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秋宮,因?yàn)橐粝聛沓晕顼?,花不語只得留在宮中。
洛子彥怕她無聊,提議道:“我?guī)愕轿蚁惹白〉膶m邸去坐坐?”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花不語點(diǎn)頭應(yīng)允。
偌大的宮墻重重疊疊,一條條巷子悠長幽深。走了許久,洛子彥終于停了下來。花不語抬頭一看:漪蘭殿。
名字倒是雅致,與洛子彥的氣質(zhì)很是相稱。
走了這許久,花不語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額頭上布了一層薄汗。洛子彥從袖間掏出一塊手帕,在她額前輕輕地擦拭。
花不語身體有些僵硬,有一瞬間她想躲開,可又一想,如今他們已有婚約,若是再表現(xiàn)出抗拒,恐怕要惹惱了他。
這時,從身后傳來個聲音,“哎呀真是羨煞旁人吶!”
二人未及轉(zhuǎn)身,霍悅城已然跳了上來。
好不容易才營造出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溫情的氛圍被人突然打攪,洛子彥十分不悅,毫不掩飾地問:“你怎么來了?”
霍悅城聳了聳肩,“我這天下第一大閑人,自然是哪里需要便去哪里?!闭f著,他湊近了小聲道:“許是皇上覺得你二人雖有婚約,但畢竟還未成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他態(tài)度極為曖昧,饒是花不語這樣來自現(xiàn)代的人也不免臉上一紅。
洛子彥無語地翻了翻眼皮,將手帕放進(jìn)袖子里收好,“進(jìn)來坐吧!”
霍悅城素來與洛子彥交好,進(jìn)了殿毫無半點(diǎn)拘束,大喇喇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從果盤里拿起一根香蕉,剝了皮,咬了一口,“再說了,花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此前又一直住在蝴蝶谷,幾乎與世隔絕,跟你也不熟,光和你在這兒待著多尷尬!”
說完,沖花不語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
他看似玩笑的語氣,花不語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真心,想必霍悅城對自己無意促成他二人的婚事心存愧疚,所以想彌補(bǔ)一些。
他倒是真實(shí)誠。
“切!”洛子彥不以為然地白了他一眼。
這幾個人剛剛?cè)胱鶝]多久,便又聽得外面宮人齊齊喊:“息親王。”
緊接著只見洛瞬息背著雙手,面無表情地走了進(jìn)來。
這下洛子彥徹底不淡定了,“您也是父皇叫來的?”
花不語原本因霍悅城的出現(xiàn)而放松許多的心沉了沉,起身欠了欠身,“息親王?!?p> 霍悅城掛在嘴邊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對他拱手,干干地喊道:“息親王?!?p> 息親王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渾身上下自帶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整個大廳因他的到來而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洛子彥扯了扯嘴角,“是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您今日也不上朝?”
洛瞬息上前入座,顯然并不打算回答他,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他,只管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杯啜飲。
洛子彥了解他的性子,一貫的冷淡疏離。
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霍悅城坐不住了,起身道:“晉王殿下,臣突然想起來還有點(diǎn)事要處理,恕我不能奉陪了?!闭f罷,起身便走。
自打進(jìn)來便沉默不言的洛瞬息此時卻突然開口了,“霍公子刻意躲著本王,是在怪本王壞了你的好事嗎?”
霍悅城身形一頓,眼睛里有一絲不安。
花不語大概知道他要說什么,只見她面容冷峻凜冽,“息親王,既然得了便宜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吧!”
說著,犀利的眸子掃一眼洛子彥。
洛子彥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卻又感到十分不解。
洛瞬息銳利陰冷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她,洛子彥以為他曾劫持過花不語,兩家勢同水火,所以兩人見面才會這般劍拔弩張。
“皇叔......”洛子彥連忙喊道。
洛瞬息這才收回眼神。
霍悅城還在位置上站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花不語移開眼,對洛子彥說道:“屋里悶,我出去透透氣?!?p> 洛子彥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花不語轉(zhuǎn)過臉看著他,問:“我對宮里不熟,是你與我一起,還是霍公子與我一起?”
洛子彥當(dāng)即不假思索道:“我,我吧!”
霍悅城見狀,看一眼坐著穩(wěn)如磐石的洛瞬息,飛快地說道:“我是真有事,數(shù)不奉陪了??!”
說完,逃也似的跑開。
花不語也已起身離席,隨意地轉(zhuǎn)身對洛子彥略施一禮,便徑自往外走。洛子彥隨即跟了過來,亦對洛瞬息拱了拱手,追了上去。
屋子里頓時只剩下洛瞬息,臉陰沉得可怕。
出了漪瀾殿,空氣確實(shí)好多了。
花不語在前面飛快地走著,洛子彥追上去,掰過她的肩膀,“不語?!彼凶∷?。
花不語停了下來,臉色依然不大好看。
“不語?!甭遄訌┞曇艟徍?,“我知道你對皇叔十分怨恨,可他畢竟是皇叔,又是親王,位份極高,以后見了他,還是收斂些?!?p> 花不語薄涼的眼睛打量著他,隱忍多時的慍怒頃刻間爆發(fā),“我真是受夠了你在我面前假惺惺、故作姿態(tài),我在星月樓被劫,難道不是你和他早就串通好的!”
她這一聲斥責(zé)頓時摧毀了他所有的耐心,溫柔如水的眸子頓時蓄滿了怒火,“如果在你眼里,我就是此等下作之人,那便是吧!”
他先是在息親王府騙過她一次,又故意帶她招搖過市逼得她不得不同意兩人的婚事,本就不光彩,他在她面前已經(jīng)是洗不清了。
只是,她為何如此不屑!她對他,始終無半點(diǎn)非分之想。她不愿覬覦的,究竟是自己這個人,還是整個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