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閣乃京城第一青樓,里面不僅美女如云且各個都才藝俱佳,也不同于其他風(fēng)月場所的女人只懂得搔首弄姿,芳菲閣的女子自恃有才,自然也有幾分才女的傲氣,故而只賣藝不賣.身。這一來,芳菲閣比其他青樓要高雅得多。越是如此,便越能吸引無數(shù)名流之士。
偌大的芳菲閣內(nèi)燈光灼灼,大廳里人滿為患,一名身著粉色羅裙的少女端坐舞臺中央,微低著頭,青蔥玉指不斷撥弄身前的那把古琴。一曲畢,滿堂喝彩,她起了身來,向前幾步,對臺下的客人鞠躬行禮。臉上蒙著薄紗,依稀可見薄紗之下絕美的容顏。一雙清瑩秀澈的大眼睛,仿若一泓清泉盈盈流動,堂下掌聲震耳,她的眸光里卻流露出一絲哀怨之色。
花不語站在臺下,不由得看呆了。世上果真有如此絕妙佳人,雖身處風(fēng)月卻宛若清水芙蓉。面對滿堂喝彩卻絲毫不為所動,一雙水眸風(fēng)輕云淡。
這是一雙有故事的眼睛。
玲瓏見花不語呆呆的一動也不動,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公子、公子,您看夠了沒有?我們該走啦,您怎么能來這種地方,要是傳出去那可罪過大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花不語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揮開玲瓏的手往前面更近一步。
這時,臺下前排左邊一華服男子神氣活現(xiàn)地對臺下右邊站著的老板娘酈芳菲喊道:“這曲子彈得不錯,我出一百兩銀子,再點(diǎn)一首靈兒姑娘的《梅花三弄》!”
酈娘一聽,面露難色道:“這位公子,對不住了,今兒我們靈兒姑娘已經(jīng)奏完了每日所限的三首曲子,不接受額外點(diǎn)曲,您看要不下回吧?”
酈娘這一說,自然是落了李公子的面子,他豈能這么乖乖地就讓人給打發(fā)了。只見他雙眉一擰,“什么?爺我還從沒見過那家青樓有這等規(guī)矩,不就是出來賣嗎?何必故作清高?這樣,爺我再加一百兩銀子!”
他這一吆喝,整個大廳立即安靜下來,有人小聲議論道:“這位公子怕是外地人,整個京城誰不曉得芳菲閣的規(guī)矩。酈娘在京城這般特立獨(dú)行還能做得如此之大,后臺強(qiáng)硬得很,他這回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果然,酈娘見他給臉不要臉,滿口污言穢語,當(dāng)即雙手在腰上一插,“這是哪冒出來的鄉(xiāng)巴佬!來呀,拖出去,以后再讓他進(jìn)來我扣光你們月錢!”
“是!”兩名打手大聲應(yīng)道,然后二話不說揪起那人的領(lǐng)子連拖帶拽地把他帶了下去。
“你們給我等著!”
這......
這家青樓還真是清新脫俗?。?p> 花不語打量一眼酈娘,半老徐娘,風(fēng)韻猶存,犀利的雙眸透著精明,雖經(jīng)營著風(fēng)月場所,卻無半點(diǎn)諂媚之色,反倒渾身充滿了正義。
這無疑刷新了花不語的認(rèn)知。
正當(dāng)她失神之際,只聽人群里又響起一個聲音來,“酈娘,干得漂亮!”
酈娘沖著他“嘿嘿”一笑,對臺上的散靈兒擺了擺手,“靈兒先下去,該輪到欣兒了!”
散靈兒欠了欠身,退離舞臺。
酈娘方才又回過頭來看向方才說話之人,“霍公子可還滿意?”
霍公子?花不語心里“咯噔”一下,循著酈娘的視線望去,只見那人起了身來,笑道:“滿意!回頭有賞!”
“那便多謝了!”
花不語看這那個熟悉的側(cè)臉,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霍、霍悅城?
不過,她很快便釋然了,這畢竟不是真正名義上的青樓,倒更像類似于二十一世紀(jì)的藝術(shù)團(tuán),里面都是些色藝俱佳的妙齡女子,自然是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想進(jìn)來看一看。況且,自己不也被吸引進(jìn)來了嗎?
想著,她對玲瓏耳語一番。
玲瓏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上去。不一會兒,霍悅城站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著花不語。
花不語示意他到后面人少的地方一敘。
二人在最后面找了個位置坐下,霍悅城如坐針氈,不知該如何面對花不語。
花不語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呀,不用這么緊張,你看,我自己不也在這里嗎?”
霍悅城急紅了臉,被她這一說,方才反應(yīng)過來,“對呀!我差點(diǎn)忘了?!彼h(huán)視一眼左右,“你一個姑娘家的,來這種地方做什么?”
“哪種地方?”花不語反問,“我覺得這里挺好的呀!”
霍悅城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那好吧,不過,你可得替我保密啊,要是被我爹知道......”
“彼此、彼此!”他緊張的樣子逗得花不語樂不可支,打趣道:“怎么,你喜歡臺上那位姑娘?”
“我......”霍悅城語塞,窘迫極了。
“嘻嘻——”花不語忍不住偷笑,然后又做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你不用解釋,我懂!”
霍悅城低著頭,臉紅到了耳根。
花不語不再逗他,認(rèn)真道:“你上次說要介紹給我的那位通宵音律的姑娘說的就是她吧?”
?霍悅城低著的頭點(diǎn)了點(diǎn)。
“我也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的,要不你再幫我約一次?”花不語問。
霍悅城這才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她。
花不語笑笑,“有筆嗎?”
霍悅城隨即朝旁邊的伙計喊道:“去,幫我取紙和筆來!”
不一會兒,伙計拿來了紙筆,花不語將紙在桌上鋪展開,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魫偝强粗€沒明白過來意思,花不語放下筆,將紙疊了幾層,交給霍悅城,“你且告訴她,這是我約她出來的訂金。”
霍悅城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