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村,僅距蕪湖鎮(zhèn)三里路。
說是村,你絕對看不見很多人家,因為丘陵地帶,住戶東一家西一家。
桑無痕和水笙出現(xiàn)在這里時,已近黃昏。
此刻,家家戶戶吃飯時間。
“無痕大哥,該怎樣去找?!?p> “如果我沒猜錯,最后兩字四海,應(yīng)該是門前對聯(lián)中的,萬萬曉在生命最后,無力寫出整句?!?p> 水笙點點頭,一笑說道:“在偏遠(yuǎn)山區(qū),不會有太多特殊記號來形容是哪家。”
桑無痕看著她笑容,仔細(xì)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她很美,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逸,夕陽斜照,真的婀娜多姿。
“怎么啦,看我干嘛?”面露嬌色。
他沒回話,揮揮手,掩飾自己一點尬尷:“走吧?!?p> “嗯?!彼纤坪踔缹Ψ叫木?,不再多語,生怕再說錯話。
兩人開始了慢慢尋找,大約經(jīng)過十分鐘,終于在個極為偏僻地方,一家破敗的房子前停下腳步。
它四周雜草叢生,門前也長滿綠綠的青苔??礃幼樱芫脹]住人。
唯一門前兩邊,用木板釘在土墻上一副對聯(lián),對聯(lián)用手勁而寫:四海為家終歸隱,寧棄名花不羨它。
“這是他住的地方?”水笙詫異。
桑無痕也一臉茫然,心想:會不會萬萬曉搞錯?這樣屋子,難道真是捕快老四居住地方么?
“既然來了,進(jìn)去看看,料想萬萬曉死前不會騙人?!?p> 他輕輕推開門,屋內(nèi)滿是蜘蛛網(wǎng),幾張椅子,亂七八糟倒在地上。
一張桌子,已經(jīng)爛了。
桑無痕快步走向屋子中間,發(fā)現(xiàn)桌子被人用內(nèi)力擊爛。
瞟一眼周圍,突然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墻角竟然有一堆白骨。
兩人慢慢靠近,俯下身,查看整堆白骨,從骨質(zhì)硬度及大小,發(fā)現(xiàn)是成年人,身高中等,體格健壯,死亡大概七八年。
“他莫非就是名捕秋毅?”水笙問道。
“可能對?!鄙o痕一字一字。
“為什么那么肯定?”
“從體格看,此人絕非田間勞作之人。還有,這是萬萬曉指定我們找的地方,再加上,檔案上寫秋毅離開尚書府時,孤身一人,幾個特征聯(lián)系在一起,不是他又是誰??!?p> “無痕大哥,他怎么會死在墻角里?”
桑無痕輕輕翻動一下白骨,說道:“被劍刺而亡。”
他停頓一會,接著又說:“這里發(fā)生過激烈打斗,所有椅子,桌子都被秋毅用掌力擊壞,五大名捕當(dāng)中,他掌功算最強,每一掌力道,不會遜色于江湖任何一個頂尖高手??赡軐Ψ絼Ψǜ呙?,都一一避過,最后,把對方逼到墻角,然后凌利一劍刺死了他?!?p> “你分析的不錯,但是,什么原因有人要殺他?”
“原因?”桑無痕搖搖頭道:“至少,我們明白一件事,他隱居此地,期間僅僅兩年,我想也不會結(jié)交周圍太多人。應(yīng)該是他在辦案中與兇手結(jié)下深仇大恨,并且,他們非常熟悉,如不熟悉,在僻靜山村,有誰認(rèn)識他?所以秋毅的死,是熟人(包括仇人和關(guān)系好的人)作案。”
言到這里,稍頓,又道:“不過很奇怪:此人劍法絕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如真是仇家的話,按道理,就算秋毅沒隱居之前也不可能打敗他,怎會出現(xiàn)隱居之后,他再來報復(fù)呢?”
“既然認(rèn)識,兇手會不會是他朋友?”水笙突然說了一句。
“朋友?他江湖朋友不多,莫非……。”桑無痕無法再說下去,話峰一轉(zhuǎn):“仔細(xì)查查整個屋子,看有沒有別的什么線索?!?p> “好。”
其實屋子簡單之極,僅分兩間,臥室和堂屋。
秋毅死在堂屋,它的面積不大,很快,查看完畢,然而一點線索都沒有。
進(jìn)入臥室,只見里面被人翻的亂七八糟,一件捕快衣物被扔在地上,由于年代太久,上面沾滿灰塵。
此情此景,不禁令桑無痕暗嘆一聲,“果然是秋毅?!?p> 接著涌現(xiàn)出一種莫名傷感:堂堂京都尚書府五大名捕之一,最后想安身于此了結(jié)這生,誰料,還是遭人毒手。
但房間里的凌亂,一下讓他感覺到之前推理有一點錯。
兇手應(yīng)該不是秋毅的仇家,而是為某件物品而來。
可能他當(dāng)年手里有朝中某個有權(quán)有勢之人的犯罪證據(jù),只是自己勢單力薄,斗不過此人,所以辭職,到偏靜地方隱居。
不料,行蹤還是被這個人發(fā)現(xiàn),于是派秋毅極為熟悉之人來要所謂證據(jù)。
秋毅不肯拿出來,兩人大打出手,經(jīng)過一番惡斗,最終被劍而殺。
想到這,他大腦突然閃過一念頭:馬先知,萬萬曉之死和秋毅會不會是同一個兇手?也就是在野竹林逃跑的那個人,憑他劍法,應(yīng)該勝秋毅一籌。
若是,那就好解釋,當(dāng)年,主公發(fā)現(xiàn)秋毅收集了他犯法證據(jù),情急之下指派秋毅熟悉之人來滅口,順便找證據(jù)。至于找到?jīng)]有,現(xiàn)在不得而知。
事隔八年之后,主公知道我開始懷疑馬先知與羅家慘案有關(guān),又派這個人殺了馬先知,至于萬萬曉,完全因為,萬事通這個名號。主公怕我從他那里得到線索。
一切事情,似乎很清晰,主公就是整個案子的幕后指揮者。而呂布凡和沈傲林滅門慘案,毫無疑問,是羅家后人。因為暗器只有羅家后人才能研制出來。
唯一一點搞不清楚,水笙的爹肯定知道一點內(nèi)幕,應(yīng)該是主公派人追殺他才對?可為什么羅家后人要殺他?
想到這,他看一下水笙,又搖了搖頭:他爹不可能讓她知道這樣的秘密。
“無痕大哥,你看這是什么?”水笙突然叫道。
桑無痕抬頭一看,兩只木偶。
原來,她在床板下發(fā)現(xiàn)兩只用木頭制作的人。
“奇怪,怎么會有木偶?”
他接過來左右觀看,一男一女。女貌美如花,男剛毅威猛,雕刻栩栩如生,做工精細(xì),絕對一流工藝。
“男~秋毅,女,可能是他紅顏知己,但絕對不是伴侶?!?p> “看來沒特別意思:秋毅十分喜歡這女子,所以留下木偶像做留戀而己?!彼闲χf。
“暫時不知道,留戀一個人,刻一個就夠了,為什么雕兩個?”
“大概秋毅很希望兩個人能在一起吧。”
“有點道理。”
桑無痕再仔細(xì)查看木偶全部,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于是,遞給了水笙。
然后,轉(zhuǎn)身出去。
水笙拿起木偶,隨手裝在自己的口袋。
可能,女孩子天生愛美吧??匆娙绱俗龉ぞ?xì)的雕刻品,不忍心將它們丟掉。
……………。
第二天中午,蕪湖鎮(zhèn)。
桑無痕和水笙坐在一家小酒館里,喝酒吃飯。
從梧村出來,他感覺越接近真相就越迷茫。
至于真相:一切事件和推理都指向京都一個有權(quán)有勢,他手下稱主公的人。
至于迷茫:怎樣去尋找證據(jù)來支撐推理,讓主公伏法。
還有就是羅家后人,現(xiàn)在一定會去殺最后一個名捕。
可是,最后一個名捕肖風(fēng)又住在哪兒呢?
突然,街上一陣燥動。
“好小子,你竟然跟本大爺搶姑娘?!彪S著聲音傳出。
只看見一個彪形大漢,正在追一個個子瘦小的男子。
那個瘦小男子,腳步異常敏捷,在人流較多的地方,時而向左,時而向右,盡往人多的地方竄,人們紛紛避讓,但越避讓越讓他有機可趁。
彪形大漢幾次想抓住他,都徒勞無功,氣得哇哇大叫:“本爺如果抓住,非打死你不可。”
“來呀,來呀,你抓的住,算本事?!币桓蔽ばδ樀臉幼?,還沖著大漢扮鬼臉。
這一下,氣得大漢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瘦小男子身邊的人,猛地用身子撲了過去。
誰知,小男子一縮,退到幾個人身后。
這一撲,全部都撲到別人身上,一下子,加上他自己,地下倒一大片。
小男子“呵呵”一笑,又撒腿就跑。
大漢不顧倒地人的罵聲,站起身,開始猛追。
桑無痕和水笙坐在店里,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
但,令人奇怪,不管街上還是小酒館客人,都沒有為剛才之事而感到好笑。
兩人正疑惑間。
這時,酒館掌柜走近,說道:“客官,你們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像這樣喝花酒爭風(fēng)的男子,天天上演,人們早就習(xí)慣?!?p> “喝花酒?什么意思。”顯然,水笙年齡輕,故問出如此幼稚問題。
掌柜也覺得好笑,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你去前面不遠(yuǎn),木柔坊就知道?!?p> “木柔坊?”
“對啊,木柔坊老板娘叫木柔,雖年過四十,卻長的非常漂亮。她坊里十幾個姑娘也貌美如花。因此,坊里生意非常好。經(jīng)常有人喝花酒為爭女人而大打出手。”
“木柔?木偶?”
桑無痕似乎晃然大悟。
“水笙,把木偶拿出來。”
“什么?”水笙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關(guān)木偶什么事?”
嘴在問,手還是伸進(jìn)口袋把它們拿了出來。
“掌柜的,你能不能看看,是不是這個女人?”
桑無痕指著其中女木偶對掌柜說。
“是啊,客官,您怎么有她雕刻像?”
掌柜一臉驚奇。
桑無痕微微一笑,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柜,“不用找了?!?p> 說完,拉著水笙就走出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