫人,她受傷了!”
燕回緩緩吸了一口氣,她使自己盡力的放松下來,身下沒有發(fā)狂的馬,周圍沒有危險的懸崖,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一枝探出的松枝。
近了,更近了……
燕回緩緩伸出手去,就是這時!
燕回一踩腳下馬鞍,向著上方伸出的那枝松枝狠狠一跳!
那一刻就連耳邊的風(fēng)都是靜的,燕回看著那枝松枝,竭盡全力的伸出手去。
柔軟的指腹碰觸到松枝粗糙的樹皮,只要她再用力一點,就能穩(wěn)穩(wěn)握住那枝松枝,可肩膀處傳來的尖銳刺痛,于剎那間席卷全身。
伸出的指尖還是沒有握住松枝,真的就只差一點點,可人生沒有那么多的懊悔,黑色的斗篷上下翻飛,而燕回卻向著峭壁下的懸崖墜去。
每一次出門都倒霉,出東陵遇山賊,孟曇節(jié)落水,原本想去看看自己的嫁妝,更是落崖。
燕回甚至都能想到自己墓志銘寫的啥:享年十八歲,卒。
燕回笑著閉上眼睛,其實就這么死也挺好的,聽說墜樓身亡的人,連痛都感覺不到就死了,想來這跳崖也是一樣,要不自己掉個頭回頭朝下?
好痛!
燕回眉頭一皺,怎么都快死了,還那么痛!
她睜開眼去,就見余墨正緊緊的拉住自己的手臂,而他的雙腳正倒掛在那枝伸出的巖松上。
燕回來不及去想,身嬌體弱的余墨是怎么做到這種高難度動作的,她只看到,余墨勾住的那只松枝——要斷了!
“你快松手!”燕回伸手去掰余墨握住自己的手臂,“那松枝撐不住的!你再不松開,我們會一起掉下去!”
余墨看著燕回身后露出的半截箭矢,眸光一沉,“聽著,燕回!我現(xiàn)在拉你上來,你只有盡快上來,我們才能脫險。”
余墨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燕回,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記住,是我們,而不是你我其中一個!”
那樣的余墨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但是,真的很man!
蘇到炸有沒有!
燕回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能活下來,誰愿意死!
我還沒養(yǎng)男寵哪,就這么死了多委屈。
燕回的雙手緊緊握住余墨身來的手掌,然后借著那股拉住自己的力道,踩著山壁上支棱出的巖石奮力向上。
隨著燕回緩緩上移,余墨勾住的那枝巖松也越來越彎,褶皺粗糙的松樹表皮開始漸漸崩裂。
燕回不斷上移,她的腳尖已經(jīng)隱約能碰上峭壁的邊緣,再靠近一點,她就能踏上實地,脫離險境。
勝利就在眼前,而那株松枝,卻“咔嚓”一聲斷裂!
斷裂的松枝,受傷的燕回,拉住她的余墨,一同消失在劍一眼前。
“夫人!”荔枝趴在山崖上聲嘶力竭,可眼前一片漆黑,又那里還有燕回的影子。
“夫人,都是因為奴婢,您才會落崖,奴婢這就來陪您!”荔枝說著就要跳下,卻被身后的劍一給攔了下來。
“這里雖然地處山崖峭壁,可地勢并不高,夫人與大少爺雖是落了下去,可不一定會有事?!?p> “你說夫人還活著!”荔枝拉著劍一的衣袖,就像攥著一棵救命稻草。
“這都是以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這些山該死之人!”劍一將荔枝掩于身后,然后緩緩拔出了腰間長劍。
不知何時,他們的身后已被山賊四面包抄。
荔枝雖然心中懼怕,可燕回剛才落崖給了她太大的沖擊,望著身后的山賊,她反而鎮(zhèn)定下來。
“我們怎么辦?”她看向身前的劍一。
劍一一看著眼前這些不知死活的山賊,卻是唇角一勾。
“還能怎樣,當(dāng)然是殺出去?!?p> 劍一雙手一錯,于他手上的長劍中抽出一把短劍來,長劍劈砍刺挑,短劍護(hù)守防御,劍一雙手熟練的挽了一個劍花,眨眼間沖向圍截的山賊……
不說峭壁前的腥風(fēng)血雨,只說這墜下山崖的燕回也不好受。
燕回是被疼醒的,她背上本就中了箭矢,這一番落崖,更是將背上釘著的半枝箭矢更向著骨肉里推進(jìn)了半分。
燕回感覺到鮮血帶著她熱量從傷口中一點一點流走,她需要一個大夫,再不濟(jì),她需要一個人去給她去找大夫。
都說禍不單行,可燕九眼前的處境,更讓她接連受到暴擊。
墜崖落在樹上本是一件幸事,可能不能別讓她落在這么纖細(xì)的樹梢上!
只要有丁點的風(fēng)吹草動,她就隨著身下的樹枝,上下顫悠,那感覺簡直不能更糟。
燕回側(cè)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余墨,與自己相比落在粗壯樹杈中央的余墨,簡直就是——幸運。
“余墨!余墨!”
燕回小聲的喊著,她不知余墨現(xiàn)在狀態(tài)如何,有沒有受傷,但不管怎么怎樣,總該比自己好些才是。
余墨皺著眉頭睜開眼來,只一眼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從崖上墜落之后,他們僥幸落到了崖底這棵大樹上。
余墨暗運內(nèi)力,經(jīng)脈充盈,沒有阻塞之感,除了被樹枝巖石留下的一些擦傷,自己并沒有大礙。
既然自己沒事,那同樣落下來的燕回哪?
“余墨,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燕回仰面躺在那里,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虛弱,因為視線受阻,她能察覺到余墨醒來,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柔弱的余墨出個三長兩短。
“咳咳,我無事。”余墨扶著一旁的樹干,坐起身來,“你怎么樣?”
他這一番動作更帶著樹梢上的燕回上下顫悠。
樹梢凌亂的燕回已是生無可戀:“我現(xiàn)在還好,不過你若是再動下去,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