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讓表哥娶她吧……”孫蝶傷心地說。
“蝶兒?”
“蝶兒不想表哥為難。所以姑母,您就讓表哥娶她吧?!睂O蝶下跪求著。
洛母下床,將孫蝶扶了起來,說了句:“好孩子?!北銚ё×怂?。這是他們洛家欠她的。
十日后,洛尋大婚。
錦瑟獨自一人彈琴。彈著彈著,她便落了淚。
冰涼的淚珠打在了琴弦上。
怕的一聲,琴弦斷了。
琴上忽然多出幾滴血。
淚與血交滲到琴上,仿佛那冬梅一般,只開在寒冷的時候。
他成親了。
明明說好要忘了他的,可是她的心為何還這么痛?
黑暗漸漸將她包圍,見不到一絲陽光。
就算眼淚再多,也無人心疼她。也只有她一人承受這一切痛苦。
縣衙里圍了很多人。他們的青天大老爺今日大婚,百姓自然會去。雖然洛尋只是納了一個妾。
孫蝶沒有參加。她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娶別的女人。她同意他娶她,但她不會祝福那個女人的。
洛尋面無表情的拜著堂。
他對凌蘭一點愛意都沒有。他本是為了令母親開心,才答應娶表妹的??墒侨缃?,他不得不娶凌蘭。而本月十八,他也必須要娶表妹。
不知她知道后,會有多痛苦。世間是否有種可以令人忘記所有的藥?若有,他希望她服下,然后忘掉他。這樣,她便不會再痛苦了。至于心痛,還是讓他一人承受好了。
那無風又無人的湖,就像我們如今的心。它曾經人來人往過,熱鬧過??墒敲慨斠雇韥砼R,他卻只是單獨的臥在黑暗中,靜靜的想,什么時候,只要有一盞亮燈照射著,一盞,就好了。
圣月教。
每當清若一人坐在房間中,她便會將面具放下。藍色孤獨的面具,靜靜地躺在桌子上。
她看著桌子上的點心,忽然又想起了他。
上官遙喂著清若吃點心,笑著問:“好吃嗎?”
清若笑著點了點頭,又拿起一塊點心喂到他的的口中。
“有君如此,夫復何求?!鄙瞎龠b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玉手拿起一塊點心,還未至口便,她便聞到了點心的味道,竟不由得惡心了起來。她微微蹙眉,便將點心給放下了。
她看著那盤點心,只覺得惡心想吐。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把自己的脈。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
她,懷孕了?!
接下來的日子,洛尋一直對凌蘭相敬如賓。
蘇家門口。
“請問蘇小姐可在家?”林峰問道。
“我們家小姐出去了?!奔叶』卮鸬馈?p> “那你可知你們家小姐去了哪里?”林峰又問。他千里迢迢來看她,無論如何,他也要馬上見到她。
家丁卻搖了搖頭。
湖邊。
梨花開得正濃,柳樹也長出了嫩芽,世間萬物,仿佛又重生了。
一抹粉色影子坐于亭中,玉指撫琴。
此刻,她不再想了。她正流連于美妙的音樂中。美妙的歌聲回蕩在湖水中。
作為一個女子,更何況是千金小姐,她自小便學習琴棋書畫,唱歌跳舞也是經常學。歌聲與琴藝雖不能說是這世間最好的,但她也練得爐火純青了。教她的那些先生們,也直夸她聰明有天賦。
洛尋還沒到湖邊,便聽見悅耳的歌聲與琴音。他走了幾步,便看見亭中的那抹熟悉的影子。
樂聲婉轉悠揚,剛剛飛出來的鳥兒在空中飛旋著,似是在為她伴舞。
錦瑟抬頭,卻看見那道頎長的白色影子。什么歌聲,什么琴音,瞬間都消失了。鳥兒們也拍拍翅膀飛走了。
聲音突然消失,他便睜開雙眼,正好與她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只一眼,便仿如隔世。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看見她臉上淚光閃閃,他多想前去??墒撬?,怕她會再痛。
錦瑟的口中再次充滿了血腥味兒,紅色液體從她嘴角溢出,纖弱的身體也搖搖欲墜。
“小錦?!”雖是隔了好遠,他好似仍能感覺到她的心口又在痛。
風在耳邊響起,他快速跑進亭中,抱住了要倒下的她。
“什么都不要想!”他低聲又著急地說。他不該來這兒的。
只屬于他的男性氣息噴在她的脖子上,暖暖的,好舒服。
她終于再次見到了他。她每天都在克制著自己不要想他。她讓自己的思想忙碌起來,便是不愿再讓自己想起他。她現(xiàn)在才知道,相思,也是一種幸福!現(xiàn)在,她不必再克制自己的思想,也不必思他念他。因為他如今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此刻死去,也無憾了……
“小錦?!”他擔心地看著她。她嘴角帶笑,好似沒有痛苦。但是她嘴角的血跡告訴他,她好痛。他不止幫不了她,還令她再次體會到這痛。他真該死!
竹林。
上官遙一身藍袍,負手而立。他看著這依舊茂盛的竹子。
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醫(yī)館。
洛神看著昏迷的錦瑟。她的臉色很蒼白,大夫告訴他,她抑郁成疾。
心有千千結?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
可她更需要的是戀情蠱的解藥啊。
他伸出手替她捋去碎發(fā)。她雖面色蒼白,但病弱西子勝三分。
玉兒在一邊偷偷抹淚。她知道,洛大人與小姐是郎有情妾有意,可無奈小姐中了戀情蠱,她便只能愛上曾經的姑爺。此蠱雖可解,但若要以落大人之命來換取小姐所需的解藥,小姐定然不會同意。有解藥,就跟沒解藥一樣。不是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嗎?難道小姐與洛大人注定有緣無份嗎?
玉兒似乎哭的太投入了,以至于發(fā)出了聲音。洛尋起身走向了玉兒。
玉兒見他也眼含淚水,想必他的心也一定很痛吧!
“……她在家中,可有痛過?”他問,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玉兒看著他,點了點頭。便又說:“是在大人大婚當日……”她說過便后悔了。
洛尋聽后,便又轉過身去,他立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心道:“小錦,對不起……”
傷心的眼淚,是咸的。
“難道戀情蠱,當真沒有解藥嗎?”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蒼天。
“有的?!庇駜赫嫦氪蜃约簝砂驼啤K趺纯偸钦f出不該說的話呢!
“真的?在哪里?”洛尋聽后,激動地轉過身抓著她的雙臂,十分驚喜的樣子。
玉兒搖了搖頭。說:“不,我,我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洛尋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她。
玉兒依舊搖著頭,說:“不,不可以!我不可以告訴你的……”
“為何?為何不可告訴我?”洛尋感到不解。
“總之,就是不能告訴你!”
“好,不告訴我也沒有關系。那既然知道有解藥,為何不尋來讓她服下?”他又問。
“不可以,不可以的!”玉兒搖著頭?!靶〗悴粫履墙馑幍??!?p> “為何?”洛尋逼問著。
玉兒依舊搖著頭。
“告訴我,她為何不會服下那解藥?”
“因為解藥便是你身上全部的血?!庇駜赫f完后,愣了愣。然后又懊惱的小聲的說:“糟了!小姐不讓我告訴你的,我真是多嘴!”然后便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洛尋將自己的手臂割傷,令鮮血流入碗內。
“大人?”玉兒看著他為小姐付出著,卻忘了阻止他。
“洛大人啊,你這是做什么呀?快讓老夫為大人上藥包扎一下?!贝蠓蛴行┗艔?。
“無需管我?!甭鍖さ?。
待接滿了一大碗血之后,他便扶起昏迷的景色,然后喂她喝碗中的血??裳謴乃爝吜鞒?。他便玉兒為她擦一下。
玉兒至今還未從震驚與感動中走出來,只是鬼使神差的聽著他的話,用帕子將錦瑟嘴邊的血跡擦掉。
洛尋讓錦瑟又躺了下來。這樣喝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想,便喝了一口血,然后俯身,薄唇貼在她的唇上,將血以這樣的方式喂給她。
他已經足足喂了她兩大碗的血,可他卻已面色蒼白,渾身虛弱,甚至連拿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唔~”錦瑟突然醒來,卻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尤其是自己口中。
“蘇小姐,你終于醒了!快勸勸洛大人吧,他已經喂了蘇小姐兩碗血了!若是再喂下去,大人怕會失血過多而死??!”大夫見她醒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錦瑟便坐了起來。她見他面色蒼白,額上全是冷汗,他的手邊是匕首與空碗,其上還有血跡。他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也全是血。她清晰地看見了那兩道傷痕??伤麉s還想再割傷自己。
“洛公子,不要,不要再這樣了……”她的鼻子酸酸的。
“我不想,你再受戀情蠱的折磨。我,只想你好好的……”洛尋說道。如果他的死,能夠換回她的活,就算讓他下地獄,他也心甘情愿。
錦瑟聽后,便看向了玉兒。
玉兒“通”的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拗f:“小姐,玉兒不是有意要告訴洛大人的?!?p> 錦瑟此時沒有心思去責怪玉兒。她心疼又感動的看著他,哽咽著說:“不要,不要再這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