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知道自己闖了貨,也知道作為一個丫鬟,自己的過錯是要算在主人身上的。
所以,現(xiàn)在自家姑娘理虧,把姑娘留在花玖身邊,姑娘肯定要賠不是。
所以碧桃請玉匠師傅請得很快,也請了手藝頂好的師傅。
只有把事情辦好才不會理虧,只有不理虧才不用欠別人,只有不欠別人才不用受制于別人。
她家姑娘這樣說過,而且姑娘是個清冷的性子,確實尤為不喜歡欠別人的。
碧桃一向覺得,自己雖然和姑娘在一起沒有多久,但是就是投緣。
她挺喜歡顧姑娘的,不像傳言中的那樣,雖然確實瞧著冷冰冰的。
沐姑娘也是冷冰冰的,可是和自家姑娘不一樣。
碧桃不愿意親近沐姑娘,但是可以臉皮很厚地去和自家姑娘鬧,可能就是人與人的不同吧。
老師傅看著碎成三半的玉佩,聽到花玖說玉佩原是一對很是為難,既然是一對,那么修復(fù)肯定是要修成原本的樣子。
就算是家里不值錢的白瓷碗,碎了也要幾顆鋦釘釘上頭吧,肯定是恢復(fù)不了的。
何況有自己紋理的好玉,這多叫人為難。
老師傅糾結(jié)好久,還是照實說話:“這玉修是可以,要修成遠來的樣子是決計不成的,我在上頭加些裝飾把縫隙遮住。不仔細看,也只以為是在玉佩上頭裝飾了金銀,姑娘您看可使得?”
老師傅是個有眼力見的,見花玖一臉失魂落魄,便知是花玖而不是衣著華貴的顧夏涼,所以自然是對著花玖說話。
說完又忍不住訕笑,“老夫做了這么多年的玉匠,這樣好的玉倒是見過不超過三次?!?p> 眼睛仍舊落在碎玉上,專注又狂熱,確實不做假。
顧夏涼曾經(jīng)的家不算極為顯赫,但是父親的家族極大,所以顧夏涼的眼界也跟著開了,所以所見的東西不差,只是也跟一些皇親國戚不能比。
老玉匠在京城這些年,見過不出三次,顧夏涼第一次見過這么好的玉。
可見,確實難得。
只怕,花玖的先輩怕是極為顯赫吧。
只是,上陽城這樣的地方,天子腳下,皇親國戚多的是,客商富家多的是。
有人榮有人敗,多了去,誰管你昨天是叫花子還是王爺,得了勢有了錢就是大爺。
至于其他人,哪里涼快就哪里呆著去吧!
花玖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自然知道老師傅的話有理,便含淚答了。
自然不會在這里修補,將單據(jù)留下,老師傅就將碎玉帶走了,顧夏涼自然將修補的工費出了。
出了這么一茬,碧桃訕訕的,顧夏涼也尷尬。
至于花玖,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又為玉佩心疼,所以也就沒再繼續(xù)挽留她二人。
回去碧桃跑得飛快,半路上忍不住嘀咕,“怎的今天這么背,走個路就把別人的玉佩摔了,”又揉揉自己的膝蓋,“疼死我了,自己摔得要命還要跑著去請師傅,給人賠罪,真是憋屈?!?p> 顧夏涼也知道碧桃那一下子摔得很,不過花玖的面子總是要顧的,總不能自己的丫鬟將別人的傳家之寶給摔了,自己巴巴地跑到丫鬟面前問摔疼了沒吧。
“活該,誰叫你不好好走路,活該給你個教訓(xùn)?!鳖櫹臎銎^嘲笑碧桃,目光倒是掃過碧桃的膝蓋。
秋季的裙子布料厚些,瞧不出來什么,應(yīng)該不是極為嚴重。
畢竟,碧桃請玉匠師傅請得還是很麻利的。
“姑娘!”姑娘真是太不溫柔了。
“好了好了,莫惱了,我?guī)闳ソ稚贤妫€可以去逛逛夜市?!?p> 顧夏涼抬頭望望天,下午出的門,但是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不早了,天色雖然還是明亮的,但過不了一會兒就要開始黑了。
大齊很少宵禁,今天自然不是宵禁的日子。
說起來,上次姬公子帶她出去逛夜市,確實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樣繁華的景象,她頂頂喜歡,熱熱鬧鬧的,似乎所有人都是開心著的。
平民么,活得安逸就好啊,有吃有穿,沒有戰(zhàn)亂和傾軋,就可以過上合心的小日子。
顧夏涼也覺得,自己很是喜歡這樣的盛世,要是沒有顧家的冤屈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這樣一片盛世里享受了。
“好呀好呀?!?p> 碧桃鼓起腮幫子笑起來,臉蛋圓圓的,梳著雙髻,一派的喜慶歡樂,讓人瞧著便歡喜。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遠遠地便讓人覺得和諧。
顧夏涼沒有戴冪離或是帷帽,其實不戴也沒什么,畢竟她現(xiàn)在不是閨秀。
只是這樣一張臉,就這么露出來實在太過招搖了,因為沒有人可以無視掉她。
顧夏涼走在大街上,身邊不知不覺地就變得擁擠起來。
碧桃納悶了,剛剛還沒有這么多人,怎么她們一過來,人就變多了。
直到一個大漢對著姑娘兩眼發(fā)直,碧桃才如夢初醒。
果然,紅顏禍水,嘖嘖嘖。
只是碧桃還沒來得及警告自家姑娘,人群中就傳來一聲轟鳴,碧桃急忙回頭。
一匹棗紅的野馬正揚蹄飛奔,路上揚塵滾滾,四處的攤子已經(jīng)被撞得散落一地。
顯然,是馬發(fā)狂脫韁了。
下一刻,碧桃就意識到哪里不對了。
是姑娘,那馬是沖姑娘撞過去的。
因為顧夏涼被圍在眾人中央,見有馬沖過來,四周的人基本上都避開了,可是顧夏涼被堵著來不及。
果然,馬蹄就要踩在顧夏涼身上了,碧桃大驚,可是她剛剛就被人擠開了,現(xiàn)在更是被人擠著過不去。
“姑娘——”
碧桃驚駭,可是她被擋著根本沒辦法阻止。
顧夏涼也是被人推搡著,也只是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要被馬踩踏了,一時間心里驚怕。
只是急促第回頭去看,馬蹄幾乎就要落到她身上,她抬起頭,可以感受到馬匹的怒氣。
完了,她這樣想,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