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踏月看著坐在自己紫苑大廳里一臉哀怨的沙城,真想一棒子敲暈了她扔出去。
“姐~”沙城見鐘離踏月黑著臉看她弱弱地裝可憐。
“所以……你就是大晚上的抽風(fēng)跑去百里家看美男,然后被人家拒絕了,于是不爽的你就跑過來打擾我睡覺,讓我跟著不爽?”鐘離踏月狠狠地瞪著沙城,她睡得正香,忽然聽見一陣唉聲怨氣的哭聲,一睜眼就看見一臉受傷的沙城坐在她床邊,知道的是她撩漢被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鐘離踏月要歸天了吧?
“姐……”沙城連忙搖搖頭,她只是想找她訴苦,“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我現(xiàn)在只想把你扔出去!”鐘離踏月瞪了她一眼,對著門外喊到,“紅綾,進(jìn)來!”
“主子。”屋門被打開,從外面進(jìn)來的是一個身穿橙色衣服的女子,正是鐘離踏月醒來時見到的那人,紅綾進(jìn)屋后,訝異了一下,隨即行禮,“紅綾見過皇上。”
沙城點點頭算是回應(yīng),這反應(yīng)更是讓紅綾驚訝,以前的皇上見了她們可從未有過好臉色。
“皇上走錯路出不去了,你把她帶出去,帶不出去就扔出去!”鐘離踏月瞥了一眼沙城。
“別介!姐~你別趕我走~”沙城躥到鐘離踏月的身上,八爪魚一般抱住她,“我真的難過嘛,你不知道百里奚為有多帥,多有氣場,結(jié)果人家想不想就拒絕我了~”
“百里奚為是誰?那可是百里鳴鸞的兒子,古木國大將軍的兒子,自有他的傲氣,你那樣挑逗他,他沒把你扔出去就已經(jīng)是給你面子了!”鐘離踏月像白癡一樣看著沙城,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那怎么辦???我要緩解一下心情!姐,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玩兒的?”沙城想想,百里奚為有骨氣沒什么問題,問題是被帥哥拒絕的她心里也是真的不爽……
鐘離踏月皺了皺眉,她倆都是一起穿越過來的,她怎么知道哪里又玩兒的地方,于是抬頭看了看唯一一個了解這個世界的紅綾了。
“應(yīng)該是隨憶樓吧?”主子發(fā)話,紅綾自然是認(rèn)真的思索,“平日里常聽府里的人提起,好似很多大人們都常去?!?p> “隨憶樓?干什么的?”鐘離踏月奇怪的問到,她的記憶里并沒有那個地方。
“屬下不知?!奔t綾搖搖頭,以前每日都跟著主子,再不然就是各種替主子跑,哪有時間接觸別的?
“管他的,就隨憶樓吧。”沙城想著這名字聽著也不差,再說那么多人去,生意肯定不差,“姐,那我今天晚上就留這兒了?!?p> “你們家凌風(fēng)凌雨要是知道你留這兒,怕是要以為我把你綁架了?!辩婋x踏月白了她一眼,都成了皇上了,愛玩兒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
“也是,紅綾姐姐,勞煩你進(jìn)宮一趟傳個信,讓她們不要擔(dān)心。”沙城聽了覺得有理,繼而笑嘻嘻地看著紅綾。
“我們紅綾才十九,比你還要小一歲,你叫她姐姐?”鐘離踏月看了眼紅綾,這丫頭果然被沙城突然的轉(zhuǎn)性和稱呼整蒙了。
“啊?抱歉,姐你也真是,瞧把人家姑娘殘害的,小小年紀(jì)那么沉穩(wěn)!”沙城連忙道歉,殊不知這行為讓紅綾更不好意思了。
紅綾臉一紅,眼神有些慌亂地看著鐘離踏月。
“快去快回,今晚早點休息,明日和我們一起去,再多派些人盯著些外面那些人?!辩婋x踏月正色道,這些天一直在清理府里有二心的人,府外那些還沒開始處理。
“喏?!甭犃绥婋x踏月的話,紅綾就像是受了大赦一樣,連忙行禮退了出去,雖然心中不明白主子和皇上的關(guān)系為何突然這么好,但主子不說,她也就不問,再者說,主子既然不避諱她,更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
第二天
看著面前的隨憶樓,鐘離踏月后悔死沒提前打探情況就過來了,隨憶樓隨憶樓!竟然是個紅樓!
“主子……這……”紅綾也是萬般后悔,雖然各位都帶著人皮面具,但是她家主子的眼神分明是冒火的,都怪自己隨便出主意。
不過,比起來猶豫不決的鐘離踏月主仆二人,沙城明顯不是一般的興奮,當(dāng)然,她身邊跟著的,是昨晚死活不肯相信她沒事,硬要連夜搬去鐘離王府的凌雨。
“姐,進(jìn)去不?”沙城用肩膀碰了碰鐘離踏月。
“你確定要進(jìn)去?”鐘離踏月有些咬牙。
“來都來了,況且,都帶著人皮面具,怕啥嘛?”沙城笑嘻嘻地回答,不過她心里,現(xiàn)在又是好奇,又是糾結(jié),穿越不易,紅樓這種地方是古代才有的,再者說,這里是女尊時代,紅樓里都是男人,去還是不去,著實讓人糾結(jié)。
鐘離踏月也嘆了口氣,第一次穿越到女尊國,她其實也挺好奇,橫豎到了門口,進(jìn)去就進(jìn)去吧。
踏進(jìn)隨憶樓,股股香氣立刻迎面而來,大堂極為寬敞,入口處各擺一個青釉瓷瓶,插著幾株假梅,正對著門口十幾米處有一間半開的房,房門口掛著粉色的帳子,隱約可以看到帳后有個人影在撫琴。
見到沙城一行人的到來,一名身披輕紗的中年女子扭著腰走了過來,霎時一陣香氣飄來。
“呦~幾位大人可是生人兒?!迸说膿u扇擋了半張臉,一雙眼里閃著精明,“不知幾位大人想要什么樣的美人兒?”
古木國雖是以女為尊,倒也不乏有這樣妖嬈的女人,就沖著她的身段與模樣,就能在城里開一家極好的紅樓,這樣的人,精明又算計。
“你們這兒的頭牌是是誰?”沙城巡視了一圈,問道,都說來了紅樓,必定要見一見頭牌的。
“哎呀~這可真是對不住,我家頭牌近日里染了風(fēng)寒,幾日未出門兒了?!迸艘荒槥殡y,“不去幾位看看我們這兒別的美人兒?”
沙城向鐘離踏月遞了個詢問的眼神,鐘離踏月回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正在沙城糾結(jié)之時,帳子里忽然傳出一陣歌聲:
“幾盞燈影疏離,
夢里紅闌簌簌,
誰人知落,
半卷殘頁,
頁頁泛黃,
無心執(zhí)筆,
空長嘆,
難覓知音,
一樹桃花笑。”
男子的聲音有些柔,卻并未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舒適。
“讓那帳子里的人出來,讓我們瞧瞧?!鄙吵侵钢鴰ぷ诱f道。
女人愣了一下,又是一臉難色:“這……實不相瞞,晞奴是我們樓里唱曲兒最好的,但人笨拙的很,姿色也不出眾,怕是伺候不好大人們,惹了心煩?!?p> 沙城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她一再推辭,怎么自己來的這么不巧,一個兩個的,都不能出來,道:“無妨,你且告訴他,本大人欣賞他的歌喉,不知可有幸多聽幾首曲子,我們在房里等他。”
說完便帶著幾個人上了樓,順便招呼人送些點心過去。
女人派人去詢問晞奴的意見,不想?yún)s遭到了拒絕,只好頂著頭皮去找沙城幾人謝罪,沙城聽了也沒有惱,只是也訝異這人還是個有性子的,便對來人說自己愿意等。
鐘離踏月靠在窗前咬著桂花糕,看著沙城帶著凌風(fēng)她們擺果盤,笑著搖了搖頭,沙城比較倔,看來見不到晞奴是不肯走了,再者,連她都對這個晞奴有些好奇了。
幾人從早上等到了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了晚上,始終未等到晞奴出現(xiàn),期間沙城著人叫了午飯,又讓凌風(fēng)回宮拿了奏折來看,就是不肯走,凌雨也跟了過來,兩人很是頭大,更何況鐘離踏月這個大仇敵還在,萬一泄露了什么國家機(jī)密給她,皇上的皇位可就危險了。
眼看天色已晚,沙城伸了伸懶腰,終于把奏折看完了。
“姐,要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沙城揮了揮手,示意凌風(fēng)凌雨把奏折收起來。
“不等那個什么晞奴了?”鐘離踏月放下手中的信,挑眉問道,下午手下傳來消息,王府和皇宮外的黑衣人有了些許眉目,只不過具體位置還在調(diào)查中。
“今天就不等了,明日還要上朝,退朝后再來也無妨,總不能日日住在這里?!鄙吵瞧擦似沧欤拐娴牧塘怂齻円惶?。
“你還是回你的皇宮吧,我可沒空陪你轉(zhuǎn)?!辩婋x踏月站起身,瞧了瞧窗外的燈火,又看了看沙城,白了她一眼,說她有心等人,一兩個時辰她還信,等一天她是不信的,那堆奏折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彈劾她的,要真在宮里,那堆子忠臣一天能進(jìn)宮好幾趟,哪有她找個借口不在,再偷偷讓人把折子送過來省事兒?
“嘖嘖,可惜了外面大好的夜景?!鄙吵沁z憾地?fù)u搖頭,“你明天還來不?”
鐘離踏月擰了擰眉,道:“不來了,后面的尾巴總是要處理干凈的,整天被人盯著,煩都煩死了。”
沙城聳了聳肩,不可置否,倒也同意她的話。
看著兩人毫無芥蒂地對話,凌風(fēng)凌雨和紅綾三個人云里霧里的,她們一直陪在各位主子身邊,什么時候兩個人偷偷和好了就?
后來的幾日里,鐘離踏月一直忙著調(diào)查,沙城不在朝堂的時候就來隨憶樓等晞奴,一來圖個平靜,二來也真是對晞奴充滿了好奇。
轉(zhuǎn)眼間過了七八天,就在沙城都覺得每天待在隨憶樓不是個事兒的時候,晞奴終于肯見她了。
青綠色錦服,腰間佩戴著一塊圓潤白玉,男子長發(fā)半散,面色如玉,行為舉止柔而不令人反感。
“晞奴見過大人。”男子見了沙城,額前兩縷半扎半散的頭發(fā)微微垂下,盈盈一拜。
“晞奴公子倒是沉得住氣,讓我好等?!鄙吵且贿呡p笑,一邊打量面前的男人,正如那老板所說,晞奴的姿色并不算上乘,至少比起來她見過的百里奚為和路璃兩個人,晞奴不知道被落了多遠(yuǎn),可妙就妙在,晞奴這個人耐看,初見可能不甚如意,可越看就越會好看。
“大人近日里連連來此,只點了晞奴,晞奴雖未來面見,但大人卻從未因奴的怠慢而發(fā)怒,晞奴不勝感激?!睍勁恼Z速不快,聲音輕柔,像他的歌聲一樣,令人舒適。
“晞奴公子的曲子輕緩又令人舒心,能等到公子出面,已是幸事?!鄙吵切Φ囊荒槦o害。
“主子。”晞奴剛想再說什么,凌風(fēng)急匆匆從外面走了過來,看到晞奴時愣了一下,但畢竟是沙城身邊的人,依然不失禮數(shù)地打了招呼。
凌風(fēng)附耳說了幾句,沙城皺了皺眉,看向晞奴,道:“抱歉,剛好有些事情,可惜今日不能久待了?!?p> “是晞奴來的不是時候?!睍勁话?,面上帶著些猶豫,開口道,“不知大人何時再來?”
沙城一愣,沒想到他會這么問,隨即想了想,道:“短則兩三日吧,屆時還望能聽到公子的曲子。”
“晞奴恭候大人的到來。”聽到沙城的話,晞奴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笑容。
看著沙城和凌風(fēng)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什么,晞奴沉寂已久的心里萌生出了幾分期待,這個人與平素來樓里的人不同,不像是來尋歡作樂,倒像是真的只是來聽曲子的。
他很好奇,這樣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