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照射在睡意朦朧的容滄笙的臉上,留下一抹溫柔的暖意。
淡淡的楠木香氣沁著春光,被窗子縫隙處偷溜過來的和風卷起,歡快地徜徉在這方不大的空間。每天早上醒來時能被這樣沁人心脾的空氣包圍著,真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就在她感慨著連云寨內(nèi)斂而精致的木制客房時,屋門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就是力度合適一陣敲門聲。
“醒了么?”門外是石重的聲音。
“稍等?!比轀骟戏硐麓?,環(huán)視和剛來時并沒有很大差別的房間,打開了屋門。
門外依舊是少年慵懶的笑容。不同的是,容滄笙敏銳的發(fā)覺到他笑容里的愉悅。
“楚香閣的老板今日回來了,去么?”
容滄笙怔愣了片刻,道:“當然。等我一下,馬上來。”
如此明顯的失神當然被石重看到了。少年慵懶的眼眸微垂,暗暗思索。
對于終于聽到自己熟悉的名字這件事,容滄笙抱以極不淡然的態(tài)度。
楚香閣,以仙草調(diào)香,輔以修煉,功效甚佳。
除此之外,楚香閣名震滄溟的還有廚藝。楚香閣在不同的地域都設(shè)有隱蔽的暗閣和張揚的明閣。里面的廚子卻是最囂張的,你只能吃他做的,不能點餐。更囂張的是,看到不順眼的客人,廚子可以直接丟出去,不用管老板的意見。
沒辦法,老板們表示廚子大爺他們也不敢惹,您呢就多擔待點兒。
海神島上就有楚香閣的八角飛檐樓閣樓。雖然她在海神島待的時間并不久,但還是和鐘如意去過一兩次。并深深地為其中的美味折服。
楚香閣的香是貴得一般人買不起的,可是美食卻不是。廚子每次做菜前,老板都會把菜品和價格報上來,吃不起的,不喜歡的可以離開。喜歡的進來,茶水以備,等。
當然,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xiàn)過不喜歡吃的這種情況。
久而久之,楚香閣的明閣成了上層階級追捧的雅趣,平民階層渴望的榮幸。而暗閣則是不愿被人打擾的隱士高人,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尊貴的存在的怡然之所。
容滄笙來的時候并沒有仔細的觀察過這里,淺薄的以為楚香閣都是高高的閣樓,這里的店鋪,酒樓,茶肆……等等,全部都是木頭搭建而成的精致的房子。所以,還真沒覺著楚香閣在這里有自己的閣樓。
跟著石重在連云寨的街道上穿梭,來到了一鬧市中的一間不起眼的小木屋前。單從外表來看,這就是一處如同的住宅……好吧,它就是普通的住宅。一個老婆婆打開們后便不再管他們了。
“王阿婆這里是去楚香閣最近的通道,阿婆已經(jīng)習慣大家從這里借道了?!笔亟忉尩健?p> 又是幾次借道穿梭,容滄笙才見到傳說中的楚香閣暗閣。
依舊是木屋,卻是比街道上的店鋪還要大一些,木屋四周有搭建起來的回廊,一扇門,四面窗,此時都是被支起來的。
從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零星坐著的客人,此刻或低聲交談,或安靜品茗。默契地維持著這里的安寧。
石重帶著容滄笙找了個角落悄悄坐下。不一會兒,就有人為他們端上了茶水,并且把一個木頭牌子放在了桌子上。
容滄笙一瞅,只見上面寫著“珠璣”二字。
“倒是個素齋。趙老頭兒轉(zhuǎn)性了呀……”石重把玩著木牌喃喃道。
一個木勺不知從何處飛來,向石重的頭頂上砸過來,聲音也順著勺子的軌跡傳來:“臭小子,吃著我的東西還說我壞話!”
石重一把接過飛來的木勺,淡定的不說話。
木屋里的寧靜就這樣被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但是里面的客人卻沒有絲毫的抱怨。大家都帶著玩味的笑意,有的還趁機調(diào)侃了一下這個不解風情的人,顯然已經(jīng)混得極為熟悉了。
沒錯,喊話的老頭就是這里的廚子。
“我說老趙,你又打賭輸給誰了?你不是最煩這套‘珠璣’么?我們可是等著你的‘凡塵’呢。多久沒做了你說說?”一個老頭笑意盈盈的和身旁的人道。
“就是就是,老趙,太辜負我們的期望了。不過嘛,能讓你吃虧的事兒還真不多,給我們大家伙兒說說,就原諒你這一回?!备L的立馬接上。
不一會兒,小小的木屋里就被調(diào)侃聲充斥著。容滄笙哪里還看不出來,今天到場的八成是老交情了。
一個身體有些發(fā)福的紅面老者穿著廚子的衣服大大咧咧地進來了,嘴上念叨著:“滾滾滾滾滾,想吃的吃,不想吃的拉到。麻溜混蛋!”
眾人連道不敢。眼巴巴的看著端著湯碗的一眾小廝們忙碌。
就在大家都有些沉浸得無法自拔的時候,一個聽著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廚子是在屋里么?‘凡塵’還有剩下的么?有的話我全包了。”
木屋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看進來的不過是十七八歲的青年,雖然大家不屑和一個孩子計較,可是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腦殘小子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大家還是挺好奇的。
進來的青年說不上是多么英俊,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可是……一身亮晃晃的鎧甲真是騷包得讓人無法直視。
青年進來環(huán)視四周,尋找傳說中囂張的廚子。
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沒見過那個廚子,怎么分辨得出來?
好在老趙穿著廚子的衣服,還是很好辨認的。只是,他的目光順著廚子坐著的方向,突然凝固。
那目光中包涵的熾烈仇怨讓容滄笙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猜想,青年目光焦距處的石重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慘無人道的事情。
青年跨步而來,走到容滄笙他們所在的木桌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石重,以一種絕對高傲的音調(diào)開口道:“你怎么在這里?”
石重就這樣仰視著他其實不太熟的青年,臉上的神色依舊如往日一般,慵懶中帶著一絲嘲諷。
容滄笙悄悄往里挪了挪。熟悉的人都知道,她這是要看戲的節(jié)奏了……
石重卻是不肯放過她,微笑著道:“怎么?被他的白癡氣質(zhì)嚇到了?不怕,有我在呢?!?p> 聞言,青年面色鐵青,容滄笙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