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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長歌

第二十八章 妹婿

嘆長歌 秦時淺 2048 2019-08-13 10:43:58

  01、上鎖

  話才出口,又覺得失禮,哪里是她的自家人呢?于是便訕訕笑道:“麗心性子直,還望小徐大人日后多讓著她一些?!?p>  沈麗心向來矜持,如今沈瑩玉說日后的事難免讓她有些無措,面上卻輕笑著對沈瑩玉說道:“大姐,我現(xiàn)在還沒出嫁呢?!?p>  說著,她依舊笑著向徐懷瑾望去,滿眼仰慕。

  沈瑩玉也是淺笑著,眸中卻是失落,悠悠起身,對淑貴妃和沈麗心說道:“我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了?!?p>  走到臺階,沈瑩玉欲言又止后還是開口勸道:“淑皇娘,親家間來往本是好事,只是還未嫁娶卻見面難免不妥,麗心畢竟是公主,不能讓人說了閑話?!?p>  說著她又沖沈麗心點了點頭,很顯然沈麗心聽進去了她的話,也是點著頭讓她放心。

  沈瑩玉離去后,沈麗心便道:“皇娘,大姐說得不無道理,我還是先回萬華宮吧?!?p>  在沈瑩玉和沈麗心相繼離開后,徐懷瑾也是對著長輩們抱拳道:“淑貴妃娘娘,臣也先行離開了?!?p>  徐夫人自然是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的,只是笑著看著淑貴妃,等待著她的發(fā)話。

  淑貴妃輕笑著,擺了擺手后,繼續(xù)和徐夫人聊了起來。

  沿著林子走在無人的石板上,沈瑩玉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那是她二妹的未來夫婿,她應(yīng)該打消對他的念想。

  可是她又搖搖頭,她似乎做不到。

  “沈瑩玉。”

  聽到身后的聲音,沈瑩玉愣在那里,這個聲音是她熟悉的聲音,慢慢地轉(zhuǎn)過身,看到了久違的面孔。

  她后退了幾步,冷冷道:“你怎么跟來了?”

  徐懷瑾卻上前幾步,抓著沈瑩玉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忘記你?!?p>  沈瑩玉掙脫開徐懷瑾,輕笑后,又道:“忘不了又如何,終究是要忘記的。”她仰著頭,看著樹葉,心中五味雜陳。

  “玉兒,跟我走吧?!?p>  “走?走去哪里?”沈瑩玉看著面前的人,眉頭緊皺著,走得了嗎?

  “我離開徐府,你離開長歌城,去哪里都好?!毙鞈谚ブ颥撚竦碾p肩,滿眼期許。

  見沈瑩玉沒有回答,他又道:“我不愛二公主,娶了她,也不會幸福,不如現(xiàn)在趁著還沒有大婚,我們離開,好不好?”

  沈瑩玉思索片刻,想要拒絕又張不開嘴,最終還是吐了個好字,就像他說的,嫁給他,沈麗心不會幸福。

  當晚,沈瑩玉支開阿滿與云芷,獨自來到宮門口,等著她的是守在宮門口的佟喚。

  遲遲不見徐懷瑾,眼看著宮門上鎖的時間就要到了,她心中的焦慮不安慢慢地爬到臉上。

  “你不會不來了吧?”

  “大公主,再等等吧,懷瑾不是不守承諾的人?!辟菊f道。

  沈瑩玉點著頭,繼續(xù)焦急地等著。

  忽然,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佟喚望了過去,急忙轉(zhuǎn)身對沈瑩玉說道:“大公主,您先到那里躲躲?!?p>  沿著佟喚指的方向,沈瑩玉走到了黑暗處,不過片刻腳步聲就走了過來。

  “父親。”見到來人佟喚拱手后笑道,“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佟宇軒圍著佟喚轉(zhuǎn)了一圈,打量著他說道:“你小子又做了什么虧心事?”

  “哪有的事。”佟喚臉上忙堆起笑,又道,“我哪敢在您面前說謊?”

  佟宇軒點著頭,又指著宮門,沉聲道:“這宮門是怎么回事?時辰可都過了,還不上鎖?!?p>  “這就上鎖。”佟喚訕訕笑道。

  而佟宇軒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眼見著佟喚將宮門上鎖后,又望著沈瑩玉躲著的地方,才指著他臉說道:“長點記性,替兄弟辦事能落下什么好?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做混事,別怪我用板子讓你長記性。”

  聽著佟宇軒的話,佟喚的心都涼了半截,就怕佟宇軒將沈瑩玉揪出來,到時候他九條命也扛不住他父親的揍。

  之前受納蘭拜赫牽連,也是被訓(xùn)斥了許久,若是再出事,他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記住了,絕對沒有下次?!辟沮s忙討?zhàn)垼烙戰(zhàn)埖氖聫膩矶际且χ律撇抛龅贸鰜淼摹?p>  送走了身為大統(tǒng)領(lǐng)的父親后,佟喚暗自吐了口氣,只覺得滿身冷汗,腿抖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還好吧?”沈瑩玉走到佟喚身邊問道。

  “臣沒事,倒是宮門已經(jīng)上鎖了?!?p>  沈瑩玉看著宮門,關(guān)得死死的,淡淡道:“他不會來了?!?p>  沈麗心的婚期已至,大婚前沈瑩玉卻病倒了,沒能參加她的婚宴。

  徐府的新房里暗香幽微,大紅色的緞布襯得滿屋喜慶,精致的擺設(shè)更讓屋子顯得更加流光溢彩。

  先看那窗下的小炕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緞鵝羽軟墊鋪在兩邊,中間是海棠并蒂圖紋檀香木方桌,桌子上是琉璃瓶。

  再看地上的紅漆梨木圓桌,上面擺放著各色瓷盤,里面放置的食物一應(yīng)俱全,再看床榻,紅色的輕紗帷幔,紅布藍邊的鴛鴦錦被和鴛鴦?wù)?,被子上撒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床邊坐著新郎與新娘,新郎眉頭深鎖,新娘蓋著蓋頭。

  “請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毕材餄M面紅光地笑道。

  徐懷瑾慢慢地拿起木案上的喜秤,慢慢地挑起喜帕,沒有太多的表情。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從此長長久久?!毕材镌俅魏暗?。

  徐懷瑾依舊慢慢地拿過酒杯,眼神空洞,而沈麗心卻滿臉?gòu)尚摺?p>  結(jié)束了所有的儀式,新郎與新娘都換上了寢衣,可是徐懷瑾卻沒有睡的意思,只是囑咐著沈麗心先休息,自己則是在書桌前看書。

  02、羞愧

  他徹夜未眠,同樣的,沈麗心也是熬了一夜,而沈瑩玉則靜坐在窗下,看著面前的信封,良久,將它們一封一封地丟進火盆里,瞧著它們成為灰燼。

  她與徐懷瑾再也無路可走,所有的念想也不該再有,她取下架子上的燈籠,同樣的丟進火盆中,一滴淚在火光中跌落盆內(nèi),打起火苗,片刻后只剩下死灰。

  滿室煙灰飄著,酌兒嗆得連連咳嗽著,勸道:“大公主,別再燒了?!?p>  “快完事了?!鄙颥撚竦f著,繼續(xù)看著它們慢慢燃盡,“準備洗澡水?!?p>  酌兒一愣,看著外面,支吾道:“很晚了……奴婢這就去準備?!?p>  知道沈瑩玉心情不好,酌兒連忙改了口,跑出去和阿滿一起準備。

  夜半,沈瑩玉坐在浴桶內(nèi),時間仿佛靜止,她心內(nèi)思緒萬千,想著和徐懷瑾的一點一滴。

  想著江景微為了喜歡的人可以抗旨,而徐懷瑾卻要帶她私奔。

  “為什么……”沈瑩玉輕咬薄唇呢喃著,“聘則為妻,奔則為妾,我為什么會同意和他走?不應(yīng)該的。”

  說著她往身上撩著水,感受到水的溫度,她越發(fā)清醒,甚至羞愧感涌上心頭。

  “我怎么這么傻,我為什么會傻到失去理智!”她拍著水面,驚起了水花。

  這一刻,她很清楚,無論她會不會嫁給江景微,她都不會再和徐懷瑾有瓜葛了。

  只是……想起過往,總會心痛。

  放棄了是真的,喜歡過也是真的。

  八月本是多雨,午后雨珠子穿云而落,噼里啪啦地打在屋脊上,卻也是來得急走得快,未幾,竟也放晴了,烏云密布的空中讓出了一小塊位置,讓陽光透了出來。

  心緒難安的沈瑩玉也顧不得這天氣是否真的放晴,披了披風就向外走,幸而被云芷攔下,左右拗不過沈瑩玉,就勸著沈瑩玉帶著傘出門了。

  看著沈瑩玉背影,云芷的臉上不禁流露出擔憂之色,輕嘆道:“大公主何時才能走出來啊?”

  雖說雨后初晴,但到底烏云黑壓壓地在空中浮動,難免再來一場大雨,故而偌大的長歌城不見人煙,只有沈瑩玉踏著雨后空地,濺臟了鞋襪也毫不在意。

  恰路過御花園時,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氣勢磅礴而來,眼下在宮中行走,只怕是想遇到個人也難呢。

  經(jīng)過暴雨一次又一次地侵襲,滿地的雪地百合已經(jīng)殘敗不堪,被暴雨打入泥土里,再無雪地百合的潔白無暇,沈瑩玉輕捻起一瓣雪地百合的花瓣,看了許久,出神許久,最終還是離開了。

  雨逐漸大了起來,打在雨傘上,濺在沈瑩玉的披風上,沈瑩玉沒有要回去的意圖,順著拱橋走了上去。

  此時有人打著黑色的大傘迎面而來,待雙方上了拱橋頂才看清彼此,沈瑩玉看清來人后愣了片刻,便轉(zhuǎn)身要離去。

  徐懷瑾眼中劃過一絲哀傷,略張了張嘴,沖著沈瑩玉的背影喊道:“你就這么不愿意見我?”

  沈瑩玉停下了腳步,可是她并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原地,雙手死死地抓著傘柄。

  兩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許久才聽到沈瑩玉嘆了口氣,淡道:“麗心在等著你?!?p>  見徐懷瑾久久沒有說話,沈瑩玉再次輕嘆一聲,邁開腳步離開。

  她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傘,眉頭微皺,她的心中涌動著陣陣熱浪,心底的沖動使她下一刻轉(zhuǎn)過身,高聲喊道:“徐懷瑾!”

  徐懷瑾抬起頭看著沈瑩玉,似乎是有些欣喜。

  沈瑩玉忍著眼眶里的熱淚,勉強笑道:“我們,忘了彼此吧,就當從來沒認識過。”說罷,她撐著傘徑直下了拱橋。

  徐懷瑾望著沈瑩玉離去的背影,呢喃道:“忘得了嗎?”

  當時他是真心想帶著沈瑩玉走的,那天他將事情告訴了阿胭,阿胭也支持他,還為他送行,可是只喝了一杯酒,他就醉了。

  酒有問題。

  阿胭不想讓他的舉動使整個徐府陪葬,只能迷昏他,等到他醒來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七天,七天昏迷水米未進,他沒有絲毫的力氣,掙扎著爬到門口,卻被人抬了回來。

  后來他寫信,卻沒有幫他送信的人,好不容易送進去了,卻得不到半點回應(yīng),直到娶了沈麗心,他以為進宮能見到沈瑩玉,卻總也沒有。

  如今見到了,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得到的卻是一句忘了吧。

  回到鳳鸞宮,阿滿在院門口守著,見到她后忙迎過來,“大公主,福玉和索蘭姑姑來了?!?p>  “福玉和索蘭姑姑來了?”沈瑩玉散去難過,帶著激動問著。

  阿滿點了點頭,回道:“索蘭姑姑去正殿見皇后娘娘了,大嫂在配殿等著大公主。”

  沈瑩玉是想見索蘭的,只是她不想讓福玉多等。

  福玉一襲嬌粉色衣衫打扮得很是精致,正靜坐在小炕上等著,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見沈瑩玉走了進來,福玉起身請安道:“給大公主請安?!?p>  “快坐。”沈瑩玉高興地將福玉扶起,拉著她落座。

  “自從你出宮后,我們就沒有了聯(lián)系,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出宮之后忙著婚嫁的事,后來又忙著內(nèi)宅的事,就耽擱了。”福玉笑了笑,解釋道。

  安靜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輔國大將軍要回京述職了?!焙鋈桓S耖_口道,“這次要選些精兵強將再走?!?p>  只以為福玉是為了找話題,沈瑩玉笑應(yīng)道:“男兒報國是好事?!?p>  “拜赫打算去?!?p>  “什么?”沈瑩玉皺著眉,滿臉不可思議,成親不到一年,納蘭拜赫就要離開?

  誰知福玉卻嘆著氣,說道:“他離開也是好事,身有戾氣,不如去上陣殺敵?!?p>  “那你怎么辦?”

  福玉只是嗤笑著,輕摸了摸肚子,嘲道:“有他無他本就沒什么區(qū)別,去了也好。”

  對于納蘭拜赫的事,沈瑩玉倒是沒有耳聞,不過聽說佟府對他不是很滿意,尤其是佟喚,曾經(jīng)的兄弟,同僚,如今見面已經(jīng)不說話了。

  想來是因為福玉的緣故吧,如今福玉對納蘭拜赫也是滿臉失望。

  “你……又有了?”沈瑩玉試探著問。

  “這是他答應(yīng)佟家的,自然要給個交代,只是我失了那個孩子,又急著再懷,身子骨不如從前了,也不知道和這個孩子有緣嗎?”

  “怎會無緣?你放寬心,這回這個孩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鄙颥撚駝竦?。

  “但愿吧?!备S褫p嘆一聲,沒有再說話。

  殿內(nèi)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寸羽過來說:“納蘭少夫人,索蘭去見秀婕妤了,主子讓您多和大公主敘敘舊?!?p>  “有勞寸羽姑姑走一趟,您先去忙吧?!备S耦h首道。

  等到寸羽離開,福玉道:“姑姑想女兒了,便借著我的名義進宮來求皇后娘娘應(yīng)允。”

  沈瑩玉點點頭,“索蘭姑姑身體怎么樣?現(xiàn)在是跟著你住在納蘭府嗎?”

  “因著當年姚老太爺不接受我姑姑,還搶走了姚碧雪,我父親置氣多年,哪怕姚老太爺去世,他依舊不同意姚叔叔娶我姑姑,如今卻想開了?!?p>  “索蘭姑姑去了姚家?”沈瑩玉感到不可思議,她竟然沒聽說,是酌兒消息不靈通了?

  也是,連休跟著江景微回北境了。

  “我父親找去姚家,想著給我姑姑一個名分,姚叔叔本就是念著我姑姑,自然是同意的,讓我姑姑做了續(xù)弦?!?p>  “這樣也好?!鄙颥撚窀锌馈?p>  03、賞雨

  遲遲都沒有等到索蘭回來的消息,過了許久,才有納蘭府的丫鬟來報,索蘭心情不是很好,先去宮門口等福玉。

  于是福玉告退了。

  沈瑩玉沒能見到索蘭。

  天剛擦黑,沈瑩玉獨自站在門口,望著遠處燈火輝煌,那里的喧囂不屬于自己,只有這里的黑暗才讓她的心有半刻的寧靜。

  高處不勝寒,清風襲來,她打著寒顫,感慨著天氣多變,一場大雨又至。

  沈瑩玉站在門口扶著門框,怔怔地看著雨點打在殿前的青磚上。

  “大公主,秋雨連綿,還是關(guān)了門,回屋子里歇著吧?!痹栖普驹谏颥撚裆砗髣竦?。

  沈瑩玉卻將頭貼在門框上,失落道:“不過是季節(jié)交替,哪有那么金貴呢?!?p>  云芷不知道該如何接沈瑩玉的話,只是一昧地愣在那里,進退無措。

  許久后沈皎月姍姍而來,來到廊下,合上傘玩笑道:“大姐竟有閑情逸致,賞起雨來?!?p>  “我也是無聊才在門口吹風,你快進來吧,本來身體就弱,別再著了寒。”沈瑩玉扭過頭,轉(zhuǎn)身回了屋內(nèi)。

  沈皎月跟隨著進了屋內(nèi),坐在小炕上,笑說:“那我講個有趣的事?”

  “說說看。”沈瑩玉隨口應(yīng)著,倒是不在意。

  “儀選侍入宮五年,父皇都沒想起她,昨日偶然相遇,被晉為御婉了?!鄙蝠ㄔ抡f道。

  “這哪里有趣了,不過是深宮女子的榮寵,你也說給我聽?”沈瑩玉擺弄著手帕,沖著沈皎月嗔怪著。

  “重點來了,這位儀御婉是徐家庶女,平日里并不得寵。”沈皎月接著又道,“這次她得寵的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像秀婕妤?!?p>  “姚碧雪?”沈瑩玉皺著眉,喃喃道,“那還真是有趣?!?p>  可是她心里卻想著,她父皇不會真的喜歡姚碧雪吧?可是姚碧雪得寵也就幾個月,哪里來的那么深的感情。

  想罷,沈瑩玉搖了搖頭,看著窗戶,不覺間出了神。

  此時的昭仁帝在萬華宮東配殿內(nèi)捧了本書,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身側(cè)侍奉的,正是新晉的儀御婉徐懷瑜。

  一身素雅的衣衫顯得她清麗雅致,簡單的發(fā)髻上斜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你倒是靜得很。”昭仁帝看了許久的書才抬頭瞧了一眼儀御婉,笑道,“打從朕見到你,你就一直不愛說話?!?p>  儀御婉聽后只不過是莞爾一笑,低垂著頭。

  昭仁帝無奈下只好繼續(xù)瞧手里的書,只是覺得心里有些不大舒坦,總想著她能多說幾句話,就像當初的秀婕妤那樣。

  放下書,昭仁帝抬起頭,問道:“你入宮可有三年?”

  儀御婉愣了片刻,接著嘴角勾起笑,答道:“回皇上,臣妾入宮已有五載了。”

  “五年?”詫異的目光掃過,昭仁帝若有所思道,“你既入宮多年,想必很是思念家人吧?”

  儀御婉稍微有一絲難過,又怕失儀,便笑道:“臣妾既然是皇上的人,自然皇上才是臣妾的家人。”

  聽了儀御婉的話,昭仁帝倒是高興起來,之前的不舒服一掃而空。

  儀御婉說話軟糯也很令人高興,便笑道:“朕瞧著你溫婉恭順,想必你的生母也是不會錯了規(guī)矩的,有空朕接她來長歌城坐坐吧。”

  聞言,儀御婉自然是高興,激動得跪在地上,謝恩道:“臣妾謝皇上厚愛?!?p>  而昭仁帝只是“嗯”了一聲,將她扶了起來,繼續(xù)拿起適才放在桌子上的書靜靜讀了起來。

  站在他身邊的儀御婉一邊默默地流著淚,一邊揚著嘴角笑著。

  后宮傳來喜訊,陸皇后誕下五公主沈清水,只是體弱的她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宮里人忙著賀喜,沈瑩玉也難得地出門應(yīng)酬,送走了道賀的妃嬪后,將賀禮登記入庫,又去照顧陸皇后和幼妹,忙得不可開交。

  這日她累得腰酸背痛地回了西配殿,對著坐在小炕上獨自對弈的沈皎月說道:“真是難為我這個不愛熱鬧的人東奔西走?!?p>  沈皎月卻咯咯地笑了起來,邊收棋子邊說道:“都說了讓你別忙活,你不聽啊,總怕底下的人不盡心。”

  說著她撇了撇嘴,蓋上棋盒,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剛才看你在忙,就沒打擾你,惠妃娘娘說輔國大將軍就要進京了,可是她不知道往年大將軍回京都要準備什么,讓你有空去她那里商議。”

  沈瑩玉皺著眉頭,苦大仇深地坐在沈皎月身邊,小聲嚷道:“從前你皇娘在的時候,你不是也跟著見過,怎么你不去告訴她?!?p>  “我這身子骨,還是在山里養(yǎng)病的時候多,能懂那些?非要問我,那就是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備足了?!鄙蝠ㄔ聰偭藬偸?,她是出不上什么力的。

  “宴會還是要設(shè)在聚福宮,不過吃食是按照北都來做,酒要多備些,什么賽馬啊射箭啊也要有,再有就是歌舞助興。”沈瑩玉想著從前的準備,又道,“我也就知道這么多?!?p>  見沈瑩玉還在認真地想,沈皎月捂著腦袋,嚷道:“我說你也不歇歇,被你吵得頭痛。”

  沈瑩玉笑過后,也不再提。

  五公主即將滿月,滿月宴卻被輔國大將軍的風頭蓋了過去,陸皇后倒是不以為意,安心地在鳳鸞宮休養(yǎng),畢竟身體大不如前。

  輔國大將軍還未進宮,沈麗心卻乘著轎子回了萬華宮,躲在殿內(nèi)哭了好長時間,徐懷瑾也始終沒有進宮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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