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圓夜,花不語約了散靈兒在星月樓一敘。
兩個人已然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今日的花不語似乎格外開心,三杯黃酒下肚,她有些醉了,舉著酒杯離開席位,踉踉蹌蹌地站在窗戶邊上,將窗戶打開,已是深秋,秋風(fēng)凜冽而蕭瑟,“呼呼”地吹了進來,讓人不禁打起了寒顫。
花不語毫不在意地任由秋風(fēng)掃亂自己梳得精致整齊的頭發(fā),玲瓏緊張地盯著她,生怕她不小心摔下去。
她抬頭望一眼天上皎潔的明月,悠悠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好才情!”她在宮宴上念的那首詩早就流傳開了,散靈兒已有所耳聞,毫不吝嗇地夸贊道:“你要是再多作幾首詩啊,都快要成著名女詩人啦!”
“呵、呵呵呵......”花不語回過頭來,吃吃地笑。
玲瓏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連忙過來扶她,“小姐,夜里風(fēng)大,咱們還是把窗戶關(guān)上吧!”
“關(guān)上干什么?”花不語真的醉了,聲音飄忽起來,“吹一吹冷風(fēng)才能時刻保持清醒啊,你看我都醉了?!?p> 散靈兒看著她,心中起了一絲疑惑,她這分明是話里有話??!
這時,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名喝醉了酒的男子摔在地上,一看屋子里全是年輕美貌的女子,不由得起了色心,他吃力地從地上起來,搖搖晃晃地走近她們,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喲!這屋不錯,全是美女吶!怎么樣,要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從后面猛地踹了一腳,重重地撲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散靈兒大驚,只見花弄月立在身前,挺拔的身形隱隱透著一股狠意,從他身后沖出兩個人來,抬起那酒徒便走。
花不語眼神迷離,醉酒的臉上暈著一抹酡紅,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愛憐。
花弄月走近她身邊,溫柔地說道:“不語,該回去了。”
花不語卻依舊只是笑,目光空洞,笑容里透著難以言喻的憂傷,“去哪兒哥?”
花弄月聲音幾近嘶啞,“我?guī)慊丶?。?p> “家?”花不語一愣,她認真的想了想,“哪有家???我家不在這里啊?我回哪兒去?”
花弄月理解她心中的抑郁,視線有片刻的模糊,喉嚨滾了下,怕她再說下去會出事,連忙打斷她,“你醉了,我抱你回去吧!”
說著,正要上前,身后突然又傳來一個急切地聲音,“慢著!”
洛子彥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我來?!闭f著,彎腰將花不語打橫抱起。
花弄月停在空中的手訥訥地收了回去。
散靈兒不自在地低下頭。
花不語躺在洛子彥的懷里“咯咯”地笑,“你看你,都嚇到我們靈兒了!”
洛子彥并未回眸,面色沉了沉,抱著她往外走,玲瓏連忙跟了上去。
花不語醉得厲害,滿腔的幽怨盡數(shù)顯露出來,只聽她用醉得有些縹緲的聲音低低吟唱:“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月是故鄉(xiāng)明。”
花弄月收起心中的失落,尷尬地說道:“靈兒姑娘,讓你見笑了。”
散靈兒抬起頭來,對上他溫潤如水的眼睛,微微一笑,“哪里的話,她許是壓抑得久了,心里難過?!?p> “嗯?!被ㄅ曼c點頭,“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散靈兒猶豫了一下,“好!”
兩人下了樓,散靈兒并未上馬車,而是對洛子彥道:“可否勞駕陪我走一程。”
花弄月欣然答應(yīng),“好?!?p> 兩個人默默地走著,過了一會兒,花弄月忽然問她,“你,也想起傷心事了?”
散靈兒大大方方地承認,“不語有你們這么疼愛她的家人尚且還有令她傷心之事,何況是我?!?p> 花弄月垂下眼眸,“對不起?!?p> “無妨。”散靈兒淡淡地笑著,“即便還是會不斷地想起,可心中再無波瀾?!?p> 花弄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散靈兒長得眉清目秀,既有小女孩的矜持拘謹,又不失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得,聲音總是清清淡淡的,伴隨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嫻靜猶如花照水,令人難以忽視。
花弄月心中忽然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情緒,沒來得及多想便率先開了口,“如果有一天,你對現(xiàn)在的生活感到厭了,倦了,你就來找我,我?guī)闳タ匆粋€全然不同的世界。”
散靈兒嘴角邊若有似無的笑容逐漸綻放,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媚,“好!”
洛子彥將花不語抱上床,花不語已經(jīng)睡著了。洛子彥起身要走,忽而聽見睡夢中的花不語喃喃地喊道:“黎奇、黎奇......”
離奇?
出了花府,幕修寒立即上前匯報:“淮王安插在星月樓的人都被我們一并拔除了?!?p> 洛子彥眸光微轉(zhuǎn),“繼續(xù)盯著他?!?p> 幕修寒領(lǐng)命,“是!”
洛子淮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一摔,怒罵道:“廢物,一群廢物!”
跪在地上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道:“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
洛子淮不耐煩地問:“什么意思?”
那人立即跪著走上前,湊到他耳邊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