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駿翔到小院的時候吳恩熙正在哭,兩只眼睛已經(jīng)腫得核桃一般大,但心頭那股委屈的感覺卻還是讓她停不下眼淚了,姚黃極少看到她這般傷心,心里慌得跟什么似的,看到孟駿翔進來,連忙道:“侯爺,您可算來了!”
“這是怎么了?”孟駿翔臉上帶了關(guān)切,心里卻頗有些不以為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那婆子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實話,他對吳恩熙的反應(yīng)挺失望的,平日里那么聰慧那么伶俐有那么有自信的一個人,怎么遇上這么一點點事情就手足無措了呢?吳思琪賞她鐲子,她順勢接下,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
“侯爺真不知道怎么了嗎?”吳恩熙帶著濃濃的怨氣看著孟駿翔,道:“侯爺不知道我被人侮辱了嗎?拿支鐲子打賞我……她把我當做什么了?乞丐還是奴婢?我吳恩熙最艱難的時候也過得堂堂正正,也靠自己的本事養(yǎng)活自己,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侮辱?孟駿翔皺眉,他真不覺得這是什么侮辱,相反,他覺得吳思琪那舉動是再正確不過的了,當著眾人的面不吝于嘉獎,既顯示了她的雍容大度,也能給吳恩熙一顆定心丸。但是,想到?jīng)]有到手的“綿雪”的配方,想到尚未開業(yè)的甜品店,想到吳恩熙信心滿滿的說失去了一個玻璃方子算什么,她有的是能賺錢,能賺大錢的方子和辦法,孟駿翔還是忍了忍,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是沒有收那鐲子嗎?”
“沒收就能當沒那回事情嗎?”吳恩熙怒視著孟駿翔,道:“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這般對我,這般輕慢我……侯爺,您想想,這件事情一旦傳開了會怎樣?別人會認為我就是的不值得尊重的,不配和她們這種出身好的女子平等來往的!我還想把萬寶閣打造成一個和京城貴女來往的平臺,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個機會又只能擱淺了!這個損失有多大,您算過沒有?”
但就算沒這回事,又有幾個出身好的愿意與你平等交往的?就像吳思琪非常不明白她和她身邊的姚黃為什么會有那種不明所以的優(yōu)越感一樣,孟駿翔有的時候其實真不明白吳恩熙腦子里想些什么,為什么會想當然的以為只要努力些,就能和任何人平起平坐……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看著一臉怒氣的吳恩熙,孟駿翔也惱了,直接道:“你既然這般在意,為何又非要上去找她說什么話呢?她是個不愛多事的,你介紹完了甜品之后就退下,她肯定不會主動找你……剛才那婆子為你解圍,她沒有強留,不就說明了這一點了嗎?”
“侯爺這么說是覺得我是自取其辱了?”吳恩熙怎么都想不到孟駿翔會這么說,氣得眼睛都紅了,當然,哭了那么半天,她的眼睛原本就已經(jīng)是紅的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孟駿翔皺眉道,他其實還真就是這么想的。和吳思琪訂婚一年多,縱使幾乎沒有過接觸,孟駿翔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未來妻子的性情。能干與否不好說,才華是不是出眾也還得慢慢看,但是不招事不惹事的性格倒是非常明顯的,這樣一個人會主動找吳恩熙的麻煩,縱使沒有那婆子的回話他也是不相信的。
“你……”吳恩熙一副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就那么看著孟駿翔,好一會之后,無力的嘆口氣,幽幽地道:“好吧,這都是我自找的!若不是我非要辦這個宴會來宣傳推廣即將推出的甜品,若不是我非要上趕著在那位尊貴的吳姑娘面前找存在感,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fā)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p> 吳恩熙頹然的樣子讓孟駿翔忍不住一陣心軟,輕聲安慰道:“好了,你也別氣了,為了今天的宴會你也忙了兩天了,接下來還有得忙,可不能因為這個給氣壞了。你今晚和明天還好休息,后天我再讓人過去跟著你學(xué)做綿雪?!?p> 到這個時候還只記得這個!吳恩熙心里冷笑,都說商人重利,但和眼前的這位侯爺相比,祁如年那個商人的人情味可要濃得多!不過,她原本就沒想過將綿雪的方子藏著掖著,做那個東西著實費勁,若不是為了在開業(yè)之前拿捏一二的話,她早就教廚娘了,而不是自己和姚黃兩人躲著做好了再拿出來。也就這兩天適應(yīng)了,好了很多,剛開始的那幾天為了把綿雪給打發(fā)出來,她和姚黃可累的夠嗆,整只手臂都是酸的,抬一抬都疼痛難忍。
所以,孟駿翔這么說了,她也沒有再推搪,點點頭,道:“時間緊迫,讓人明天就過來吧,可別耽誤了開業(yè)!”
“好!”孟駿翔答應(yīng)得很干脆,他也很擔心開業(yè)被耽誤了。
吳恩熙心里再一次冷笑,但臉上卻帶了一絲決然,道:“至于侯爺……侯爺以后還是和我保持距離的好,以前總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傳言再怎么樣也就只是傳言,但經(jīng)過今天這一遭,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傳言殺人了?!?p> “你是什么意思?”孟駿翔瞇起了眼睛,想和自己撇清關(guān)系嗎?
“侯爺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讓我避免了被人強納為妾的結(jié)局,這一點我感激不盡,也愿意盡我所能的報答侯爺?shù)亩髑?,但報答不是以身相許,我有我的堅持。”吳恩熙看著孟駿翔,深覺得這是一個和孟駿翔拉開距離的好機會,她看著孟駿翔,道:“若不是誤會我和侯爺有什么的話,那位吳姑娘恐怕也不會來這么一下,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了。如今,我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了自己應(yīng)該怎樣做!”
“你的堅持?”孟駿翔挑眉看著吳恩熙,道:“怎樣的堅持?”
“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堅持,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誰都不行?!眳嵌魑蹩粗向E翔,道:“而現(xiàn)在,因為傳言,人人誤以為我謀劃著怎么進侯府……我不愿被人看低,還請侯爺成全!”
“如果你堅持的話……好吧!”孟駿翔看著吳恩熙,淡淡的道:“我說過,我將你當作知己,你既然這么說了,那么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么大度?吳恩熙有些意外,也有些愕然,原以為孟駿翔怎么著也該為難為難自己,甚至將她強行留在侯府也未可知,只是,今日是個絕好的機會,不試一試總是不甘心的,哪知道……不過這結(jié)果更讓她喜歡就是了。
“時間不早了,我派馬車送熙娘先回去好生休息,有什么話以后可以慢慢再說!”孟駿翔干脆的道,吳恩熙求之不得,忙不迭的點頭,孟駿翔不再多話,立刻叫人將她和姚黃以及兩個小丫頭一并送走。
等人走后,孟駿翔冷冷的問道:“除了來赴宴的那些姑娘之外,吳姑娘今日還見過什么人?”
“回侯爺,吳姑娘準備去宴會上的時候遇到了六皇子和大少爺,他們一見如故,吳姑娘甚至還請他們兩位到這里小坐了一會?!泵向E翔的話一出口,便有一個不起眼的婆子從暗處鉆了出來回話,道:“吳姑娘和他們相談甚歡,是大姑娘命人來請,吳姑娘才走了的。”
“怪不得!”孟駿翔冷笑一聲,道:“這是以為自個攀上更高的枝了,所以才忙不迭的想和我撇清關(guān)系,卻不多動腦子想想……也罷,與其逼著她不甘不愿的,不如讓她去撞一撞南墻,知道疼了,自然也就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