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云琪,孤敬你一杯?!闭f話正是即將繼位的新朝鮮王,原來的綾陽君李倧,朝鮮歷史上的“仁祖大王”。
光海君私通建奴,意圖謀害大明王師,造反謀逆,現(xiàn)場抓獲敵國使者愛新覺羅氏。
但是建奴使者卻在送往登州的海面上不幸突遭暴風(fēng)雨,船毀人亡,隨同護送的寧遠(yuǎn)伯嫡孫李沐和眾多朝鮮官兵親眼所見。但是尋得對方身上象征身份的玉佩和八貝勒府的管事腰牌以為鐵證。
光海君以下犯上,造反通敵罪在不赦,綾陽君未免朝鮮步入歧途,憤爾起兵兵諫朝鮮王。誰知光海君竟然為了掩蓋事實意圖殺害大明官員,此事發(fā)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數(shù)朝鮮官員親眼目睹,已經(jīng)無法掩蓋。
綾陽君李倧一下子從推翻叔叔竊取王位的叛逆變成了維護大明權(quán)威,抵抗建奴的忠君之臣。
隨后大明石柱宣撫使,三品誥命夫人秦良玉上折詳述了事件經(jīng)過。秦良玉四征貴州,滿門忠烈,更在遼東立下赫赫戰(zhàn)功,當(dāng)然是沒有人懷疑的,于是朝廷原本對綾陽君不滿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綾陽君得到王位,眼看要受到大明的冊封成為名正言順的朝鮮王,心中自然是高興不已,何況他一直就準(zhǔn)備堅定的支持大明抗擊建奴,對于李沐一行人原本就是真心的欽佩。
現(xiàn)在雙方合作無間,獲得了幾乎完美的成果,同時由于李沐又是大明的王師,與朝鮮并無直接的利益糾葛,李倧自然大大方方的在府邸中設(shè)宴,宴請李沐,熊成,秦良玉和所有參加此次政變的白桿官兵。
“殿下,云琪不敢,還是要多謝殿下幫忙,讓我等兄弟可以返回故土?!崩钽逭f道。
李倧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笑著對李沐說:“云琪啊,你和孤就不要這么客氣了,以后咱兩就是一家兄弟,你要是愿意,認(rèn)我做個兄長也可以,剛好你們遼東李氏與我朝鮮王族都是李姓,你家祖,寧遠(yuǎn)伯李大帥本就是朝鮮人,內(nèi)附大明之后為天朝立功無數(shù),我朝鮮也覺得與有榮焉嘛!”
寧遠(yuǎn)伯,遼東總兵李成梁的祖上本是唐末赴朝鮮避難,后來又從朝鮮回到大明,做了三十年的遼東總兵,干掉了數(shù)十個女真族的首領(lǐng),說他李沐算是小半個朝鮮人也不為過。
李沐倒是覺得挺好的,有個朝鮮王當(dāng)義兄,那說出去可不倍兒有面子!但是秦良玉在那里坐著,李沐又怕自己這么做違了禮法惡了秦良玉,所以也就沒有答話,只是一個勁的用眼神示意李倧,把嘴角使勁的往秦將軍身上撅。
秦良玉或許看到了或許沒看到這幾個小伙子的小動作,但她也并沒有說什么,這位老持穩(wěn)重的女將軍一直默默的信任和支持李沐的所有行動,像是一個照看孩子的母親一般。李沐一直都不愿意秦良玉對自己有什么不滿。
“殿下,此事云琪實在愧不敢當(dāng),云琪一介白身,與殿下身份云泥之別,哪怕殿下同意,我兩國的文武官員也是絕對不認(rèn)可的,殿下雖然厚愛云琪,總也不想讓云琪難堪吧?!崩钽宄谅曊f道,其實心中早就把該死的封建禮法罵了一萬遍。
李倧點點頭,接著說道:“嗯,云琪所言甚是,那等到云琪承襲李大帥寧遠(yuǎn)伯的爵位之后,孤再來找云琪商討此事,那時你就不該再推脫了吧?!?p> “多謝殿下美意。”
“還有一事,就是關(guān)于我那妹妹。。。”李倧說道。
“殿下,我與明露郡主清清。。。額,我們什么也沒有做啊,絕無逾越禮法之事啊。”李沐著急的說道。
“真虛偽?!毙艹刹粷M的嘀咕了一句。
“是,你是沒有做,但是現(xiàn)在你為我妹妹制衣的事情,王宮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妍兒名節(jié)已經(jīng)給你,你還能推掉嗎?”李倧怒氣沖沖的說道。
“殿下,那衣服又不是。。。”
“你說什么?”李倧用危險的語氣舉起了手中的湯匙。大有一言不合就和你拼了的架勢。
李沐猶豫了,如果李倧非要把妍兒塞給我,我是帶走呢,還是帶走呢,還是帶走呢。
“秦將軍?!闭l知李倧?fù)蝗话言掁D(zhuǎn)向了秦良玉,“只要我護送白桿天兵回返大明,而這位李公子,因為流連朝鮮繁華,留在我這里,也沒有什么不妥吧?!?p> 李沐又不是大明的官員,實際上并沒有守衛(wèi)疆土的職責(zé)。秦良玉點點頭,淡淡的看了李大公子一眼,說道:“那就麻煩殿下照料了?!?p> “別啊,秦將軍,秦阿姨!別啊,不帶這么出賣我的?!崩钽暹@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因為若菡的事情,原來的好人緣已經(jīng)受到了重創(chuàng),要是再拒絕李妍兒,很可能會被打上一個無情無義,衣冠禽獸的標(biāo)簽盯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那。。。我就。。。”
“好,來人啊,吩咐禮賓寺,給孤選一個好日子,我要為明露郡主選儀賓!”李倧興奮的就要吩咐。
“慢待!殿下?!崩钽遐s緊制止道。
“嗯?莫非你又想后悔了?莫非你以為我朝鮮王室當(dāng)真軟弱可欺乎?”李倧又待發(fā)作,看他四處尋摸兵器的樣子,似乎要動真格的了。
“殿下,不是,您請聽我說?!崩钽寮甭曊f道。“現(xiàn)在新年已過,即將開春,遼東冰雪消融,眼看著老建奴吃了個大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在朝鮮逗留太久,寧錦一帶現(xiàn)在連堪一戰(zhàn)的軍隊都沒有,建奴大軍南下,必然有巨大的危險?!?p> 李沐說完,鄭重的對李倧說,“殿下,沐向你保證,最遲一年之后,沐必然回到朝鮮,迎娶明露郡主,絕不食言。”
“唔。”李倧也覺得李沐說的有道理,不覺沉吟了起來。
“不!”在大家都準(zhǔn)備達(dá)成共識的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來,穿著淡藍(lán)色漢裝,楚楚動人,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主角李妍兒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李妍兒一出來,就裊裊下拜,前所未有的堅定的說:“王兄,妍兒愿隨云琪哥哥同赴大明,請王兄恩準(zhǔn)?!边@句話用的是朝鮮話,只有李倧能聽懂。
似乎驚訝于這個平時柔弱的妹妹從未有過的堅持,李倧微微愣神了一下,就沉聲說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云琪雖然人品學(xué)識俱是上佳,但是。。。他畢竟是未來的欽封寧遠(yuǎn)伯,甚至可能不止是寧遠(yuǎn)伯,很多事情,不是他自己可以決定的?!?p> 這一點李倧倒是誤會了李沐,在他看來,像李沐這樣的勛貴,正妻的位置肯定都是用來換取政治利益的,卻不知李沐這個大明開國以來最奇葩的勛貴一開始甚至準(zhǔn)備娶一位敵國的女子當(dāng)正房。
“妍兒知道,妍兒愿意,王兄,若菡姐姐臨去之前,對我說了云琪哥哥的很多事情,從他主動出擊,攻克沈陽,來到朝鮮,一路上照顧她,關(guān)心她,她也理解云琪哥哥身份的無奈。妍兒感佩這樣的勇士,心中仰慕,愿意服侍他一輩子。”說到這,李妍兒的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只是李沐三人聽不懂朝鮮語,只能看著李妍兒和李倧兩個人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李倧似乎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像是不舍,像是羨慕,像是欣慰的望了一眼李沐,然后又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沐被這位朝鮮王的復(fù)雜眼神搞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隨便插嘴,只聽李倧沉聲開口了,這回說的是漢語:“那就封你為王命正使,攜帶國書和信件隨同云琪前往大明面見皇上,請求皇上下達(dá)冊封的詔書?!?p> “臣李妍兒領(lǐng)命,多謝王兄成全?!闭f完恭敬的站起身,慢慢的退了下去,好像她剛才跟李倧討論的全是有關(guān)于冊封王位的國家大事一樣。
“云琪,你也看到了,我妹妹身負(fù)國家重責(zé),前往大明,你可得幫我好好看顧她,在我這里我可以保護她,要是到了大明受了什么委屈,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小子!”李倧惡狠狠的說,似乎對妹妹這種沒出息的行為很恨鐵不成鋼,自然對這個便宜妹夫沒有什么好臉色。
拜托,朝鮮是你的地盤,大明不是我的地盤啊,李沐苦笑著,只好應(yīng)下。
李倧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拿起一個杯子,幾步悄悄的的湊過來,小聲的,非常猥瑣的對李沐說:“上次說的春香院的那個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不去!”
“云琪啊,這你就不對了,你不能不顧我和伯功兄的感受啊,你這人怎么這么自私呢,小氣巴巴的樣子?!崩顐彶恍家活櫟恼f道。
熊成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不是知情者,李倧用口型對熊成比了一個“春香”二字,熊成心領(lǐng)神會,眼中大放異彩,立馬和李倧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李沐口誅筆伐,對于這種不能領(lǐng)會集體精神,搞個人主義的惡劣行為予以堅決抨擊。
秦良玉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只當(dāng)是年輕人之間有什么約好的玩樂,有心想要提醒李沐注意禮法,李倧畢竟是朝鮮的國王,但是想到?jīng)]幾天就要返回大明,這輩子還會不會來朝鮮仍未可知,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