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然是壞了,不能用了。
褚文琢騎來的馬也受驚跑走了,這里荒郊野外的,只能靠著走路回去。
幸好攬月和夏風的腳都沒有受傷,走路倒不是問題??墒沁@里離城內(nèi)有一定的距離,光靠走路是不行的。
經(jīng)過這事,褚文琢也不敢讓攬月和夏風單獨呆著,萬一那伙人賊心不死呢?
所以變成了三人一起行走。
夏風還好,攬月是越走越慢,體力明顯不支了。
今天是攬月一生中用腳最多的時候。
在穿過滿是小石頭的山路時,她腳不知怎的踩到了一小塊尖利的石子,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不受控制向旁倒去。
夏風忙伸了手去拉她,無奈速度慢了。
在攬月以為自己要撞在地上時,突然被人接住了。
褚文琢摟著她的腰,待站穩(wěn)后立刻放開,躬身道:“臣冒犯了!”
攬月感謝他還來不及,怎么會怪罪?
若是倒在地上很大可能會破相了。
“無事,多謝褚大人!”
攬月這回小心看路,走慢了許多,夏風扶著她,也沒有再摔倒了。
咩!
“你們這是去哪里?”
一個駕著牛車的老漢經(jīng)過,見這三人似乎衣衫不整,灰頭灰面的,像是經(jīng)受了災難一樣,便停下來問。
褚文琢向前給老人家行了禮,才道:“我們?nèi)巳ニ吕锷舷?,馬匹突然發(fā)瘋,幸好大難不死,從中逃了出來。老人家,您可否帶我們一程?”
老漢看他說話斯文有禮,文質(zhì)彬彬個,像是個讀書人。
當即笑道:“自然可以,帶著你兩位妹妹一同上來吧?!?p> “多謝老人家!”他沒有否認。
褚文琢先讓攬月和夏風上去,他選擇了坐在離牛最近的位置。
攬月在中間,夏風在最末尾。
“你們這些年輕人出門要小心啊,萬一出個好歹,還不是自己受累?”老漢說。
這三人定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瞧著通身氣派,不像是普通的人家。
褚文琢忙應是,他竟然也能和老漢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攬月從未有過這種經(jīng)歷,也是第一次,覺得有些新奇。
這種牛車她是第一次坐,雖然能聞到一些味道,但并不影響她的心情。
慢悠悠地一路行走,時間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褚文琢付了銀子,老漢專門送了三人到城門口。
待坐到新的馬車上,太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
攬月回到楚宮天色漸暗。
這事是瞞不了熊頡的,她便直接去了乾元殿。
那兩個侍衛(wèi)一個回來報信,一個還在外面找攬月。
熊頡又派了好多人出去尋找,一下午都是提心吊膽的。見攬月回來才長舒一口氣去,下了命令以后出宮一定要有他的允許。
又訓斥了攬月幾句,看她完好的回來才安下心。
攬月沮喪著臉回到辛芷宮。
常嬤嬤來說景天后醒了,她忙梳洗了去見景天后。
景太后靠坐在床頭,后面塞了一個厚厚的軟枕頭,支撐著身子。
柔軟華貴的蠶絲錦被,精致小巧的碗碟,無一不顯出辛芷宮的積淀。
梳妝臺上順序整齊放著首飾盒子,一側(cè)還放著裝飾用的多寶閣,間隔擺了一些古董花瓶。
常嬤嬤正服侍好景太后用藥。
攬月帶著秋華進來。
景太后的臉色微白,精神頭不太好,眼底暗沉,睡覺肯定也睡不踏實。
“皇祖母,您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景太后笑著慢慢說。
攬月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心里越發(fā)難過了。
說了一會兒話,景太后要用藥了,攬月才從房間里退出來。
常嬤嬤在后面些出來。
“三公主,您吩咐老奴的事情,老奴注意著呢,這冷煙是個安分的,老奴故意試探她,她只顧做自己的事,完全沒有一點逾越的行為。”
三公主說冷煙可疑,她都是時時刻刻看著她。
但三公主顯然是多疑了。
冷煙不是景太后的貼身宮婢,僅是和下人相處好些,平日里安安分分的。
攬月臉色極冷,她說道:“嬤嬤先尋個理由把她關(guān)了,我不信她?!?p> 常嬤嬤道:“老奴聽從您的吩咐?!?p> 她本來也打算這樣做的,在這種時候,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
不過她覺得景太后完全是年紀大了,才導致生了惡疾,并不是別人害的。
她伺候景太后幾十年,景太后本人也不是個軟柿子,要是真的有人出手,怎么會半點也不察覺?
但是三公主擔憂心切,她也就不多說了。
“公主,老奴記得,昨天布妃娘娘還來見了太后娘娘?!焙蟪邒哂终f。
攬月點頭表示知道。
攬月回到房間,拿出秋華這兩個月記錄的本子來看。
除了她和熊瑞瑾,熊頡是來的最多次的,其次是曹皇后,一些還有兩個公主、太子和兩個皇子。
至于其她妃嬪,景太后都是不見的。
熊佳璇這人安分得很,許是知道在景太后這里討不到什么好處,只是走個過場。熊婉兒倒是還送了親手做的抹額來,但景太后收著,卻沒有用。
其她人都是來看一看就走了,更別說帶東西了。
但既然不是辛芷宮有內(nèi)鬼,那肯定是出在來的人身上。
艾妃來過一次,可完全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曹皇后和熊頡是不可能的。
曹皇后是她的母妃,已是皇后之尊,女兒又受著景太后的寵愛,她是不可能有動機的。若是她有,也只能是針對艾妃和熊宸翔,那還是為了熊瑞瑾的以后。
若是艾妃,倒是有可能了。
艾妃想打壓曹皇后,必定從熊瑞瑾和攬月身上下手,而景太后倒下,攬月也失去了依仗。熊頡就是再怎么寵愛攬月,沒有了景太后,那也定是不再如從前。
攬月不具備威脅了,再對熊瑞瑾出手。
攬月看著紙上艾妃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熊宸翔已經(jīng)是太子,艾妃有必要這樣兵行險招馬?
攬月發(fā)現(xiàn)在最近幾日布妃也來了一次。
布妃是熊詣辰的生母,也有可能為他下手陷害艾妃,如果成功,她便成了最大的贏家。
而且布妃來的時間,和景太后這次發(fā)病的時間幾乎一致。
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微微搖晃的燭火下,攬月一直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