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磬
五
悶了好久,船突然停了下來,當我從船倉爬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聽那個什么大人說道:“快出趙國邊界了,去岸上買點酒菜瓜果,這一走幾天也看不見商鋪了?!庇腥舜饝讼麓?,趁著夜色昏暗,我便悄悄下了水,夜里江水極涼,當我游上岸時只感覺寒風刺骨,特意避開大路,往森林深處走去。眼看前面有了火光,悄悄走了上去,本想躲在樹后看看是什么人,趙磬一邊烤著火,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傷口,幾天的逃難生活就像一只受傷的豹子,警覺的看著四周,一摸天藍色的光影隱在樹后,趙磬神經(jīng)緊繃握緊了身上匕首,“什么人在那里,出來?!彼曇羟宕鄥s極其冷漠,就好像雪山上斷裂的冰塊,玉琬慢慢從樹后走了出來,一臉的衰敗,也不敢抬頭看他,想著我一身濕淋淋的狼狽模樣恨不能找個地縫逃走,當我走出來時他似乎輕松了很多,只撇了我一眼便繼續(xù)手上活,玉琬:“我,,不是,,只想著有火光看看能不能……”清冷不屑的聲音卻透著憐憫“過來烤烤吧。”我這才敢偷偷抬眼看他,只見他半赤著膀子,正往臂膀上纏著布條,我馬上羞愧轉過身去,“你,你怎么沒穿衣服?”他嘻笑又自視了一下,聲音依舊透著不屑一顧,“我哪里沒穿衣服,不過看你的樣子到像個大家小姐,怎么晚上還在外面,還一身的水?”我只是像釘子一樣背站在那里,不想說話,也不敢回頭,他只是笑了笑也不理我,夜里的風真是太冷了,濕冷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頭發(fā)上的水一點點順著脖子滲到衣服里面,一陣風過,我大大的打了個寒戰(zhàn),腳步聲慢慢靠近,“你打算這樣站一夜嗎,不馬上把衣服烤干可是要生病了?!蔽衣蜻h處蹭了蹭,只想離他遠一點,他猛然拉我轉身,剛想大叫,見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竟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磬的聲音依舊冷漠:“去烤火。”他轉身回到火堆旁又添了一些新柴,我慢慢坐過去,先把包袱里的衣服打開來支在火堆邊上,等衣服慢慢干了,我又小心抬眼看了看他,“你換吧,我不會偷看的。”他說著便背過身去,我扭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怎么辦,濕衣服穿著真的很難受,這荒郊野外除了他也不會有其他的人了,我又四下里仔細的瞧了一遍,“你再磨蹭我就回頭了?!蔽揖o張的抱著衣服,“好了,快好了,你別回頭,千萬別回頭。”我從來沒感覺換一件衣服要這么長時間,越緊張就越要出錯,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去偷大姐的武功秘籍一樣,緊張的小心臟就要跳出來了,終于把衣服換好了,把濕衣服搭在樹枝上,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他依舊背對著我坐著,心中略安穩(wěn)了些,要是讓母親知道我當著外人的面換衣服,恐怕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了,玉琬:“好了,你…”趙磬轉身看著我,我依舊不習慣看他,眼睛只是看著篝火,很誠懇的對著篝火說,“謝謝。”趙磬淡哼了一聲,復問道:“你去哪?”玉琬:“啊,去……請問陳氏米行怎么走?”“陳氏米行?找人?”我毫不思索答道:“是,怎么走?”“向東五十里,到青鶴鎮(zhèn),你隨便問個人都會知道?!庇耒骸拔迨??好?!蔽倚闹懈`喜,那離這里應該很遠了,大姐應該不會很快找過來,我做賊的小心思終于安穩(wěn)了一點,我認真的烤著衣服,夜里很靜,這樣和一個陌生人待在一起還是很不習慣的,但趙磬一直看著我,似乎是在辨認我的身份,被人這樣盯著很是不舒服,為了降低緊張氣氛,我淡淡清了清嗓子,玉琬:“我叫陳玉琬,不知公子怎么稱呼?”趙磬:“趙磬?!庇耒骸笆裁??”“我叫趙磬?!庇耒骸芭?,趙公子說話都很喜歡兩個字兩個字說嗎?”趙磬:“那說說你吧,為什么一個人在這,從哪來,家住哪?”玉琬:“?。科鋵嵨壹也贿h,我從那邊,還是不說了。”趙磬冷笑的看著篝火,我把晾干的衣服收在包袱里,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簡單梳理了頭發(fā),玉琬:“謝謝你的篝火,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