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室皇權(quán)由魏國大都督司馬懿篡奪曹氏而來,可能感到篡權(quán)奪位名不正,言不順,晉室司馬皇族治國時便對忠字避而不談,要么大講孝道,要么談?wù)劮鸬乐f。
司馬氏后人怪才頗出,司馬炎會玩羊車選妃,司馬衷是一名白癡皇帝,說出“何不食肉糜”的名言,最后妒婦皇后賈南鳳橫空出世,禍亂朝綱,引起八王之亂,如今的太子據(jù)傳寒暑不分。
八王之亂后,晉室遷都建康,在大臣王導(dǎo)的協(xié)助下,團(tuán)結(jié)北遷大族與江東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大族,穩(wěn)住了晉室政權(quán),百余年來,各士族大家之間勢力此消彼長,輪流執(zhí)掌朝中權(quán)柄,至孝武帝司馬曜當(dāng)政時,尤以王、謝、桓家為首。
桓溫乃龍亢人,文武全才,曾任晉室大司馬職。
借三次北伐之機(jī),手握天下半數(shù)兵權(quán),娶晉明帝女南康公主為妻,曾有廢帝之舉,常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當(dāng)遺臭萬年?!?p> 桓溫一直想自已當(dāng)皇帝,可惜生不逢時,正遇到當(dāng)世奇才謝安東山再起,謝安聯(lián)手其他士族,只下了兩盤棋,便將桓溫稱帝的夢想扼殺在搖籃中,最后求九錫之禮未成而病亡。
其子桓玄接掌其小部分勢力,擁府兵退于荊州隱居,封號南郡公,一個半點實權(quán)也沒有的虛官封號。
桓少、長相英俊,體態(tài)肥碩,是桓溫的侄子,恒玄的堂弟,人有傲氣與傲骨之分,恒少自生下來便有一身傲氣。
桓少小時侯,族中請一位大儒教禮學(xué),有一天,大儒提問:
“本朝名臣將帥中,誰最厲害?”“伯父桓溫”桓少答曰:
“為什么說桓溫最厲害?”大儒再問?!盎笢靥煜侣劽?,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是我伯父!”桓少答曰;
大儒想桓溫一生雖然功過參半,但確實算晉室一位名人,便又問桓少:“天下你最佩服誰?”
“堂哥桓玄”桓少答曰,見師長有些愕然不解,索性補充說明:“因為桓玄是本少堂兄,本少才佩服他,如果他不是本少堂兄,本少便不佩服他。”
“佩服,佩服?!贝笕逑壬腥淮笪?,對桓少道:“說來說去,原來天下最厲害的人是公子你,汝子天縱奇才,以后為師也能沾你的光,樹個名聲?!?p> “說了這么多,先生才明白,實不配做本少先生?!被干傩⊙垡环?,對大儒先生一臉鄙視。
桓少成年后對諸子百家不屑一顧,拜當(dāng)朝國師王蠻子為師,改修玄門道法,平時喜穿一襲白色錦衣,走路時必仰望天空,從不正眼看人,在士族弟子中自稱“賽孔明”。
元宵佳節(jié),一起與桓少同門修道的士族子弟,來約桓少出府賞花燈。
桓少雖倨傲不群,但不會拒絕同道之請,更不會錯過當(dāng)眾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便換上一襲白色綿衣,頭帶逍遙冠,手持折扇,在同門眾星拱月般的蔟擁下出了府門,沿街賞花燈。
一路上、桓少白衣飄逸,折扇輕搖,歪著脖兒仰望著天空,思索著玄門道法奧義,一邊偶爾用白眼珠掃視一下人群中的女子,統(tǒng)統(tǒng)不屑一顧,身心通泰飄飄欲仙。
“師姐,這盞花燈真漂亮,我們帶回宮好不好?”一名年青女子說道。
另一名女子應(yīng)道:“要得、要得、就依師妹你了?!?p> 兩人聲音清脆,略帶蜀音,與江南女子的軟語溫腔對比鮮明,正飄飄欲仙的桓少心中一激靈,感覺來了獵物,立刻循聲望去。
不遠(yuǎn)人群中站著兩名少女,如晝燈火輝映下,黑衣女子如出水芙蓉,紅衣女子艷如桃李,兩女均有十七、八歲年紀(jì),站在人群中,仿如兩朵鮮花在一片沙礫中徐徐盛開,分外驚艷。
恒少平生有兩好,一好修練道法,二好美貌女色,尤其最好折磨美色女子,此乃從伯父桓溫學(xué)來的家傳喜好。
一對少女立時身有感應(yīng),抬首凝神看來。
人群中一伙華衣男子正在指指點點,為首一名白衣肥碩男子,神情輕佻,小眼中精光閃閃,周圍的百姓對這伙華衣男子繞道而行。
“師妹走吧?!奔t衣女子出聲道,“恩,”黑衣女子輕輕應(yīng)了一聲,兩女低頭欲繞道而走。
“兩名小娘子,聽口音乃是從蜀地遠(yuǎn)道而來,在下賀方東愿盡地主之誼,請兩位娘子隨我等一起游花燈,吃美食。”一名華衣男子上前施禮,雙臂箕張,攔住兩名女子去路。
黑衣女子身影一晃,輕輕巧巧的一閃,避開賀方東的糾纏,拉起紅衣女子向來路退去。
“小娘子還有兩下子,別走?!辟R方東追上去糾纏,伸手一抓紅衣女子裙袖,說:“你看我等衣履鮮亮,全是有錢有勢的士族豪門子弟,跟我等一起游玩,少不了賞賜你們姐妹倆好處?!?p> “衣履鮮亮,行為放蕩,不要臉,滾!。”紅衣女子厲聲怒斥,隨著“滾”字,正伸手抓住紅衣女子衣袖的賀方東,立刻聽話的滾了回來,而且是不停的滾,一直滾到被桓少抬腳踩住。
“大家快幫我看看,我的腿是不是折了?!辟R方東抱著腿,慘叫道。“桓公子要替我報仇啊,這小娘們踢死我了?!?p> 士族子弟在建康城從來囂張跋扈,平日除了族中長輩,誰敢對他們不敬,眼見賀方東慘叫不止,人人大叫大嚷,卻又忌憚紅衣女子出手狠辣無情,一時不明白對方本領(lǐng)虛實,無人敢湊近身去,也有人慫恿道:“桓公子你道法無雙,看你顯一手了?!?p> 桓少小眼精芒閃閃,抱著胸,看著兩名女子一聲不吭,目中意味深沉。
花燈會中人來人往,聽到有人爭執(zhí),都停下觀看究竟,時間不長,里外圍成一堵人墻,紛紛在低聲議論:“這對外鄉(xiāng)女子是從那來的,怎敢把士族弟子打成這樣?”
“地上躺著這位是那家子弟???”一名游人問道。
“噓,那是大司農(nóng)府中的賀公子,這下外鄉(xiāng)女子禍可闖大了。”一名游人低聲應(yīng)道。
“從來都只見士族弟子欺負(fù)別人,今日第一次看到士族弟子被打,真他娘的解氣,踢的妙,為啥不一腳把命根子給踢爆呢?!比巳褐杏腥顺靶Φ馈?p> “哈哈?!被干傩念^一樂,見人群越聚越多,感覺自已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終于來臨,當(dāng)下排眾而出,輕松的晃晃折扇,單眼皮一支,斜視紅衣女子,說道:“賤婢,敢到建康來撒野傷人,知道這里是誰家的地盤么?”
“大晉國的地盤?!奔t衣女子厲聲喝斥,臉色更顯艷麗妖嬈,伸手一招,一柄雙刃彎曲、中間為柄的奇怪武器在纖掌中凝聚:“你是那家狗,要出來咬人么?”
“賤婢好刁的嘴,一會讓你知道厲害?!被干僖娂t衣女子俏目含威,正狠狠怒罵自已,頓時想起以往曾在自已皮鞭下臣服過的女子,心中不禁不怒,反爾生出一股燥熱,盤算著如何將紅衣女子抓進(jìn)桓府狠狠收拾。
“滾開!”紅衣女子一聲厲喝。
“如意蝴蝶刃?原來是青城山云渺宮的道友。”桓少頓時從幻想中回過神來,輕蔑道:“拔刃何意,敢與本公子斗上十招么?”
“真是瘋狗喲,亮出你的兵刃,今天姐要打出你的狗屎來?!奔t衣女子脾氣火暴,毫無顧忌,直接張嘴便罵。
眾目睽睽之下,桓少有意賣弄,燈火中、挺身玉立,凝神伸手一抓,一把金光閃閃的吳鉤從虛空中凝聚,握在掌中:“你們姐妹兩一起上,若能十招不敗,本少做主,放爾等賤婢走。”
“十招不???”一直未搭話的黑衣女子左手纖指一挑,一枚九宮玉佩法器驀然在夜色中浮起,玉佩光芒燦爛,右手持如意蝴蝶刃,站在紅衣女子的身邊。
人越多、桓少越興奮,吳鉤上下翻舞,呼嘯著向兩名女子斬去,吳鉤金光閃閃、縱橫捭闔,一把吳鉤一襲白衫就引走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
兩名女子身形一晃,執(zhí)如意蝴蝶刃迎上,“嘭”的響聲中,雙方戰(zhàn)在一起,瞬間斗了五六式。
桓少心中大大后悔,立刻判斷自已今日牛比吹的太大,對方招術(shù)小巧連綿,空中玉佩法器熠熠放光,一明一暗交替閃爍間,便將吳鉤上的攻擊力道消彌無形。
一、二、三、在第八式時,桓少心中稍一焦躁,吳鉤斬出后,回防略慢,紅衣女子手中如意蝴蝶刃突然脫手飛出,“嗚、嗚、”盤旋削砍而來,嚇的桓少一激靈,揮出一團(tuán)青芒閃爍的太極圖,才將蝴蝶刃撞飛。
“桓少小心?!币幻孔遄拥芴嵝训馈?p> ““區(qū)區(qū)云渺宮術(shù)法,鄉(xiāng)下人的把式,能耐我何,改日踏平青城山,挑了云渺宮。”桓少狂笑道,
“少吹牛皮,能有近二十招了吧?”黑衣女子道。
“師妹?!奔t衣女子道:“這條狗不吹牛皮,是在吹臭屁,臭屁把四周的花燈吹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士族子弟們個個焦急萬分,桓少平時鼻孔朝天,倨傲不群,今日在大街面上與兩名年輕女子動手,游人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知要不要上前幫手?一名士族弟子很快想出辦法,桓少的堂兄恒玄遠(yuǎn)在荊州,但師尊王蠻子正在建康城中,立刻派人將情況通報給王蠻子。
云渺宮一對師姐妹,在宮中聞建康城元宵節(jié)熱鬧非凡,興致勃勃來建康賞花燈,不料突然遇到桓少一伙士族狂子,斗了半天,仍然難分勝負(fù),糾纏時間再長,擔(dān)心桓少有道法高強(qiáng)的幫手前來。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蝴蝶刃猛然間鏗鏘掠斬,全是攻擊殺招,把桓少逼退幾步,一起抽身便走。
濱城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