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瞧著滿眼的渾濁灰塵,深吸一口氣,對著前方猛然一吐,一道薄如蠶絲般的白氣,瞬間將面前的渾濁分成兩極。
周伯通本來得意的撫摸著下巴,見此情景驚得扯下數(shù)根白須,向遠處眺望而去,興奮得手忙腳亂,一路小跑出現(xiàn)在段譽面前,左右手不住地搓揉,急切道:“段皇爺他爺爺,能不能跟老頑童我較量較量……”
說到一半,還用帶有乞求的目光看向段譽,武策見狀,暗道周伯通不愧是武癡中的武癡,對于武道總是比常人擁有更強的見識欲。
“老頑童,你打敗我孫兒還嫌不夠嗎?而且想要我跟你較量,等到天驕武道會召開時,你我還怕沒有交手的機會?”
段譽借詞推脫,他不是怕周伯通,也不是怕丟臉面,而是不想將過多的實力展現(xiàn)出來,要知道距離天驕武道會還有一段時日,其中可有不少好手報名參加,保不齊在短時間內研究套路,在武道會上給自己添麻煩。
周伯通聽后一愣,茫然地點點頭,又似乎想到什么緊要的事情,重重一拍腦門急切道:“那……我老頑童還沒報名呢……”
話還沒說完,也不理睬眾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沖云端,消失不見。
武策遙望周伯通疾行所留下的痕跡,心忖其修為之強世所罕見,但也足見性格急躁莽撞。
令狐沖眉頭微皺,嘴巴時開時閉,奈何周伯通的速度太快,想說給他的話都來不及,只好吞入肚中,可嘴角還是忍不住浮現(xiàn)一絲笑意,這一切都被武策看在眼里。
“令狐兄,你有事情要說與周前輩聽嗎?”
“算了,也沒什么……”
令狐沖看著周伯通消失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說道:“只因據(jù)我所知,報名時間大約是大會召開前十天,周前輩修為高深,速度如雷霆般迅速,來不及說罷了……”
“老頑童總這么毛毛躁躁,就算我們告訴他報名時間,以他的性子怕是很快忘記。”
令狐沖說的事情,段譽也正好聽見,只見他把玩著手中折扇,纖細的手指轉了一圈又一圈,帶著戲謔的口吻說:“就讓老頑童多跑動跑動,省得讓他老是跑來擾我清凈?!?p> 段譽話音剛落,眉頭似有疑惑縈繞,似有所感地看向天空某處,像是在猜什么,最后眉頭舒展就像知道什么似的。
“有人來了!”
令狐夫婦這時也察覺到有東西往這邊來。
“咦?怎不見老頑童身影?剛才不是感受到他的氣息嗎?”
如銀鈴般清麗脆耳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同時也有一種雄厚渾然的男兒聲附和道:“許是有要事要辦……”
“蓉兒,你眼里只有你的靖哥哥,我老叫花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老頑童說是去報啥名兒!”一個聽起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正調侃起名喚蓉兒的女子。
“這是……”
一燈大師本來聽得云里霧里,等到聽仔細方才喜笑顏開,歡喜道:“真是靖兒和蓉兒他們,還有七兄也來了!”
“段皇爺出關,我老叫花豈敢不來!”
說話間,奇異的景象出現(xiàn)在李玉軒面前,四周景物例如樹木花草如同飛一般后退,其上空呈現(xiàn)出扭曲的狀態(tài),三道身影就像鬼魅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呦,這么多人好生熱鬧!”
武策見說話的這位是個中年男子,一張長方臉,也就是俗稱國字臉,留著些末微須,手上盡是老繭,身著滿身補丁的衣裳,卻洗得干干凈凈,拿著朱紅漆的酒葫蘆晃蕩著,時不時還小嘗一口,右手食指齊掌而缺。
如此明顯的裝扮,便是五絕之一的九指神丐洪七公無疑。
同時,洪七公身后站出一位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少年,約莫二十余歲,向著在場眾人抱拳道:“晚輩郭靖,見過諸位前輩……”未說完,轉身向一燈大師抱拳道:“大師出關,靖兒特來拜會!”
“蓉兒也來恭賀伯伯出關之喜!”
郭靖身旁突然竄出一道妙齡少女,年紀不過十五六,青絲披肩,身著白衣圣潔如歌,頭上佩束金箍燦然生光,肌膚勝雪恍若仙女。
鞘安于鈍,以護利劍。
武策心想這兩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郭氏夫婦,黃蓉倘若是一把鋒利的寶劍的話,那郭靖便是粗鈍的劍鞘,看似不合實則契合精準。
“七兄,靖兒和蓉兒,你們有心了!”
一燈大師還沒修到佛門不喜不悲的境界,對于他們的到來心存感激與高興。
“是什么事情讓七兄恢復年輕時相貌,想來是蓉兒的主意吧!”
一燈瞧著洪七公面容變回當年的模樣,細心琢磨也知道是黃蓉的主意。
“段皇爺真不愧是聰明人,別說老叫花被強迫變回以前的相貌,就連靖兒都被強迫,最好笑的黃老邪,連他都……”
洪七公正說得興起,卻被一聲嬌艷的聲音強行打斷:“七公這么欺負蓉兒,蓉兒再也不給您老人家做飯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老叫花惹大禍了!”
洪七公一聽,險些三魂七魄離體,他平生只做兩件事,一是享受美食,二是專殺惡人,但重中之重還是美食當先,就算因美食而失義,怒而自斬食指,也改不了好吃的毛病。
洪七公趕忙跑到黃蓉身后,在其肩頭好一陣揉捏,邊揉捏還邊說道:“蓉兒別生氣,七公這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蓉兒,不可對七公師父無禮!”郭靖正經起來,就算跟黃蓉夫妻多年,他也不免小聲斥責。
“哼一一!”
黃蓉白了郭靖一眼,掙脫開洪七公的糾纏,跑到一燈身旁抱著手臂晃蕩不停,說道:“他們都欺負蓉兒,伯伯要為蓉兒做主,蓉兒也是為了他們好,能夠變成年輕時候的模樣多好??!”
一燈修為精深,當然也能恢復年輕時的容貌,然而他參禪多年,皮相乃至整個肉身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是得道的障礙,但其人各有志,一燈也不好宣之于口,只得笑著說道:“蓉兒調皮,但所說也并非全無道理?!?p> 黃蓉聽到后,更是雙手插腰,對著郭靖和洪七公嬌嗔道:“你們瞧,伯伯都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