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政欽對唐貴妃微微一笑,很滿意她的處理方式。
朝臣之間的家事,他貴為一國之君怎能插手。但此事發(fā)生在宴會上,唐貴妃作為一個女人出面調和,既化解了尷尬又不失體面。
唐貴妃也是明事理的人,自從三年前皇后殯天,后位一直懸空著,平日洛政欽最寵愛的便是唐貴妃,能有今日之恩寵,沒有一點手段是萬萬做不到的。
花弄月氣得牙癢癢,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他真恨不得沖上去將霍悅城暴揍一頓!
花不語看了一眼霍悅城,倒沒有過多情緒。
洛政欽將原本放在龍椅扶手上的雙手放在大腿上,“朕坐著有些乏了,眾愛卿若有興致,陪朕到御花園逛逛。初夏的夜晚,想必別有一番景致!”
“今夜月明風清,正好正好!”唐啟儀捋捋胡須搖頭晃腦地說。
于是洛政欽和唐貴妃率先起身離席,眾人紛紛跟隨,一道出了麟德殿,往御花園走去。
花不語身為女眷,依禮不得與百官同行,加上他們可能會談及政事,女子不得干政,須得回避。
一出麟德殿,花弄月交待她不要走遠,便跟著花繼祖走了。
看著大家離去,花不語繃緊的身體松了下來。
“我們也去逛逛?”花不語對身邊的玲瓏說道。
夜晚的皇宮依舊燈火通明,花不語身心俱疲,只想找僻靜無人處坐著休息一會兒。不知不覺走到一間園子里,四下無人,花不語當即找了棵枝葉繁盛的大樹坐在底下。
“你也坐!”花不語招呼玲瓏。
玲瓏站了一晚上,腳底發(fā)酸,也不推辭,便在她旁邊坐下。
兩人在大樹底下靠著,享受這難得的安逸。
“花小姐!”忽然有人叫她。
花不語坐直了身子,茫然地看著昏暗的四周。
霍悅城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花不語嚇了一跳,連忙起身。
“剛才在下冒犯姑娘了,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霍悅城對她施了一禮,語氣即是誠懇。
花不語打量他一眼,有些懷疑。
霍悅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剛才那是胡謅的,不語姑娘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怎能被我這粗陋不堪之人褻瀆?未免父親逼迫,所以我才出此下策?!?p> 花不語頓時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公子謬贊了,多謝公子相助!”
霍悅城“嘿嘿”一笑,一掃方才的沉重,煞有介事地說:“你可不得謝我嗎?被我鬧了這么一出,再也不會有人提及我們倆的婚事了!”
“呵呵......”花不語干笑道。
這倒是個沒心沒肺的主。
又過了一會兒,花不語見四周十分安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得走了?!?p> 霍悅城點了點頭,剛要起身,發(fā)覺遠處走過來的人影,一驚,迅速往上一躍,飛入茂密的樹葉中,消失不見。
花不語正感到十分詫異,往前一看,只見洛子彥踏著一路的月光急急地朝自己走來。
“花小姐?!甭遄訌┠樕蠋е男σ猓坝忠娒媪?。”
花不語冷冷地打量他一眼,自覺地在他們中間豎起一道無形的墻。
洛子彥感受到她的疏離,無奈地笑笑,“上回可是我向父皇諫言救你出息親王府的,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
“是嗎?”花不語仍是不領情,“民女在此謝過晉王殿下?!?p> 說罷,起身便要走。
“誒——”洛子彥一慌,竟忘了禮數(shù),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花不語頓住腳步,回轉身來,薄涼的眼睛里有一層淡淡的怨恨,“你該知道這個結果并不是我想要的,若是以為我要因此對你感恩戴德,那么很抱歉,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p> 說罷,輕輕一掙,拂袖離去。
洛子彥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沒回過神來。
呵呵。他兀自笑了笑,這姑娘可真是有趣。
霍悅城隨父親一走到自家府門口,霍天都忍了許久的怒火瞬間爆發(fā)。他從守門護衛(wèi)腰間抽出佩刀便往霍悅城身上砍。
霍悅城迅速一閃,避開襲擊,嘴里急急喊道:“爹,您這是作甚?”
“作甚?”霍天都氣得暴跳如雷,追著他又是一砍,“你這個混賬,老子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爹!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吧!”霍悅城一溜煙跑進府院,霍天都追了進去。
霍悅城邊跑邊解釋,“要是沒有我,皇上從今晚開始想的便是如何對付我們家!”
霍天都手一頓,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道:“說說,什么意思?”
霍悅城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爹,您想想為什么這些年皇上一直背后扶植我們家?很顯然皇上為的就是讓我們跟息親王相互制衡。現(xiàn)在又冒出來一個與我們實力相當、甚至勢力超出我們之上的花家,你向花家提親,這無疑就是想強強聯(lián)合,您說皇上會怎么想?”
經(jīng)他這一說,霍天都方才驚覺自己差點給自己招來大禍,不禁有些后怕。
霍悅城咕噥一聲,“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不是一向看不上花將軍嗎?要不是我犧牲個人形象及時阻止了您,還不定得成什么樣呢?”
霍天都打量他一眼,“沒看出來呀,你還有點腦子!”
“切!”霍悅城不屑一顧,“我平時那都是偽裝,低調懂不懂?”
霍天都不信,一臉懷疑地審視著他,“就為這個?沒有什么煙的姑娘?”
霍悅城無語,朝天翻了翻眼皮,“你兒子我是那么沒品位的人嗎?”
這可不好說。
霍悅城無奈地朝天翻了翻眼皮,甩了甩手不想再與他解釋,轉身徑自往里走,聲音慵懶而散漫,“我可跟您提個醒啊,晉王殿下似乎對花小姐有意思,至于會如何發(fā)展尚不可知。您吶,在花將軍面前還是收斂些為好。”
“哎——”霍天都的暴脾氣再次上來,這孩子立一回功還教訓起自個兒老子了是吧?可仔細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難怪上一回晉王殿下便出言維護花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