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賀喜
“此刻你的門檻想必是要被人踏破了,妹妹倒是會躲清凈,只怕現(xiàn)在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等著你回去呢,我可不敢邀你小坐?!痹迳⑷ダ淠?,笑說著。
“既然姐姐不愿讓妹妹躲清凈,那妹妹只能晚些再去了拜訪姐姐了?!毙沔兼パ鹧b著遺憾。
“妹妹忙完了,若是想來,我隨時恭候?!痹逍Φ馈?p> “妹妹的住處小,送來的禮品又多,怕是放不下,妹妹想著,初為婕妤也要送姐姐些東西……”秀婕妤拂了拂陸皇后賞的衣物。
裕嬪盯著木案上衣服笑著,滿心歡喜都表露在了臉上,卻又推辭道:“皇后娘娘賞給妹妹的東西,我怎好接受?!?p> “既然是賞給妹妹的東西,妹妹就有權做主轉贈給姐姐?!毙沔兼ヒ琅f笑著,轉身從初蓮手中接過木案,端至裕嬪面前。
她適才并沒有說是送衣服,裕嬪就已經(jīng)盯住了,看來,還是喜歡陸皇后送她的衣服的。
不過她不喜歡,確實是素,配不上她寵妃的身份,她就是要越舉,要偏愛。
或許,是陸皇后拿衣服告訴她,她如今的身份應該本本分分些。
“如此我就不推辭了?!痹鍞[了擺手,示意宮女收著。
“適才姐姐說,正有人眼巴巴地等著妹妹,妹妹就先回去了。”見裕嬪收了東西,秀婕妤便要離開了。
“妹妹慢走?!痹迥克椭沔兼ルx開,笑容卻瞬間變了樣,輕蔑一笑,“她倒是會做人。”
清晨到仆役十三所取針線回來的秀彩還未踏進明德殿,扭頭瞧著東跨院門口進進出出許多人,便跟過去瞧瞧。
“你們這是去哪里,什么事如此熱鬧?”秀彩隨手抓住一個端著盒子要往東跨院里進的宮女。
“你還不知道?今早皇上新封了個宮女為婕妤,我們主子讓我去送賞賜呢?!?p> “婕妤?”秀彩松開那名宮女,由著她走進了東跨院,自己則是失落地扶著東跨院的門,向里面瞧著,呢喃道,“會是誰呢?”
眾妃散去,沈瑩玉才囑咐酌兒拿著準備好的禮品送去東跨院,交給姚碧雪,慶賀封婕妤之喜。
酌兒卻并不想去,磨蹭道:“不就是婕妤嘛,又不是封妃,這年頭還有得熬呢?!?p>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么多的話啊?!鄙颥撚駥⒛竞信醯阶脙好媲?,眼神瞟了她一眼。
酌兒無奈,只好接過木盒,轉身離去。
還沒到東跨院的門,酌兒就遠遠瞧見了秀彩,走近后聽見她在那嘟囔著。
“怎么是她……”秀彩喃喃著,“姚碧雪,你為什么總是壓得我抬不起頭!”
酌兒倒是沒理會她,徑直走進東跨院,對著站在臺階上的秀婕妤福了福身,“奴婢給秀婕妤道喜,恭喜秀婕妤,這是大公主的一點心意。”
酌兒將手里的盒子交到初蓮的手上,沖秀婕妤笑著。
“有勞你了,這點子碎銀當作我請你喝茶,代我向大公主道謝?!?p> 接過賞錢,酌兒又道:“謝秀婕妤賞,秀婕妤的話奴婢一定帶到,大公主說怕您忙,等您得了閑再親自來道喜,大公主身邊還需要人伺候,奴婢就不打擾您了?!?p> 與秀婕妤相互點頭后,酌兒便轉身離開了,看著手里的銀子,撇了撇嘴,散碎銀兩不值錢。
她可是姑娘家,涂脂抹粉自然是少不得,奈何自己只是宮女,托人到宮外買些什么東西,都要被搜刮油水,太難了。
正想著間,她走到跨院門口,瞧著秀彩還沒走,瞬間變了臉色,低聲斥道:“你還在這里杵著做什么?”
說走了秀彩,酌兒繼續(xù)往外走著,剛邁過門檻,就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踉蹌。
“誰??!”酌兒氣道。
等站穩(wěn)了,她定睛一看,卻露了喜色。
“六小姐?”連休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驚喜。
“哎,你怎么來了?”酌兒適才的怒氣一瞬間消散,忙扯著連休的袖子問。
連休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袖子之后,復又抬頭去看酌兒,道:“六少爺讓我給秀婕妤送賀禮?!?p> 酌兒一聽,撇嘴道:“我哥就會送雪參?!?p> “這次不是?!边B休抬了抬手,“雪參送沒了,這次送得是檸珠草。”
“虧得送沒了,不然還得送雪參,不過檸珠草又不值錢,北境雪山遍地都是……”
“噓!”連休忙止住她的話。
反應過來的酌兒忙捂著嘴,緩緩松開后,驚魂未定道:“我先走了。”
瞧著她繞過自己要走,連休忙拉住了她,小聲問道:“你還有錢嗎?”
“有什么錢?當宮女每月就那點碎銀子,我好歹也是定北王的女兒,生活那么拮據(jù),想吃糕點都要去仆役十三所買,一塊綠豆糕十五文?!?p> 酌兒越說越生氣,最后目光落在連休臉上,說:“你告訴我哥,再給我點銀子唄?!?p> 雖然前段時間跟著要完錢,但是宮內(nèi)花銷實在是太大了!眼瞧著也不剩多少了,估計沒幾天就會花光的。
連休幽幽地瞧著她,道:“我其實是想跟你借點銀子……”
酌兒深吸一口氣,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連休,合著不是問她是不是缺錢了。
于是,她抓住連休的手腕,將他手掌翻過來,把適才得的碎銀子拍在他手里,氣呼呼地走了。
連休回身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啊?!?p> 酌兒并沒有理他。
連休看著手里的銀子,也是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都怪他,一時貪嘴把定北王的信鴿都吃了,好歹留一只啊。
02、無福
趁著江景微沒發(fā)現(xiàn),他得趕緊買只信鴿回來蒙混過去。
酌兒氣呼呼地回了明德殿后院屋內(nèi),此時云妝和秀彩都在,沈瑩玉正在繡花。
“回來了?”沈瑩玉頭也不抬地問著。
“皇上與各宮娘娘們的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的,現(xiàn)下里人多得很,奴婢也沒有多停留?!弊脙簯袘谢氐馈?p> 沈瑩玉看著酌兒泄氣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然而在瞧見秀彩無精打采的神色后,勸道:“秀彩,我是想提拔你,只可惜……”
“奴婢謝大公主厚愛,是奴婢自己無福?!毙悴实故菦]多說什么。
可是她心里卻憋著火,就算自己做不了妃嬪,也不想看著姚碧雪當主子。
而且那個封號,原本應該是給她的,她才應該是秀婕妤。
打發(fā)走了秀彩,酌兒對著門外啐了一口,哼道:“烏鴉也想變鳳凰?!?p> 沈瑩玉看著她的樣子,也只是搖頭笑笑。
近來她心情不錯,很少責備酌兒了,此時的酌兒在她眼里不失可愛。
接連許多天,沈瑩玉都安安靜靜地待在后院,倒不是不愛出去,只是研究著新的花樣繡成手帕,一來二去倒是沒時間出去閑逛了。
一日,終于將新花樣繡好的沈瑩玉將繡圈打開,拿著帕子仔細瞧著,笑道:“寸羽姑姑繪制的花樣真好看,云妝,還是你厲害,把它們要來了?!?p> 說著,她疲累地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對云妝說道:“總算繡完了,出去走走吧!”
早就被拘膩味的云妝頃刻間有了靈魂,二話不說,起身就要走。
在一旁閑畫花樣的酌兒也瞬間提起了精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p> 沈瑩玉用手指了指她們倆,笑著看向阿滿,囑咐道:“她們倆是最不省心的,我?guī)齻儌z出去溜溜,你也歇歇?!?p> 阿滿本就不愛出去,忙點頭答應著。
而云妝和酌兒則是對視一笑。
“阿滿,你歇著行,可不能讓秀彩也閑著?!弊脙汉呗曊f了一句。
沈瑩玉抻著腰,打著哈欠,起身向外走去,兩人忙跟上。
石頭園中,沈瑩玉瞧著石頭也沒什么稀奇,畢竟這些石頭,假山,她早就看夠了。
“姚碧雪真有福氣,一副耳墜成了登天梯,成了秀婕妤?!鄙颥撚襁呑哌呎f著,時不時擺弄小路旁的花枝。
“還不是大公主逼得容貴妃娘娘著急,把她送出去的。哎呀,誰這么橫沖直撞?”此時的云妝被撞倒在地,起身后指著撞她的人,“你是誰??!”
“對不住,對不住,我是鎮(zhèn)國公身邊的連休,姐姐沒事吧?”連休上前問道。
“沒事?你都把我撞在地上,還能沒事?”云妝氣道。
正扶著云妝的酌兒聽到連休的聲音后瞧了一眼,笑道:“別惱啊,都認識。”
“對啊,我都忘了,鎮(zhèn)國公是你哥來著。”云妝輕呼一口氣,不再計較。
“連休,你這急匆匆的,可是鎮(zhèn)國公又不見了?”沈瑩玉站在一旁淺笑著問。
“大公主啊,您可見到我們家六少爺了?這里不可以亂走,小的就怕出了岔子,不然就是有九條命也擔待不起呀!”連休越說越著急。
石頭園中常有妃子閑來逛逛,若是有所沖撞,后果不堪設想,既然怕沖撞,連休又猴急般地找,也是魯莽了些。
“我不過四下走走,哪里就出岔子了?”江景微走到連休身邊,與沈瑩玉相互行過禮后道,“風景如此,大公主也有興致,便怪不得我留戀美景了。”
“哥,你別讓連休瞎跑,不然哪天被仆役十三所抓去,成了太監(jiān),趙嬤嬤不得哭死?!?p> 江景微點點頭,像是在思索。
“江六少爺是該管管,我每次見到連休,他便跌跌撞撞的,不知是鎮(zhèn)國公私闖了禁地,還是他失了分寸。”沈瑩玉平靜地說著。
每次她見到連休都感到有趣,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嚷著找不到人,在宮中如此不知禮數(shù),不知哪日便沖撞了貴人們。
到時候真如酌兒所說,成了太監(jiān)可怎么好?
“奴才無壯,驚到大公主了,為著新封的秀婕妤,來來往往送禮道喜的人多,侍衛(wèi)們松懈了不少,倒讓臣鉆了空子,四下閑逛?!苯拔⒙龡l斯禮地解釋著。
雖然他與沈瑩玉自幼有著同窗之誼,但是還是解釋了一番,也免得在沈瑩玉心里,他是個散漫的人。
“條條框框約束著倒也沒勁,不如隨隨便便來得自然貼切,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也沒什么要緊的?!鄙颥撚駵\笑著,轉過身,與江景微并排沿著石頭園的紅磚路往前走著。
“正是這個理兒?!苯拔⒖戳丝瓷颥撚?,又抬頭看了看天。
烏云密布,似乎有一場雨要落下來了。
他輕嘆了一聲,沖著沈瑩玉無奈道:“出來時還是晴空萬里,不過逛了一會兒就滿天烏云了,也罷,出來也有些時候了,該看的風景也看了,這就回去了,大公主也趕快回去吧,瞧著樣子,眼看著要下雨呢?!?p> 與沈瑩玉分開后,江景微沿著石頭園外的石板路往回走著,走著走著他看了看連休,“你與大公主見過幾次?”
連休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詫異地望著江景微,想了想道:“小的自幼就跟在六少爺身邊,見大公主的次數(shù)是數(shù)不過來的。”
這時,江景微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撞上來的連休,搖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連休低著頭,支支吾吾道:“也沒幾次,都是小的找不到您時,恰巧遇到了大公主?!?p> “每次都遇到?”江景微微皺眉。
連休點著頭,唔了一聲。
“怎么你運氣那么好?”江景微喃喃著。
“六少爺,您說什么?”連休聽不清江景微的話,探著頭問道。
“沒什么?!苯拔读算叮悴辉僬f話,接著就抬起腳步往回走去。
“哎,六少爺,小的想起來了,六小姐沒錢了?!边B休追著江景微說著。
“她缺錢了會跟我說?!苯拔⑹直吃谏砗?,隨口說著。
“那她剛才不是沒說嘛,小的想起來就告訴你一聲啊?!边B休繼續(xù)追著說著。
03、珍珠
這時江景微卻停下腳步,側頭掃了連休一眼,淡道:“從小到大,你替她要了多少次銀子了?她向來花錢大手大腳的,你也不勸勸。”
連休呵呵笑了兩聲,倒是沒說什么。
次日午后,重隆園的小太監(jiān)來找酌兒,說是鎮(zhèn)國公請她去。
酌兒本不認識他,若是在皇宮的碧彰院,她還能有幾個臉熟的,可是重隆園都是行宮的,她不認得。
每年就待那么兩個月,記住了也回頭忘得差不多了。
她忙完了手里的事,半信半疑地來到了重隆園,小太監(jiān)告訴她,去東廊的第三間屋子等著。
推開門,屋內(nèi)空空無人,她走進去后左右打量著,確實沒人。
于是她走到凳子前落座,手搭在桌上輕敲著。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她有些不耐煩,起身就要走,這時,一道藍色身影走了進來。
“要走了?”江景微瞧著酌兒,問了一句。
酌兒點點頭,嘟囔道:“誰知道你來得這么慢,懶得等你?!?p> 江景微笑了,接著一嘆,將背在身后的手放在身前,雙手展開攤在酌兒面前。
酌兒低頭一瞧,面露喜色。
在江景微的左手上,放著一堆折疊的銀票,右手則是一個圓瓷盒。
酌兒拿過銀票數(shù)了數(shù),越數(shù)笑意越多。
數(shù)完了,才看向圓瓷盒。
“什么???”酌兒將銀票收好,隨口問著。
“看看不就知道了?!苯拔⒌f著。
酌兒撇了撇嘴,將圓瓷盒拿了過來,掀開蓋子,白色的粉末聚在瓷盒內(nèi),像是面粉。
“知道你愛惜容貌,我托人到行宮附近的蚌場買了珍珠,研磨成粉,給你用?!币娮脙哼€是不解,江景微解釋著。
酌兒用手摸了摸,喜道:“不錯的珍珠呢,哥,你磨的?。俊?p> “是連休?!?p> “他哪有那耐心,我才不信呢,也就你性子好?!弊脙旱靡獾?。
江景微也不愛拌嘴,只順著酌兒道:“還真讓你猜對了?!?p> “我就說嘛。”將蓋子蓋好,酌兒更加得意,連招呼不打就走了。
“黑心的丫頭,也不問我手里錢夠不夠?!笨粗脙弘x去的背影,江景微輕搖著頭,眼神倒是寵溺。
畢竟酌兒是自己的妹妹,雖然庶出不同母,卻是他在這里的唯一親人了。
其實他們兩人的生母并不合,不然他們兄妹倆也不會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里了,想想真是難兄難妹。
當年,他母妃定北王妃聶氏和他父王的側妃展氏先后有喜,偏偏兩個都是不容人的。
兩人比什么不好,非要比誰先誕下王子,明明都已經(jīng)有兒子了……
也不差這一胎吧。
結果,展側妃在定北王妃后,生了個女兒。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兩人鼓足了勁兒爭這個,結局已定,定北王妃笑話展側妃好幾日。
展側妃是誰呢?寵妾!
于是她整日在定北王耳邊吹枕邊風,什么王爺心有大志,奈何被昭仁帝忌憚,不如給個定心丸。
沒過多久,定北王忍痛割愛,決定將他的六兒子江景微送去京都天子住著的長歌城里。
任定北王妃如何勸,定北王就像是豬油蒙了心,為了自己的大志,必須舍兒子。
定北王妃又是誰呢?先帝堂妹的女兒,和昭仁帝不遠不近的關系,也得了個郡主的封號。
人慣會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定北王妃動用自己的權利,一口氣把展側妃的女兒江酌兒也一并送走了。
既然自己的兒子留不下,那敵人的女兒也別想留著。
所以啊,有時候女人不能只依附男人,要有點自己的手腕。
其實這些事,原本江景微并不知道,他過去總瞎猜,為什么他父王和母妃把他送到這么遠的地方,讓他除了酌兒以外,無親無故的。
直到昭仁帝今年準許他回北境待段時間,他回去后,聽說的。
他挺后悔回去的。
定北王府內(nèi),一大家子人,有血緣,卻陌生得很,而且勾心斗角不比后宮差。
他母妃給他父王納了一堆又一堆的妾,生了一堆又一堆的娃,還有他那些結了親的兄弟,爭著當世子,妯娌不合,兄弟情薄,沒結親的也蠢蠢欲動。
就連他回去,也當做仇敵般,以為是回來搶世子位的,各種試探。
所以沒待多久,他就回來了。
趁著酌兒去重隆園的功夫,沈瑩玉支走了阿滿,尋了云妝入內(nèi)聊天。
當日在觀內(nèi),徐懷瑾同她說過的話她始終記得。
“說,你和納蘭拜赫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瑩玉嚴肅地問著。
見沈瑩玉不似往日溫柔,云妝忙低下頭,擺弄著手指,“奴婢和他沒什么的?!?p> “你敢說你和他沒什么?那我問你,他為什么主動幫懷瑾送信,你又愿意幫我送信?”
“奴婢是當奴婢的,大公主讓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p> 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沈瑩玉盯著云妝,心里隱隱升起怒氣,氣她不跟自己說實話。
克制著脾氣,她再次問道:“之前阿滿也送過信,后來怎么又變成你了呢?”
“奴婢……”云妝咬咬唇,“是納蘭拜赫找奴婢……”
“云妝?!鄙颥撚翊驍嗔嗽茒y的話,“你知不知道納蘭拜赫是誰?”
云妝想也不想,回道:“他是納蘭府的少爺?!?p> “原是我錯了主意,還讓你幫我送信,以后還是讓阿滿來送,你和納蘭拜赫不要再見面了,就算你們之間真沒有什么,也該避嫌?!?p> 云妝一聽卻急了,忙上前半步離沈瑩玉更近一點,“大公主,為什么?”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不讓你送信是為了你好,不讓你見納蘭拜赫也是為了你好。”
誰知云妝搖搖頭,猛地跪在地上,伸手抓著沈瑩玉的手,“大公主,求求您,讓奴婢送信吧,奴婢真的喜歡他。”
縱使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乍聽云妝如此說,沈瑩玉還是感到心驚。
“納蘭家的門第太高了?!?p> “奴婢知道,可是奴婢還是想試一試,奴婢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什么身份地位,奴婢就是喜歡他這個人?!痹茒y邊哭邊說著。
這還是沈瑩玉第一次見云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