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落水
想到福玉的話,云妝偷偷瞄著漆黑的四周,提著食盒加快了腳步。
眼看著要走出石板路時,云妝忽然聽到身側草叢中傳來窸窣的聲音,剛要扭頭去瞧,就被人捂住了嘴。
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她睜大了雙眸,福玉的話縈繞在腦海,她知道自己是有危險了。
于是她丟下手里的食盒,伸出雙手去抓那人的手,妄圖掰開,能夠讓她去喊救命,只可惜,無論她如何擰掐,都沒用。
她只能任由著身后的人拖著她離明德殿越來越遠,寂靜的路上傳著唔唔聲,很快石頭園外的道路上恢復了安靜,只有滿地的糕點,留下云妝來過的痕跡。
那人拖著云妝繞過石頭園,舍近求遠地沿著偏僻小路到了離仆役十三所較遠的荷花池。
荷花池旁無人踏足的小路,已經滿是雜草,云妝被拖去了那里,按進草叢中。
原本換完班,已經踏出宮門的納蘭拜赫隱約聽到有人在喚他,那聲音急促又慌張。
他回身一望,透過宮門,看到站在墻角邊的福玉,詫異地走了過去。
“你怎么來了?”納蘭拜赫皺眉問著,很顯然對福玉的到來,有些不滿。
福玉一路跑來,有些氣喘,對于納蘭拜赫的語氣,她沒有計較,緩和稍許,回道:“快去救云妝?!?p> 聽了福玉的話,納蘭拜赫連句話都沒說,望向福玉來時的路,握緊了刀柄,跑了去。
在納蘭拜赫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刻,福玉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跌在了地上,她撫著心口,慢慢地轉身,看著納蘭拜赫的背影。
他已經跑出去很遠了,像是很急很急。
福玉面露失落,緩慢地走著,她沒有去找云妝,而是靜靜地走回了東跨院。
晚來風涼,云妝坐在草叢中,雙手抱膝,淚也止不住地流著,過了許久,她掙扎著起身,慢慢地向荷花池里走去。
一步兩步,慢慢地,走到池子中央,張開雙臂躺了下去。
納蘭拜赫從枯井那邊趕來,剛巧看到了云妝,急忙跑向荷花池,大步走向池內,將云妝抱回岸上。
云妝嗆了些水,已經昏了過去。
這時又趕來兩名侍衛(wèi),見納蘭拜赫抱著云妝,其中一名笑道:“拜赫,你想云妝姑娘想瘋了吧,竟然跑到這里來了,不知道阿胭姑娘會不會吃醋啊?!?p> “胡說什么?翁碩,你先領他們去巡邏?!奔{蘭拜赫對嘲諷他的人說道,接著又對另一個人說,“致善,你幫我找?guī)讉€小太監(jiān),把云妝送回去?!?p> 兩人都離去后,納蘭拜赫緊皺著眉,輕喚著:“云妝,云妝?!?p> 聽到聲音的云妝微微動著手指,輕輕地抓著納蘭拜赫的衣袖。
見狀納蘭拜赫才舒展眉梢,將云妝扶起,靠在自己的懷中,怨怪道:“你怎么這么傻,你知不知道……”
停頓片刻后,他鼓足勇氣道:“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在意你?!?p> 云妝聽后露出欣喜,接著又落寞起來。以前,她知道納蘭拜赫喜歡她,可是他就是不說,她很生氣。
如今,她卻高興不起來了。
她松開拽著他衣袖的手,虛弱地從他的懷中離開,淡淡道:“我該回去了?!?p> “云妝,你現(xiàn)在太虛弱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云妝掙扎著起身,背對著納蘭拜赫,邊走邊道:“多謝,不必了?!?p> 她踉蹌地走著,一滴淚滑落,可她終究沒有回頭。
納蘭拜赫靜站良久,直到姚致善帶著幾個太監(jiān)趕了過來,他才回過神來。
往日的云妝不會不理他的,哪怕是再厭煩他,也會和他拌幾句嘴,可是如今……
這是怎么了?
聽說云妝落水了,沈瑩玉急急忙忙地趕到她的房間,只見她漉漉噠噠的衣服還沒有換,整個人也沒有精氣神。
“云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沈瑩玉關切道。
云妝躺在榻上,整個人都是沒有精神的,她道:“回大公主,是奴婢不小心掉進去的。”
“荷花池離跨院那么遠,你去那里做什么?你不用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鄙颥撚裣袷强闯隽硕四摺?p> “大公主,您別問了,確實是奴婢自己不小心?!?p> 瞧著云妝沒什么力氣說話,人也蔫蔫的,沈瑩玉只能作罷。
“罷了,我不問了,只是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主的?!鄙颥撚褚琅f擔憂著云妝,忙囑咐酌兒去熬姜湯。
靜默稍許,房門被打開,原以為是酌兒回來了,沒想到是寸羽。
“大公主,主子讓您過去?!贝缬鸸淼?。
沈瑩玉面露疑惑,問道:“這么晚了,母后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奴婢不知?!?p> 沈瑩玉轉轉眸子,朝著云妝囑咐道:“好好歇著,我得空再來看你。”
云妝點點頭,正要說話,卻咳嗽了兩聲,讓沈瑩玉很是擔心。
然而寸羽在等著,說明陸皇后那邊也在等著,她沒有理由留下來照顧云妝。
沈瑩玉隨著寸羽來到正殿,才入內,陸皇后就打發(fā)走了其他人。
“玉兒,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瞞著本宮?”陸皇后盯著沈瑩玉,打量著。
沈瑩玉微愣,隨即輕笑笑,故作輕松地說:“女兒哪里會瞞母后啊?!?p> “當真?”陸皇后挑著眉,很顯然是不信的,“你是不是討厭容貴妃???”
沈瑩玉聽后松了一口氣,她瞞著陸皇后的事可多了,還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02、傻話
“母后,不是兒臣討厭她,而是她實在是讓兒臣歡喜不起來。”沈瑩玉走上前,攬著陸皇后的胳膊,落了座。
她靠在陸皇后的肩上,說:“兒臣見她總是在父皇面前扮嬌弱,很煩。”
陸皇后聽后,抬手撫著沈瑩玉的發(fā)絲,淡道:“后宮有幾個真性情的?!?p> 沈瑩玉點點頭,還真是,那些個小皇娘,哪個沒些心思,有的宮女也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后宮呢。
她輕嘆一口氣,問:“母后,你說后宮如此,那尋常內宅還會這樣嗎?”
陸皇后想了想,她的父親又沒納過妾,內宅的事她還真不知道。
她無奈笑笑,答道:“有女人的地方難免會有是非,夫君只有一個,有時候好姐妹也會反目的?!?p> “那女兒就嫁給不納妾的人。”說沈瑩玉說了這么一句,似又想起了什么,“既然是姐妹,又怎么會共侍一夫,可見也沒什么姐妹情誼?!?p> “傻話?!标懟屎笮χ?,說道,“你是我們顯朝的嫡公主,你的夫君自然不會納妾的,更不會姐妹共侍一夫?!?p> “女兒知道。”沈瑩玉在陸皇后胳膊上蹭了蹭,又道,“女兒見慣了深宮怨婦,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因愛瘋魔,更怕年少時,誤把喜歡當真情,芳心錯付。”
其實,道理她都懂,對徐懷瑾的愛慕是很難克制,心里的悸動總是難忍的。
不過她始終明白,她不能一腔熱血撲進溫柔鄉(xiāng)。
要不要嫁給徐懷瑾,是要看徐懷瑾為了娶她付出了什么,什么都不想付出,憑幾句甜言蜜語,以及好的相貌和才華,是套不住她的。
不然今天能引來她的傾慕,明兒也能勾得別的姑娘心生愛意。
陸皇后只以為沈瑩玉是擔心日后嫁給江景微,要遠去北境,定北王府家族龐大,難以理清而已。
“玉兒,你記住,愛你的人是不會讓你瘋魔的?!标懟屎笠蛔忠痪涞?。
他若愛你,又怎么會讓你受到半分委屈和傷害呢?
沈瑩玉點了點頭,腦海里想著的都是徐懷瑾,他,會是呵護她一生的人嗎?
母女倆聊了一會兒,沈瑩玉困意涌來,連連打著哈欠,陸皇后沒有強留她,讓她回去了。
看著沈瑩玉離去后關緊的門,陸皇后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本宮的玉兒長大了,再也不聽本宮的話了,也好,不怕容貴妃也好。”
陸皇后曾勸過沈瑩玉,不要去插手后宮的事,可惜沈瑩玉不聽。
今日,是陸皇后最后一次提點沈瑩玉了,以后隨她吧……
反正沈瑩玉也不會一輩子待在宮里。
沈瑩玉打著哈欠,本打算回去休息,誰知剛回了屋子,酌兒便推門走了進來。
“大公主,奴婢瞧著云妝不大對勁兒,衣裳濕漉漉的,奴婢讓她換她又不肯換,被褥都浸濕了,而且渾身都在發(fā)抖?!弊脙汉苁遣唤獾卣f著。
沈瑩玉聽后眉頭一皺,問:“姜湯可喝了?”
酌兒點點頭,道:“喝了?!?p> 沈瑩玉略轉了轉眸子,道:“你給她備些干凈的衣物,送去了也別擾她,讓她自己靜一靜,許是她有什么煩心事呢。”
酌兒撇撇嘴,還是應下了,不得不說,沈瑩玉對云妝是真的好,比對她還要好。
出門準備好干凈的衣服后,酌兒來到云妝的屋子,冷哼了一聲卻又緩和了語氣,“那個……衣服給你放這了,你記得換,別著了風寒。”
說著,她準備出門了。
“謝謝?!痹茒y小聲說著。
酌兒詫異地回過頭,瞧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便離開了。
隨著門關上那刻,云妝起身來到桌前,看著干凈整潔的衣物,抬手握著自己衣服的衣襟,重重嘆息著。
她慢慢褪去衣裳,漸漸露出里衣,料子皺皺巴巴的,帶子也斷開了一邊,就連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人打過。
回想起在荷花池的那一幕,淚水滾滾跌落。
她當時被捂住嘴巴,后退著被身后的人拖拽到荷花池,推倒在池邊的草地上,那時她才看清那個人的樣貌。
那是和納蘭拜赫一起當值的侍衛(wèi),平日里只是眼熟,沒怎么說過話。
“云妝,聽說你看上拜赫那小子了?”
“不用你管,你放開我!”云妝掙扎著,卻掙不脫,身上像壓了巨石,脖子也被掐住了。
“我告訴你吧,納蘭家可瞧不上你!既然你巴結不上納蘭家,我翁家收留你也不錯,當個連房好不好???”
“呸!”云妝啐了一口,此時的她很是慌張,“不要臉,我做鬼都不會跟你?!?p> “這可由不得你!”
想起當時發(fā)生的事,云妝心如死灰,都怪她自己,沒聽福玉的話。
換好了衣服,她回了床榻上,靜靜地躺著,眼里沒了光亮。
翌日,天還未見亮,明政殿的小太監(jiān)到東跨院來報,說北境送了書信過來,昭仁帝聽后匆匆起身離開了。
昭仁帝走后,秀婕妤也起身梳洗打扮。
初蓮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秀婕妤在梳妝臺前發(fā)呆,上前說道:“主子,云妝無事。”
“無事便好。”秀婕妤坐在梳妝臺前,一邊把玩著玉鐲,一邊透過銅鏡對初蓮說,“那件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在傳了,很快就會沸沸揚揚的,容貴妃必定大怒,主子晚些可以去看看?!背跎忀p聲道。
“我的消息可不靈通,等別人都知道了,我再去找魏氏?!毙沔兼⒂耔C交到初蓮手上,“秀彩的事也別傳得太快,不然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便是我的錯了,要傳得亦真亦假,似有似無?!?p> “奴婢明白?!背跎徃吲d地收了玉鐲,拿起木梳,為秀婕妤梳起頭發(fā)。
“初蓮,我雖然不是你的第一個主子,但是你卻是我頭一個宮女,所以我待你也自然比別人親厚些,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毙沔兼ネㄟ^鏡子看著初蓮,觀察她的舉動。
初蓮停了停手中的木梳,忙跪在秀婕妤身側,說道:“奴婢自從伺候主子,您待奴婢就很好,奴婢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必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p> 秀婕妤訕笑著,扶起初蓮,柔聲道:“那就好?!?p> 由著初蓮將自己打扮得亮麗,秀婕妤打發(fā)走她,獨自坐在書桌前,盯著滿紙的字,輕呵道:“云鵲。”
03、試探
此時東跨院內,容貴妃已經聽說了秀彩的事,不過她并不生氣,只靜坐在屋子中,平靜地喝著茶。
站在一旁的福玉盯著容貴妃身后新調來的宮女,滿臉疑惑。
那宮女一襲綠衣,三十多歲的樣子,眉眼處藏著很深的心機,看著很不好相與。
容貴妃放下手中的茶盞,淡道:“飄飄,最近秀婕妤和誰走得近?”
柳飄飄瞧了福玉一眼,回道:“回主子,秀婕妤曾與福玉姑娘見過面。”
說話雖帶著敬語,卻也讓福玉感到不舒坦,她總覺著柳飄飄是她惹不起的。
“哦?”容貴妃挑眉看向福玉,問了一句,“你們見面都說了什么?”
“回主子,不過是秀婕妤怕您心中有氣,找奴婢勸和幾句罷了?!备S衩氐馈?p> 很顯然,容貴妃并不信她的話,不過也沒有去追究,只擺弄著帕子。
過了一會兒,容貴妃才說:“你和郁靈都是本宮母家送來的,只要你們對本宮忠心,本宮也不會虧待你們,可若是背叛本宮……”
見容貴妃沒有往下說,柳飄飄鎮(zhèn)定道:“主子放心,奴婢向來忠心?!?p> 容貴妃點點頭,掃了福玉一眼。
福玉知道,這些話都是說給她聽的。
容貴妃沒再理會福玉,繼續(xù)對柳飄飄說:“聽說你身邊跟著兩個丫頭,本宮這里不缺人,就賞給秀婕妤吧?!?p> 柳飄飄淡淡回了句“是”,便離開了。
屋子里只剩下容貴妃與福玉,倒是讓福玉有些輕微慌亂,不過她面上依舊是從容自若。
片刻,容貴妃眼皮也不抬地慵懶說道:“你也出去?!?p> 離開屋子,福玉暗暗嘆氣,看來容貴妃身邊不能再待著了,可是此時又沒有機會與大公主見面,不禁犯愁。
早膳過后,容貴妃的屋子里傳來一聲驚呼,不過片刻東跨院就一團亂了,甚至驚動了才忙完政事的昭仁帝。
眾人的嘈雜喧鬧聲,將秀婕妤從隔壁引了過來。
此時容貴妃的屋門敞開著,兩邊站滿了宮女太監(jiān),只聽容貴妃輕泣著,而昭仁帝正安慰著她,她疑惑地向福玉望去,回應她的也只是同樣的疑惑。
福玉也是一頭霧水,清晨起來時不是還好好的,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放心,朕會加派人手,一定能抓到竊賊的?!闭讶实鄣?。
“皇上,臣妾相信竊賊只是迫不得已,畢竟誰都有難處,皇上就別追究了?!比葙F妃輕聲哭泣著,“雖然臣妾丟了些珠寶,但是皇上賞臣妾的鳳尾玉簪卻尋回了,幸而有侍衛(wèi)翁碩?!?p> “昨夜當值的侍衛(wèi)長是誰?”昭仁帝沉聲道。
“回皇上,奴才查了,昨夜當值的侍衛(wèi)長本應是佟喚,但是不知是何原因,換成了納蘭拜赫?!睆埗魃吐暬氐馈?p> “此二人私自換班,革去侍衛(wèi)長一值,降一等?!闭讶实坳幊林槪謫柕?,“昨晚的那個侍衛(wèi)是誰家的?”
“回皇上,是翁家的?!睆埗魃淼?。
站在門口的福玉心中暗道:“容貴妃的表弟,翁玥的兄長?!?p> 福玉是官家小姐,她尚且知道這些,昭仁帝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翁碩升為侍衛(wèi)長?!闭f罷,昭仁帝甚覺頭痛,對容貴妃說道,“朕還有事,先走了。”
昭仁帝走后,人群散去,秀婕妤走進屋內,問道:“娘娘,發(fā)生了什么事?”
“昨夜有個小太監(jiān)偷了本宮的珠寶首飾,被本宮的掌事宮女柳飄飄撞見了,那小太監(jiān)走頭無路,抓住飄飄做威脅,還好翁碩經過,救了飄飄,不過那個小太監(jiān)倒是跑了,珠寶也未尋回,還好這簪子掉落在地上,被找到了。”
“昨夜皇上宿在東跨院,娘娘屋子里有動靜,總能聽到的啊?!毙沔兼ト粲兴嫉?。
而且,玉簪掉在地上沒碎?騙人也不挑個好點的理由。
“皇上是宿在你屋里,又不是宿在了本宮屋里,能聽到什么?就連本宮也是一早聽飄飄提起才害怕的,還好是謀財,若是害命……”
說話間,容貴妃拿著簪子反復觀看,哪里理會秀婕妤的心思。
“是啊,以后娘娘的屋子可要戒備森嚴些呢。”秀婕妤看了看容貴妃,轉而又道,“娘娘,昨晚之事可是成了?”
“成了?”容貴妃譏笑道,“那丫頭命大得很。”
“命大?哪有人能逃過娘娘的手心啊?”秀婕妤笑說著。
“可不就是她命大逃了?!比葙F妃輕哼一聲,攤攤手,倒是不以為意。
原本她就沒打算要云妝性命,只是沒想到牽扯出一堆人來,秀婕妤、福玉、納蘭拜赫,興許還有別人。
反正,她知道秀婕妤不是忠心她一人了。
“那娘娘可要留些神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她有沒有福臣妾不知道,只要別讓別人遭殃就好?!?p> 容貴妃故作不滿,輕掃了秀婕妤一眼,說道:“最近本宮是忙,也怎么顧及到你,但是你也該想想,本宮往日是怎么關照你的。”
“奴婢……”秀婕妤剛要說什么便被容貴妃打斷。
“在本宮眼皮子下?lián)v鬼,就別怪本宮容不下!”容貴妃抬了抬手,瞧也不瞧秀婕妤一眼,“你自己回去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本宮。”
如此,秀婕妤只能回去,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已經易主的。
昭仁帝在回去的路上,輕揉著眉梢,容貴妃的事辦得錯漏百出,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裝無意。
“把沒說的都說了吧?!闭讶实鄢瘡埗魃f道。
“皇上,翁碩是容主子的表弟,他胞妹是翁玥,當初因您的口諭回了本家,聽說草草地遠嫁了?!睆埗魃÷暤?。
“容貴妃的表弟,派人盯著些,有什么事立刻向朕稟告?!闭讶实鄢谅曊f道。
張恩生略躬身,跟著昭仁帝往前走著。
彼時重隆園內,江景微一邊做著功課,一邊面對聒噪的連休。
“天啊,天啊,天??!”連休手拿著小冊子,邊走邊看邊感慨,連連發(fā)出驚訝又惋惜的神色。
江景微經不住連休一會兒長嘆一會兒高呼的,便問:“怎么了?”
“六少爺,昨晚容貴妃娘娘的屋子進了竊賊,當值的侍衛(wèi)長納蘭拜赫私下里和原本應該當值的侍衛(wèi)長佟喚換了班,二人皆被降了職,而當時抓竊賊的侍衛(wèi)翁碩被升為侍衛(wèi)長了?!边B休像說書人一樣講著。
“拜赫和阿喚?”江景微問道。
“小的別的事做不好,打探消息精著呢,斷然不會出錯?!边B休得意地夸著自己,補充道,“小的打聽到的還有呢,六少爺聽嗎?”
“少貧了,快說?!苯拔⒙犝f好兄弟被降職,自然是有些擔憂,輕斥著連休說道。
“哦。”連休忙展開小冊子,極速地溜了一眼,接著將冊子一合,挺直了腰,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