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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長歌

第四十一章 讓步

嘆長歌 秦時淺 2002 2019-08-13 11:13:23

  01、警告

  踏出宮門,沈瑩玉看著走在前面的沈麗心,斟酌后喚住了她。

  “大姐是想說我愛聽的還是不愛聽的?”沈麗心與沈瑩玉并肩走著,看著前方的路隨口問著。

  又走了幾步,沈瑩玉深吸一口氣,說道:“對不起。”

  然而沈麗心卻笑了,淡淡道:“有什么對不起的?比我先愛上懷瑾是錯嗎?還是讓懷瑾先愛上是錯?”

  說著她笑了笑,繼續(xù)道:“還好這只是大婚之前的事,不然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見她對此事很是透徹,沈瑩玉卻有些疑惑,便問道:“既然你知道那只是過去,為什么還要躲到佛堂?”

  “那是我們夫妻的事?!鄙螓愋挠行┎粷M地說著,說罷,她又和緩了語氣說道,“他不想重新開始,我也不想再為難他了?!?p>  沈瑩玉沒有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良久才說道:“知道是我,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很難過?”

  “說不失望是假的。”沈麗心嘆著氣,嗤笑道,“直到現(xiàn)在我也在怪你,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像對待阿胭那樣?還是去破壞你美滿的家庭?”

  她搖了搖頭,都不能,她什么都做不了,沈瑩玉有了新的開始,她自然是期望沈瑩玉永遠(yuǎn)不要回頭去看徐懷瑾的,可是她也知道徐懷瑾同樣不會回頭看她,所以她只能躲避。

  “或許他只是暫時想不開吧。”沈瑩玉側(cè)頭看向沈麗心,勸道,“就像皇后娘娘說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墒腔仡^后,卻發(fā)現(xiàn)陪著自己的才是至寶?!?p>  就像江景微。她一直以來都仰慕著徐懷瑾,年輕的學(xué)士,卻對江景微這位青梅竹馬視而不見,當(dāng)某天回頭望去,看到的卻是一直陪著自己的人。

  “或許吧,他回頭也好,不回頭也罷,我都不強求了,真的累了,那么長的時間,都在防著那些花枝招展的人,防來防去他愛的卻是他不該愛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防賊似的了,就安安心心地在佛堂念經(jīng)好了?!?p>  拐出宮門,看到自家的馬車,沈麗心看向沈瑩玉,淡淡道:“你有了自己的家,我自然祝你幸福下去,不過也希望你不要破壞我這表面的平靜,和他平靜相處是我最后的讓步。”

  沈瑩玉站在那里點了點頭,目送著她離開,對于沈麗心的警告,她覺得沒什么用,因為,她的眼里只有江景微。

  回身望著宮門,望著一路走來的路,很長,有很多的故事,然而每一篇故事都有結(jié)束的時候,既然結(jié)束了,那就無需再留戀了。

  轉(zhuǎn)身登上馬車,準(zhǔn)備回鎮(zhèn)國公府,顛簸些許時候,馬車停在家門口時,沈瑩玉悠悠走下馬車,卻瞧見府外站著一位婦人,在門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有些著急。

  “請問您是?”沈瑩玉打量著婦人,柔聲問道。

  那位婦人掃了四周一眼,低著頭,輕聲在沈瑩玉耳畔說道:“妾身張盼紅,是宮中儀嬪的生母?!?p>  儀嬪,徐懷瑜。

  沈瑩玉笑了笑,看來有人比她還著急,徐丞相府離鎮(zhèn)國公府過近,張盼紅來傳話再合適不過了。

  “原來是張環(huán)娘,進府內(nèi)坐吧?!苯稚蟻韥硗腥藷o數(shù),自然沒有站在門口說話的道理。

  況且若是被徐丞相府的人撞見,指不定又會傳出什么閑話,想及此處,沈瑩玉趕忙將人領(lǐng)進府中。

  輾轉(zhuǎn)來到花廳,囑咐輕霧倒茶后,沈瑩玉開口問道:“不知您有何貴事?”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張盼紅趕忙起身,搖手道,“不是貴事,是我女兒有幾句話讓我來告訴您?!?p>  張盼紅說話做事都極其慌亂,倒不如儀嬪穩(wěn)重淡然,既然能將她迎進門,自然是想知道她要說些什么的。

  等著輕霧添了新茶,主仆二人對視一番后,輕霧心領(lǐng)神會地領(lǐng)著眾丫鬟出門,如此花廳里只剩下沈瑩玉與張盼紅了。

  張盼紅左瞧右看地打量著花廳,最后才敢把目光落在沈瑩玉身上,見沈瑩玉只是笑對著她,她抿著嘴唇磨蹭良久才低聲說道:“我女兒想與和敬公主做個交換?!?p>  本以為和徐府的人聯(lián)系是不可能的事,沒想到竟然被找上門,更不曾想儀嬪主動而來,想來宮中的日子也不是好混的。

  輕抿了一口茶后,沈瑩玉請道:“這茶不錯,您嘗嘗。”

  張盼紅連說幾個好字后,也輕抿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沈瑩玉的話才傳來。

  “據(jù)我所知,儀嬪如今是專寵,想要的東西我父皇不會不應(yīng),我確實有些好奇,她想和我做的是什么交換?”

  不再看向張盼紅,她把玩著茶蓋子,心里也在想著她的顧慮,或許不應(yīng)該和徐府的人有任何交集的。

  可是她母后的事……

  張盼紅卻是笑著應(yīng)著,“我女兒說,傷害昭賢皇后的另有其人,和敬公主如果想知道是誰,那就去她宮里坐坐?!?p>  沈瑩玉笑了,原來張盼紅不過是個引子,她還以為會從張盼紅這里聽到什么呢。

  笑過后,她淡道:“既然您的話帶到了,我就不多留了?!?p>  見張盼紅有些猶豫,她補充道:“有時間我會去的?!?p>  如此張盼紅才面露喜色,福身后離開。

  人離開許久,沈瑩玉都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怔怔地看著張盼紅喝過的茶杯,直到輕霧走進來才囑咐她把茶杯拿下去。

  想起當(dāng)初和儀嬪說話,就覺得頭痛,她究竟想和自己交換什么?

  回到綠竹軒,她躺在床上反復(fù)想著這些事,漸漸地困意越來越重,竟淺眠起來,期間感覺屋門的開關(guān)聲,卻也懶得理會。

  02、張氏

  睡了很飽的一覺后,再醒來,廊下的燈籠已經(jīng)點了起來,屋內(nèi)四下漆黑,只有窗外的燈帶著微光,她起身推開房門,卻瞧見寸羽坐在廊下,趁著燈光在繡著荷包。

  “他還沒有回來嗎?”沈瑩玉踏出房門,坐在廊下,望著綠竹軒緊閉的門,似乎江景微總是在忙。

  “國公爺下午就回來了,見您在睡覺,到前院處理事情去了?!贝缬鹨贿吚C著荷包一邊回應(yīng)著。

  沈瑩玉只是淡淡“哦”了一聲后,背靠著欄桿心不在焉的。

  前院不是交給清紗了?還有什么事需要忙?

  忽得綠竹軒的門被打開了,沈瑩玉抬頭看去,走進來的是瀾玉。

  瀾玉一襲淡綠衣衫走了過來,上了臺階,繞到沈瑩玉身前,看上去很是嚴(yán)肅。

  雖然她平時表情不多,卻也不會嚴(yán)肅至此,讓沈瑩玉覺得有些心慌。

  “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沈瑩玉抬頭問道。

  瀾玉依舊板著臉,皺著眉說道:“皇陵傳來消息,說是張秀秀病逝了,前院鬧了起來。”

  “病了?”沈瑩玉皺著眉呢喃著。

  之前溫醉還給張氏瞧過,并無病癥,這兩年也一直好好的,怎么自己一回來就……

  正想著,瀾玉的話又沉了幾分,“可是我們派去的人發(fā)現(xiàn),張秀秀似乎是中毒了。”

  沈瑩玉腦海里想了很久,卻想不出張氏究竟得罪了誰,直到最后她心中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重,難道是奔著她來的?

  “國公爺已經(jīng)去查了,府中現(xiàn)在有人說是清紗動的手腳?!?p>  沈瑩玉記得當(dāng)初清紗說過張氏和她父親的事,她后來也派人去找清紗的父親,可是人早就歸于黃土了。

  她不知道清紗是否知道這件事,她也沒有再和清紗提起過。

  “夫人?!睘懹褚娚颥撚駴]有說話,就跪在她腳邊,嚴(yán)肅道,“清紗不是這樣的人,很明顯是有人嫉妒清紗得夫人賞識,可是夫人,皇陵除了宮里的人,沒人能進去啊?!?p>  當(dāng)初是莊夫人派人送張氏去的皇陵,可是也只是送到門口,交給那里的人而已。

  很明顯,如果張氏真的是中毒,那么,就是宮里的人手伸得太長了。

  難怪江景微急著去查,這件事已經(jīng)不止是鎮(zhèn)國公府內(nèi)的事情了。

  “清紗現(xiàn)在人在哪里?”事到如今,她必須要保證清紗的安全,清紗再出事,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清紗還在前院和他們爭執(zhí),可是反對清紗的聲音太多了?!?p>  思索片刻,沈瑩玉扶起跪著的瀾玉,冷靜道:“走,我們?nèi)デ霸嚎纯??!?p>  瀾玉點著頭,趕忙起身,扶著沈瑩玉就出了院子,寸羽在一旁聽得明白,也趕忙放下手里的活計,跟著她們一同去往前院。

  就連酌兒也湊趣兒跟去了。

  端著木盆從小門拐進來的輕霧和輕露看她們行色匆匆,放下木盆也隨著跑了出去。

  幾人加快腳步,來到了前院,還沒走近就已經(jīng)聽到里面亂哄哄的爭執(zhí)聲。

  沈瑩玉深吸一口氣,從小門走進院子,徑直走到前廳門口,站在那里冷眼睨著院內(nèi)的人,從瞧見她,院子里的人就瞬間沒了聲音。

  輕霧和輕露從廳內(nèi)搬來椅子,沈瑩玉和酌兒慢慢地坐了下來。

  有不知死活的人壯著膽子說道:“夫人打算如何懲治清紗?!?p>  見清紗要反駁,瀾玉急忙沖她搖著頭,示意她不要沖動,如此清紗才按捺下去。

  沈瑩玉瞧了那人一眼,又看向清紗,沖她招了招手,柔聲道:“到我身邊來?!?p>  見清紗走到沈瑩玉的身邊,又有人問道:“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沈瑩玉卻是不理,對著清紗露出安慰的笑后,才看向眾人,冷道:“我聽說前院吵起來了,就過來看看,誰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嗎?”

  底下的人面面相窺后,有人站了出來,先是狠狠地剜了清紗一眼,又對著沈瑩玉義憤填膺道:“聽說張嬤嬤在皇陵被人毒害,清紗與她向來有怨,我們自然要為張嬤嬤討說法?!?p>  沈瑩玉似乎聽懂了般點著頭,接著又不解地問道:“我以為我鎮(zhèn)國公府的人只對府里的事用心,卻不知心思跑到皇陵去了。清紗,我給你權(quán)利你就是這樣教他們的?”

  清紗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接著沈瑩玉又道:“皇陵非皇室和守陵人不得出入,你們這消息都是從哪里聽說的。再者皇陵也有制度,若是出事了自然會去查,你們反倒鬧得府內(nèi)不得安寧,是不滿清紗還是不滿意我?”

  “再怎么說張嬤嬤也是府里出去的人,難道夫人不管嗎?”人堆里忽然有人喊出話來,沈瑩玉聽聲音分辨不出是誰。

  她只能冷笑著看所有人,嗤笑道:“既然你們喚我夫人,就應(yīng)該知道,我能管的也只有鎮(zhèn)國公府,張嬤嬤不在了我也惋惜,但是我若去皇陵要個說法,驚動了祖宗安寧,你們誰護得住我?”

  說著她低頭笑笑,她再不這么說,只怕這些人還要鬧說法。

  這時寸羽站了出來,故作嚴(yán)肅地斥責(zé)道:“一直以來,夫人敬你們是魏王舊仆,禮讓三分,可是你們未免過分了吧?放著府內(nèi)差事不做,在這聚眾鬧事,嚷著夫人討說法,如今我倒是要問問你們,當(dāng)日夫人說的話你們忘了?你們不舍舊主可以去守皇陵,既然不去,今日又為何因張秀秀擾得府內(nèi)不得安寧?你們的主子是張秀秀嗎?”

  寸羽的話才落,酌兒適時嘟囔道:“無憑無據(jù)就要懲治清紗,養(yǎng)得哪里是仆人,我嫂子是供了一群祖宗。”

  她聲音雖小,其他人卻也聽得清楚,尤其酌兒說沈瑩玉供一群祖宗時,他們更是嚇得跪在地上。

  “六小姐嚴(yán)重了,我們只是與張嬤嬤相處久了,有些替她難過,這才昏了頭了。”

  “昏了頭?”沈瑩玉搖了搖頭,嘆道,“我說過,日后再有目中無主的人,便是被橫著抬出去了?!?p>  提及此處,眾人也是怕得狠,嚇得不住地發(fā)抖。

  “五十板子,送到苦莊做雜役?!鄙颥撚袼妓骱螅€是沒有下殺手。

  苦莊,有多苦沒有人知道,只是聽說被送進去,就別想再有離開之日了。

  沈瑩玉饒過他們,這次她不想再饒了。

  “清紗,清點花名冊后,就送他們?nèi)グ?,路途遙遠(yuǎn),多些人看著,別讓他們跑了。”

  不再理會他們的哭喊聲,沈瑩玉疲憊地看著寸羽,在她的攙扶下,回了后院。

  她頹坐在廊下,忽然間想起了在宮中的日子,也想起了昭賢皇后陸蘅和憫容皇貴妃魏嘉,想起她們的處事作風(fēng)。

  她的母后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做事不夠果斷,又總是在病重,而憫容皇貴妃雖然做事雷厲風(fēng)行,讓人懼怕,卻也是與人生怨。

  究竟如何處理事情才是最好的呢?

  “悠悠?!壁s回來的江景微看到沈瑩玉后,加緊腳步走了過來。

  “怎么樣了?”

  “張秀秀確實是中毒了,什么毒還不清楚,我想把血液拿給溫醒看看?!苯拔⒗颥撚裢葑永镒?,將她扶到椅子上后,在她身邊坐下,繼續(xù)道,“我不認(rèn)得溫醒,只是聽你提起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03、送信

  溫醒和溫醉是莊夫人去耀川國游玩時遇到的奇才,高價聘請留在自己身邊,溫醉倒是長年陪著她,可是溫醒卻行蹤不定。

  “溫醒常寫家書給溫醉,只是溫醉隨宣姨母回北都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不如把癥狀寫下來,連著血瓶送去北都?!鄙颥撚裾f道。

  “也好?!苯拔⑵鹕韥淼綍狼埃峁P寫著,沈瑩玉側(cè)頭看著,卻皺起了眉。

  指甲泛黑紫,臉色發(fā)青,生前類似風(fēng)寒,時??人?,偶爾咳血。這個癥狀,她太熟悉了。

  “是不是張秀秀比從前還消瘦,身上無力,走路輕飄飄,手筋有些發(fā)紅?”沈瑩玉抓著江景微不淡定地問著。

  江景微驚愕地看著沈瑩玉,最后說道:“是。”

  沈瑩玉無力地扶著桌子,神色慌張地呢喃道:“當(dāng)初我也想過求助問溫醒,可是我人在宮中,消息傳不到北都?!?p>  不明情況的江景微扶著沈瑩玉落座,他思來想去,最終得出了結(jié)論,他抓著沈瑩玉的手,問道:“當(dāng)初母后是中毒了,對嗎?”

  沈瑩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江景微不住地點著頭。

  “那這封信更應(yīng)該送出去,你放心,有我在,信一定會到宣姨母手中的?!?p>  沈瑩玉依舊點著頭,泣道:“我信。”

  接下來江景微繼續(xù)將信寫完,收到信封中,滴上蠟,蓋上章,連同血瓶一并交給了心腹韓武,命韓武連夜出發(fā),去往北都。

  這次他派出了他最信任的人,去往北都騎最快的馬要七天,往返便是十多天,可是他的心卻盼著馬上得知消息。

  當(dāng)初的種種,隨著張氏中毒,再次浮出水面,這次沈瑩玉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她看著身側(cè)的枕邊人,愁著的眉微微舒展。

  而江景微輕撫著她的發(fā)絲,心中愁緒更多,他沒有想到沈瑩玉會經(jīng)歷這些,若非今日的事,只怕他永遠(yuǎn)也不知道了。

  “我以為姚碧雪瘋了,這些事也就都埋在了塵土里。”沈瑩玉看著江景微,解釋著。

  并不是她想隱瞞,只是不知道從何提起罷了。

  江景微笑了笑,摸著沈瑩玉的臉頰,嘆著氣說道:“等韓武回來,我們一定會揪出幕后黑手的?!?p>  “好。”沈瑩玉拽了拽被子,閉上眼,不再說話。

  納蘭拜赫一直被關(guān)在納蘭府,如果說云妝是因為知道昭仁皇后中毒,而被人痛下殺手,那么只怕他會再次發(fā)瘋。

  福玉有了自己的孩子,對納蘭拜赫全然是路人態(tài)度,畢竟納蘭家未來的掌管者是她的兒子,至于納蘭拜赫對她好否,都不重要了。

  宮中人只以為秀婕妤是憫容皇貴妃的掌事宮女,卻不知道秀婕妤恨憫容皇貴妃與昭賢皇后,所以她利用翁玥去下毒。

  失敗后翁玥又拖憫容皇貴妃下水,讓人以為是憫容皇貴妃害了昭賢皇后的假象,不曾想索蘭站出來頂罪,這讓秀婕妤更恨她們了。

  接著秀婕妤勾結(jié)翁碩害了云妝,把罪名給了憫容皇貴妃,讓憫容皇貴妃失寵于昭仁帝。

  若非后來昭仁帝聽到她和憫容皇貴妃的談話,只怕事情永遠(yuǎn)是表面那樣了。

  誰都不會想到是秀婕妤,可是秀婕妤又為什么這么做?因為她覺著是憫容皇貴妃記恨昭賢皇后,所以去告密,把她母親有身孕的事說了出來?

  可是憫容皇貴妃并沒有那么做。

  那么是誰告訴秀婕妤的?

  秀婕妤背后一定有人,那個人才是真兇,因為云妝破壞了她的計劃,所以才對云妝下手。

  而秀婕妤也是那個人的棋子,奈何這個棋子太忠心,哪怕瘋了也沒胡說出來。

  可是那個幕后黑手又為什么害張氏?想著沈瑩玉漸漸有了困意,在意識模糊時,她還是在想著這些事,甚至想到了云妝。

  云妝是怎么知道昭仁皇后中毒的呢?云妝說過,可是她想不起來了。

  她用整晚的夢去想云妝說過的話,可是沒有一句是她該想起的那句。

  許多年過去了,有些事已經(jīng)記不清了。

  沈瑩玉睡得不是很踏實,在夢中她也沒有停止思考,以至于她醒來后也是蔫蔫的,就連吃飯時也只是夾著離自己近的菜,遠(yuǎn)處的懶得去動。

  這讓江景微有些擔(dān)心,雖然她嘴上說著無事,可是瞧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說不擔(dān)心也是假的。

  送走了江景微后,她派人到宮里傳話,約儀嬪小聚,畢竟儀嬪時常伴駕,貿(mào)然前去也不太妥當(dāng)。

  臨近午后,宮里才傳來消息,說是四日后,是昭仁帝去陪邵皇后的日子。

  沈瑩玉只是回了聲知道了,就午睡起來,午膳還沒有用,寸羽只好囑咐人熱了又熱,可是沈瑩玉這一覺睡得很長,眼看著黃昏將至。

  這倒讓寸羽擔(dān)憂了,最近事情多,沈瑩玉又總在睡覺,總怕她心里有事,把自己累倒。

  寸羽為難之際,處理好事務(wù)的瀾玉和清紗從前院回來。

  聽寸羽說了原委后,瀾玉走進屋子里伸手試探著沈瑩玉的額頭,沖著寸羽笑道:“我廚藝雖差,煮得粥倒是不錯,既然最近夫人飲食上用得少,喝粥倒是不錯。”

  說罷,瀾玉也沒有耽擱,直接在綠竹軒的小廚房開始煮粥,不多時,粥的香味就從廚房里傳了出來。

  瀾玉見沈瑩玉還未醒,就將粥放在小桌上,因為其他人還有事要忙,她就靜坐在旁邊陪著沈瑩玉。

  夢里,沈瑩玉睡得很是舒坦,似乎是放空自己,渾身都覺得很輕松,她貪戀著不愿意醒來。

  意識漸漸清醒,慢慢睜開雙眼,卻被黑暗籠罩,月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隱隱約約瞧見身邊坐著黑影,嚇得她慌忙起身,并拽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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