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有故事有酒
“唐總,雖然我們的危機解除了,可是在銀行那邊的信譽短時間提升不了,貸款似乎遙遙無期啊?!必攧湛偙O(jiān)在每周一的例會上提起。
唐曉頭疼地以手抵額頭,說道,“我知道,你再去多聯(lián)系幾家銀行?!?p>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可郊外項目需要用錢,我們等不到銀行放貸了?!?p> 唐曉沉默,旁邊的副總蔣龍說道,“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項目,唐總我們不該拖延?!?p> “可銀行不放款,我們能怎么辦?”唐曉把筆仍在桌子上,抱胸看他。
蔣龍手指推了推眼鏡,“不如,給總公司做?”
唐曉看著他,示意他繼續(xù)說,“我們可以把這個項目轉給總公司SD,以總公司的實力完全可以完成。”
“可唐氏就指望這項目翻身,轉出去不是等于放棄自己嗎?”另一個副總提出反對意見。
蔣龍繼續(xù)說,“我們可以先跟總公司談,讓他們把項目里的幾塊分給我們做,這樣我們的資金壓力既減輕也能保證公司盈利?!?p> “這個辦法不錯?!?p> “是啊,一舉兩得?。 ?p> “我同意這個辦法。”
蔣龍說完,幾個總監(jiān)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全場沒有一個持不同意見的。
唐曉心里冷笑,原來解雇人事件不單單是為了引杜喧彬入局,還是為了郊區(qū)的肥肉呢,陳少邦的算盤可打得真好。說得好聽給唐氏幾塊業(yè)務,到時項目一轉,總公司不給唐氏又能如何?
雖然看穿提議背后的目的,可她不能反對,否則會招來陳少邦的疑心,她只能順水推舟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
“我不同意?!睆拈_會就一直在玩手機的杜喧彬打斷她的話,眾人皆側目。
唐氏因為杜喧彬度過了解雇員工事件的危機,杜喧彬仗著他是第二股東的身邊成為了唐氏的副董,權利地位僅次于陳少邦的董事長,現(xiàn)在唐曉都要聽他的。
他在會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唐曉問道,“杜董能說說你的看法嗎?”
“既然唐氏是SD的子公司,那為什么不申請向總公司借錢,等項目完成后按銀行利息利率還,總公司什么不必干能賺蠻大一筆,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拒絕的吧?!倍判蛱岢隽硪环N提議。
“恩,這個好像也不錯?!?p> “是啊,還是杜董厲害,能想到更有利的方案?!?p> 除了財務總監(jiān)和蔣龍,其它的人都說好,一時之間杜喧彬的提案得到大家更多的支持。
財務總監(jiān)說,“這個方案不錯,但就不知道總公司那邊能不能批?!?p> 杜喧彬注意力放回手機游戲里,不咸不淡說,“SD不同意,可以換別的公司,我就不信那么大的一塊肥肉,沒人要?!?p> “先問問看SD的意見吧。”唐曉對身邊的蔣龍說,蔣龍點點頭,隨后宣布,“散會吧?!?p> 大家收拾好各自的東西離開會議室后,里面就只剩唐曉和杜喧彬。
“你不會真的同意把你們唐氏唯一能賺錢的項目轉給SD吧?!敝皇扇藭r,杜喧彬把手機扔桌子上,問她。
“我是不想,可要是真沒資金,這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p> “沒有資金就自己去找,有項目在還怕找不到?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你舍得拱手讓人,我也無話可說,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倍判蚴掌鹗謾C,理了理外套,出了會議室,唐曉沒說話。
好在杜喧彬今天來了,替她反對這個建議。假如會上是她提出反對,陳少邦有的是辦法讓她同意,現(xiàn)提出的人是杜喧彬,這下她要看陳少邦怎么讓杜喧彬同意,畢竟他是唐氏第二股東,他有異議這事可難通過。
這會就讓他們掐著吧,她想辦法弄回杜喧彬抵押的那些股份,可是短時間她要上哪湊錢并且搶在陳少邦下手前贖回呢?
帶著這個難題,一整天唐曉表情凝重,下班時間過了也不急著下班,一個電話讓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到機場接人,因為Anne來了。
等她把Anne接回市區(qū)已經(jīng)十點多了,Anne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吵著要去酒吧玩,唐曉無奈只能陪著她去了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很有趣,有故事有酒。
她們進去的時候,臺上有個女人在唱歌,歌聲沙啞低沉卻富有感染力,下面的人靜靜地望著她認真地聆聽,如品酒般的細細體會她的歌。
Anne和唐曉在吧臺坐下,點了一杯雞尾酒和一杯水,不免俗地成為她的聽眾。
那女人披著長發(fā),與黑色長裙融為一體,把她的膚色突顯得更白,在燈光下晶瑩發(fā)亮,身上唯一的色彩就是紅唇,紅得那么純粹,那么妖艷,那么蠱惑眾心。
唱完她下了臺,酒吧內(nèi)揚起輕音樂,大家才從意境里走出,重返現(xiàn)實中。
意猶未盡的唐曉問對面的調(diào)酒師,“待會她還會再唱嗎?”
“看她心情,心情好唱一晚,心情不好半個月不開嗓子。”
唐曉明了地點頭,見到旁邊的Anne眼直勾勾地偏一遍,會心地笑問她,“有目標了?”
“是的,那個穿百色襯衣的。”順著那方向,視線盡頭的那男子,此時也看著她們。
“OK,玩得開心點,有事記得聯(lián)系我。”Anne勾搭人的技術她很了解,接下來應該就沒她什么事了。
“恩,我走了?!盇nne往門口方向移動,那男的也跟著走了,唐曉笑了笑,準備結賬。找了半天包,唐曉才記起錢包落在Anne的房間里,她尷尬地和對面的酒保笑了笑,酒?;匦?,“沒帶錢包?”
“恩,你們接受轉賬的吧?”唐曉揚了揚手機,感謝科技進步,發(fā)明了支付寶。
“我去叫我們老板來。”
“哎,我又沒說賴賬。”唐曉沒說完酒保就走了,唐曉無奈只能等著。
“hi,我是這的老板?!眲偛旁谂_上唱歌的女人出現(xiàn),溫柔地與她打招呼。她是老板,唐曉一點也不意外,調(diào)酒師的話已經(jīng)暗示得夠明顯,只是沒想到她能和她有交集。
“hi,不好意思我沒帶錢和卡,但我可以支付寶轉給你?!?p> 那女人笑了笑,“我不玩那東西,所以沒有賬號?!?p> “那我找其他人吧,換了錢來付賬?!?p> 那女人點了支煙,優(yōu)雅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凝成一灘光圈然后在兩人之間散開,香甜的氣息竄入鼻腔,一向反感煙味的唐曉竟然不排斥。
她慢悠悠地說道,“其實,也不必這么麻煩,我這的規(guī)矩只要肯和大家分享你的故事,酒水就能全免。”
難怪酒吧會取名有故事有酒,“我沒故事可說,我還是付賬吧?!?p> “別急著拒絕,我們不如聽聽別的人故事,或許你會改變主意呢?!蹦桥苏f完,酒吧的燈光變暗,只留幾盞壁燈,酒吧中間的舞臺燈全滅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今天我想和大家說說我的故事,恩,上個月我離婚了,至于離婚的理由,不是大家猜想的外遇、異地或者生育問題,而是因為我們漸行漸遠了。”
“我們的思維永遠不在一個圈里,我想旅行她嫌太燒錢,她想逛街我嫌太無聊,我想登山她嫌太累,她想去看電影我嫌太吵,我想釣魚她嫌無趣,她想吃燒烤我嫌太不衛(wèi)生,生活的點點滴滴匯聚,一切是那么不和諧,戀愛時想著或許結婚后日子久了,會慢慢習慣會適應,卻不知道時間只會加深我們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形同陌路。每天我最不愿意回家,害怕回家后,兩人相對無言,那種寂靜日復一日讓我恐懼,我沒有勇氣讓下半生在這樣的恐懼中生活,于是提出離婚?!?p> “離婚后,我一個人,當然沒有預想的那么自在,畢竟身邊少了個人,每當回到家總覺得少了什么,就剩我一個了,我該高興的,可并沒有很快樂,可也不后悔,我想我會習慣一個人的,未來找得到一個能交流的就結婚,找不到就一個人,這就是我的故事,謝謝?!?p> 一陣沉寂后,一個女人聲音揚起,“今年是我來N市的第五年,可我卻一事無成,既沒有在工作上有所作為,也沒遇見Mr.right,很失敗對不對?”
“記得當初來N市之前,我躊躇滿志,遙想我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作為,來了之后日子不知不覺過去,我還是我原來的樣子,我焦慮啊,我不斷換工作,試圖找到一份能讓自己大展拳腳的工作,可每次干沒多久便不想再做。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身邊的朋友要么升職加薪,要么嫁為人婦,原地踏步的只有我?!?p> “以后會如何我也不知道,只是生活正繼續(xù),唯有硬著頭走下去?!?p> 又是一陣寂靜,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分享著她的故事。
人總是太在意自我,以為自己的處境是天底下最難的,孰不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誰也不比誰過的好。
在這說的人比聽的人舒服,說出來并不會改變目前的狀況,但說了心里更舒坦,即便如此,唐曉依然未改初衷,與旁人換了現(xiàn)金給老板,女老板把煙掐掉,將錢推了回來,“你越不肯說,我越要買,什么時候你愿意說了就不欠我的了?!币膊还芴茣允欠翊饝碗x開吧臺。
唐曉眼神求助旁邊的酒保,酒保聳肩無可奈何道,“沒辦法,她一向這么任性?!闭Z氣里帶了少許寵溺的味道,唐曉笑了笑,收回錢。
忽然有人拍了她,回眸居然是凱文,“你怎么在這?”
“和客戶來的,他有事先走了,你呢?”
“和朋友來的,巧了她也有事先走了?!?p> “準備走了?”唐曉站在高腳凳旁,拿好了包,見狀凱文問道。
唐曉點點頭,他又說,“我送你去打車吧?!?p> “好。”唐曉應下,兩人就沿著酒吧外的長街道,慢慢地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