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真的沒有事吧?”阿福將那袋子蘋果放在腳邊的地方,才拿下叼在嘴巴里的蘋果咬了一口說道。
“沒事?!标愋卿菊驹陔x阿福一米距離的地方站好。
阿福也察覺到了陳星渚的介意,不過她倒是很配合,這是個知書達理的少年,真可愛:“昨天男醫(yī)怎么說?”
陳星渚看了阿福一眼又將目光正視前方,淡淡回道:“說是氣血不足,多年的病癥了,習(xí)慣了?!?p> 阿福本來還在琢磨這個氣血不足她有沒有記得什么藥方,但是聽到陳星渚淡淡的說道后半句的時候,她突然就有些生氣。
陳星渚的面上微微帶著笑,一直是這樣淡淡的神情站立在一旁,目光平視而出,聽到阿福問話就看一眼阿福,認真又好像沒在意般的應(yīng)著。
阿福看了看一米開外的陳星渚,那只拿蘋果的手已經(jīng)泛著紅。
“你冷嗎?”終是不忍心,阿福出聲詢問的同時伸手感受了下風(fēng)向,沒錯,風(fēng)向沒變,是從自己這邊刮的。
阿福自動站近了半米:“風(fēng)有些大了,要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
“不冷,我再站會?!标愋卿疽姲⒏M蝗徽窘?,心突然猛的跳了一下,但是很好的掩飾住了。
屋檐上掉下了一塊雪,彈開的的雪渣子沾上了棉鞋,阿福趕緊蹲下來拍掉。
拍完自己的,看到一旁陳星渚靠近自己這邊這只腳的鞋面上也沾上了幾塊,于是順手也幫他拍干凈。
絲毫沒有察覺陳星渚突然僵直的站姿。
站起來的時候,阿??吹疥愋卿臼掷锬侵徊懦粤艘恍“氲奶O果,有些緊張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不能吃果子?”
“不是,可以吃?!标愋卿静铧c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就好,阿福松了口氣,那這個水果還是多吃點的好。
一個長得這么標(biāo)致的少年居然身體不好,這種反差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將手里的蘋果核往墻角扔去,阿福又從袋子里摸出一個蘋果來,邊吃邊琢磨。
看到阿福沒有注意自己,陳星渚才慢慢的放松下來。
居然會有女子不怕臟到自己,給別人拍鞋面。還是那么淡定的給一個男子拍鞋面。
太不懂規(guī)矩了……可是他卻不反感。
陳星渚抬頭看了看屋檐邊上剛剛塌了一塊雪的缺口地方,釋放著自己眼角眉梢的暖意。
不曾想過,還會有人如此細心的照看自己。
不曾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姑娘,在下雪天里并肩站在屋檐下吃著果子,說著話。
感覺,入眼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般毫無趣味,全部因著自己回暖的心,悄悄的都帶上了色彩和溫度。
側(cè)頭看著一旁專心吃著果子,看似是在想事情的阿福,陳星渚的目光有點復(fù)雜。
都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嗎?
“你要不要,也鍛煉鍛煉?”
“鍛煉,是什么?”陳星渚有些茫然問道。
“就是動動手腳,讓身體,額,活動活動,有好處就對了!”這個要怎么解釋呢,阿福盡量搜刮詞匯組織出一句話。
“我不會……”大概是聽明白了。
“我教你?!卑⒏P起笑臉,反手一扔,精準(zhǔn)的將果核扔到了剛剛那個墻角。
玄玉找到阿福的時候,她正在教陳星渚做殘缺版本的廣播體操。
秋實在一旁靠著墻吃著果子,阿福就指導(dǎo)著陳星渚在雪地里揮手踢腿的搗鼓著。
“對,沒錯,這一節(jié)就是這樣,不用害羞,都是自己人,沒人會笑話你?!?p> “對了,平時呢,可以慢慢在院里跑跑步,就是這樣,”一套殘缺版廣播體操做下來,阿福又示范跑步給陳星渚看,“這個很簡單,跑起來就是了。但是下雨下雪路滑的時候就不要出來了,在自己屋里,或者走廊里跑動跑動就好?!?p> “這是在做什么?!毙聃庵阶幼哌^來。
“哦,是你啊,在松松筋骨,活動活動這大冷天的?!卑⒏MO轮v解,說道。
玄玉朝一旁的秋實點頭致意,才看清阿福身后的人,頓時臉色細微一變:“這是?”
“陳星……陳公子。”阿福應(yīng)了玄玉,又側(cè)身朝著身后的少年說道,“這是馬護衛(wèi)。”
陳星渚朝玄玉點了點頭,面上的神色一派平靜,沒有了淺笑。
“你們怎么認識的?”玄玉問的是阿福,卻是看著阿福后頭的陳星渚微微瞇縫了一下眼。
阿??戳丝磁赃呎局年愋卿?,想想作為一個男的,動不動就暈這事可能不太愿意當(dāng)著人的面往外說……可是又不能騙阿于。
阿福只能粗略概括:“恰好就認識了。”
玄玉的眸色深了深,像是要再說點什么,但最后還是只“嗯”了一聲,撂下一句話:“記得溫書。”便轉(zhuǎn)了身往回走。
“記下了,”應(yīng)答著阿福突然又想到了件事,急忙喊住了玄玉,“哎你等會兒!”
立馬轉(zhuǎn)頭和陳星渚交代他就著剛剛說的反復(fù)練會,她去去就來。
然后提起礙事的厚襖子裙擺三步作兩步的追上絲毫沒有等她的玄玉。
“哎你就不能等等我嗎?”阿?;仡^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距離陳星渚那頭是聽不到什么聲音了,才招呼玄玉停下,“哎,問你個正經(jīng)事兒啊?!?p> 又看了看旁邊有沒有人,才說道:“你有沒有認識什么很厲害的神醫(yī)之類的?”
“你找神醫(yī)何事?!毙癫恢每煞瘛?p> 阿福聽不出這語氣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琢磨了下語句才開口說道:“就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少年,他的身體不好,但是看過很多醫(yī)生、不是,是大夫,都不見什么起色。我就想著你估計是能認識些厲害的大夫,你認識不認識?”
玄玉沒有接阿福的話,而是挑著剛剛阿福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再問了一遍:“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p> 這個人怎么就這么愛刨根問底?
“你怎么還糾結(jié)這個?就是昨天……”不講又不行,阿福大概給玄玉說了下過程,便急著問道,“到底有沒有?不用你引見,就是告訴他讓他自己去看大夫就可以?!?p> “阿福,有些管閑事你可否不管?!毙竦恼Z氣里帶了傲睨。
阿福愣了一下,認真的看著玄玉的臉一會,感覺有股熱氣沖上眼眶,阿福低下頭眨了一眨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再抬頭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剛剛的著急,緊張,還有熟悉:“嗯,可能不能,我就是這樣,看心情?!?p> 冷靜的抬頭看了下天,又平靜的看著玄玉的眼睛,盡力放松著自己的喉嚨,不讓聲音變調(diào):“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p> 說完勾唇禮貌一笑,不帶一絲猶豫轉(zhuǎn)身走人。
“京城的濟安堂,可以試試?!?p> 阿福腳步一頓,也不回頭:“謝謝?!?p> 玄玉看著阿福的背影,察覺到自己可能說了句不該說的話,傷了她的心。
可這是事實。
婦人之仁會誤事。
此次回京兇險未卜,他的能力并不能顧及太多人。
如果她再招惹幾個像春箏的人跟著,到時候反而會生了枝節(jié)受制于人。
況且,陳星渚,是陳開運的兒子。
是站在自己敵對的那一方的人。
阿福,你對他那么好,可知他是敵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