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閑著無聊的時候她有了許多新點子,加上她這方面的記憶又不好,所以只能趕緊記下來,可她畫工不咋地啊,所以明明可以一張紙記錄的東西,她卻……總之整個屋里到處都有她創(chuàng)作的痕跡。
思來想去,蘇翡索性給了老板一些銀兩,讓人給留著這屋,等她處理完王府的事再回來慢慢整理。
一路上,蘇翡都在想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謝掌柜千里迢迢的傳信而來,還有這謝掌柜也不傳明白點兒,讓她這一路上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寢食難安。
可事實并非如此,她這一路上可謂是悠哉悠哉,思考是有的,擔憂也是有的,但還是吃嘛嘛香,哪里都能睡得著,完全沒有一絲她所認為的那樣。
最后終于到了方洲城,在城門口,騎馬帶蘇翡的那人說要如廁,她連日奔波甚至有些暈眩,反胃的感覺一上來她就顧不得想別的,擺擺手讓那人速去。
剛尋了一處干嘔了幾下,結(jié)果一回頭便看見那人騎著馬原路返回了。
“我……”罵人的話憋在心中,蘇翡難受的不行,不過也總算到了方洲城。她忍著心理以及生理上所有的不適,艱難的朝王府走去。
“平常可沒覺得方洲城這么大,怎么今天這路還沒個頭了?”蘇翡走了還沒一半的一半,就已經(jīng)覺得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人間了。
烈陽當頭,方洲城的大街上沒有了往日的繁華,沿途的商鋪全部緊閉,一眼望去,竟然連街上有幾個人掰掰手指就能數(shù)清。
走到王府已經(jīng)酉時左右,蘇翡拄著順路撿的木棍,以此來支撐疲憊不堪的身體,她感覺體內(nèi)的水分已經(jīng)蒸發(fā)的所剩無幾,嘴片干的緊閉,一點兒也不想分開。
蘇翡上前敲敲門,府內(nèi)的仆從打開一個縫,上下不停打量,異常艱難的才辨認出那是自家王妃,立馬開了門,沖著其他人吼道:“快去告知春蘭姑娘,咱們王妃回來了?!?p> 春蘭得到消息,帶著三姐妹立馬去門口迎接,但卻從門口那些仆從口中得知王妃已經(jīng)前往微雨巷凈身洗漱。
微雨巷占地不大,如其名,構(gòu)造像小巷子一般,每日都會有人在其二樓燒好熱水,倒入通向樓下的水道,熱水自墻上的龍頭噴出流入池中,府中女子便就是在此處沐浴。
而男子則是另一頭的大澡堂,這是淑太妃定下的規(guī)矩之一,說什么女人如玉,男人如泥之類的,這里的男子自然也包括王爺,只不過王爺自小體弱,沐浴之事則是在房中進行。
迅速的洗漱更衣后,蘇翡先是趕緊見了春蘭她們:“王府究竟出了何事?我自府門口到微雨巷,途徑半個王府,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p> 春蘭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回王妃,是……是……王爺……王爺他……”
“到底怎么回事?半月不見,怎的如此吞吞吐吐?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完全不像我所認識的春蘭!”
“那奴婢就實話說了,王爺似是染了疫病,但又好像不是,奴婢實在是沒法子了,所以就立馬通知了謝掌柜……”
“疫???什么樣的疫?。俊碧K翡倒不是冷血,只是此時此刻也只有搞清狀況才能走下一步,至于王爺嘛……無論是否染了疫病,她都會竭盡全力的去幫助他。
“事情還要從西洲那邊說起,相傳西洲人士擅制毒,近些年出了一個制毒奇才,說是奇才,但照奴婢所聽聞的,倒覺得他像個瘋才才對?!?p> 蘇翡疑惑:“此話怎講?”
“這要說起來那便沒完沒了了,春蘭日后再同王妃細講,單就近些日子,這人不知在搗鼓什么新的制毒方子,經(jīng)過他那里的人到了晚上便會全身發(fā)癢,怎么也止不住,撓著撓著就把皮抓破了,有的人不小心碰到那傷口,也會像他們一樣,這口口相傳的,倒像是疫病?!?p> “疫病倒不至于,小心一些便好,那個制毒的人呢?不是有句話說什么醫(yī)毒本一家,他既然能制毒,那應(yīng)該能解才對,他不救那些受他所累的人嗎?”
此時她也算放心了,起碼不是天花什么的,要真是傳染病,擱這個醫(yī)術(shù)不怎么發(fā)達的古代,估計得好長時間才能制出解藥。
“回王妃,那人估計是遭天譴,他那屋子沒幾天就被雷給劈了,人嘛,活著,就是腦子……”
“明白?!碧K翡淡定喝口茶,分析加直覺王爺并非是感染疫病,于是回憶了一下大安輿圖,似乎記不起西洲:“西洲跟大安是何關(guān)系?”
“西洲原名金洲,在大安的西方,很久以前是一個獨立小國,夾在大安與胤澤國之間,因為國內(nèi)動亂而被大安吞并,之后便改名西洲?!?p> 蘇翡又喝兩口茶,問了王爺在何處,然后獨自一人去看望。
王爺依舊居住書房,門外青松正在站崗,遠遠看見蘇翡過來,立馬輕手輕腳進門告知王爺。
不過離開半個多月,蘇翡倒是覺著王府就像是家,一路走過來都是那么的熟悉,言行舉止也無需裝模作樣,本來在錦陽城的她每日說話走路都端著,但一到府中,立馬原形畢露。
這種舒服的狀態(tài)不就是回家嗎?
她是個近視,卻從來不戴眼鏡,推門而入,稍遠一點的地方模糊不清,王爺和青松此時在她眼里就是兩大團濃霧,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眼認出了王爺,并且覺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走進一看,果然是。蘇翡沒來由的斥責青松:“你怎么能讓王爺站這兒呢?他一個抱恙之人,好好躺在床上不好嗎?”
青松表示自己很無辜,王爺也不明白蘇翡為何生氣,于是連忙解釋:“是本王自己想走走的,與青松無關(guān)?!?p> “王爺不是身體有恙臥榻在床嗎?怎么又能走走了?”
青松在一旁根本不敢呼吸,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連忙告退離開書房。
“春蘭告訴你的?有時候她說的不可盡信?!蓖鯛斂攘藥茁?。
蘇翡嘆氣:“那我現(xiàn)在看到的是假的嗎?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應(yīng)該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府中和方洲城……”
“好?!蓖鯛斏n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猶豫問道:“西洲之事你可知曉?”
“春蘭已經(jīng)告知,王爺可是擔心?”
“嗯?!蓖鯛斏焓州p輕拽住蘇翡的袖角,見對方并不反對,便領(lǐng)著她朝某列書架走去,從中抽出一本名叫《雜醫(yī)紀事》的破舊書籍給她。
蘇翡看過之后驚呼:“三十年前?”
“不錯?!蓖鯛斢挚攘藥茁?,蘇翡連忙扶著他朝床榻而去:“王爺有喝藥嗎?大夫有沒有說什么時候會好?”
王爺蒼白的臉因為咳了幾聲而變得有些通紅:“無礙,青松說乾若城最近有人似乎染了疫病,既然三十年前已有先例,要是傳過來我們也好有應(yīng)對之策。”
見蘇翡疑惑,王爺立馬解釋:“乾若城位于西洲附近,與方洲城只隔一個路州城。”
“聽著離得夠近?!碧K翡怎么著也是經(jīng)歷過新冠的,于是提出想法:“王爺,我們先封城吧?!?p> 另一邊,謝掌柜對于疫病也有所聽聞,由于蘇翡不在,他便自作主張做了一系列安排,如華閣五日前便已歇業(yè),三日前也停送了去往錦陽城的服飾。
得知蘇翡回府,謝掌柜立馬上門告知全部事情。
“此事你做的很對?!碧K翡接下來要忙著封城,確實無暇顧及如華閣,謝掌柜的安排也并無不妥。
封城說著容易,實則困難重重。
方洲城雖不歸皇都管轄,但像封城這種大事卻要提前上報,而后由皇上決策,之后再下達旨意,待城主拿到圣旨后方可封城。
這一過程在此時的大安無疑需要耗費半個多月,和具有傳染性的疫病作斗爭,時間便是本錢,所謂分秒必爭,王爺對于上報一事直言:“無需?!?p> 既然得到了王爺?shù)幕貜?fù),那蘇翡也就不客氣的按照心中所想大筆一揮,修書兩封,畢竟封城也不能只封方洲城。
據(jù)現(xiàn)有消息所判,以西洲為根源的疫病只傳播到了乾若城,而乾若城的南北兩個城門至關(guān)重要,無特許令牌則無法自由出入,因此疫病傳播只能朝路州城而去。
方洲城與路州城之間好比鄰里,相差的不過只是兩座厚厚的城墻,不像乾若城與路州城那樣,中間隔著半座日漸塌陷的山,雖然蜿蜒陡峭,可也不是不能走。
蘇翡將信交給青松,由青松安排送去路州城和乾若城。
與乾若城的信件來往需要一些時日,在此期間,蘇翡在城內(nèi)各處張貼告示通知百姓疫病一事,呼吁全城進入戒備狀態(tài),避免感染。
“這上面寫的什么?”一個老頭外出閑逛,看到城門口在張貼告示,立馬上前詢問。
“王妃下令關(guān)閉所有城門,方洲城自今日起不得進出?!笔绦l(wèi)照蘇翡所說告知眾人:“無事便待在自己家,不要隨意外出,據(jù)說是西洲那邊有什么疫病……”
“疫???不會是天花什么的吧?會不會死人啊?”一位婦人驚恐萬分,說著就要趕緊回家。
另一頭的城門口也同樣張貼了告示,侍衛(wèi)同樣照蘇翡所說告知眾人。
“這玉王妃說的是真是假?”眾人面面相覷。
一個年輕人忍不住說道:“我前幾日剛從西洲那邊回來,確實有聽到一些傳言……”
“若是真的,那我們照做便是防患于未然,若是假的,我們也沒有什么損失,既然玉王妃發(fā)話,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按吩咐做事即可?!蹦蛉嗽谝慌月犞麄儬幷?,屬實有些耳朵起繭子。
劉夫人在一旁點頭贊同:“有勞玉王妃為我們?nèi)绱酥肓??!?p> 再另一邊的城門口則是完全相反的景象,眾人為封鎖城門一事爭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