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熊佳璇和三公主熊攬月,誰都不是能得罪的主。
宮中誰不知道兩位勢同水火,見面就可以互相冷嘲熱諷,你來我往,一點也不退讓。
大家都是公主,彼此都是傲氣的。
只是苦了奴才們。
相對而來的兩方人馬爭先恐后,如趕鴨子上架般朝著拱門沖去。
拱門算高了,為了美觀卻不是很寬敞,一抬布輦從中間過去綽綽有余,但若是兩抬布輦要同時穿過,則有些困難。
雖說也能過去,但需要小心一些。
而這兩位公主互不相讓,幾乎是擠做一團(tuán),你搶我我搶你,要同時穿過是不可能的。
抬著布輦的太監(jiān)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唯恐遲了一步。
熊佳璇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瞪著前方:“快點,不然本公主砍了你們的腦袋!”
太監(jiān)們咬著牙,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二公主可不是個會開玩笑的。
攬月嘴角上揚,淡淡一笑:“算了,讓二姐先過吧。”
抬布輦的太監(jiān)們腳步緩下來,可要到拱門下了,對方人馬又沖過來,他們只好硬生生向著一側(cè)拐去。
正好避讓開來。
抬著熊佳璇的太監(jiān)健步如飛,揮汗如雨,拼著老命沖了過去。
原先以為要跟攬月?lián)專伦懔肆?,猛地沖過去,誰知道對方竟然避讓開了。
避,開,了!
大幅度的搖晃下,熊佳璇的頭發(fā)都亂了,頭昏眼花,都還沒回過神來。
太監(jiān)們沖過去好一段路才能慢下來,熊佳璇扶著頭,唇色有些發(fā)白。
方才那一下,她若不是抓緊了,幾乎要墜下去了。
該死的熊攬月!
她猛地抬頭。
攬月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二姐,何必這么著急呢?”
“自古有孔融讓梨,我讓二姐一次也是無妨的。不過走得快,容易出事,下次二姐小心了。雨天地滑,說不定二姐就掉到地上了,萬一有個殘缺,艾妃娘娘可是要擔(dān)心的?!?p> “你,竟敢戲弄于我!”熊佳璇扯著帕子,臉上的表情扭曲了。有帷帽的遮擋,旁人也看不見。
倒是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很生氣就是了。
攬月笑容漸漸放大,似剛剛春風(fēng)拂面一般的愜意:“二姐想多了,我讓你,怎么是戲弄你呢?”
“我還要去見父君,就不與二姐多閑聊了?!?p> “哦對了,二姐不在意自己,也要體諒一下抬布輦的公公們呀?!?p> 布輦遠(yuǎn)去,攬月的聲音清晰傳入了熊佳璇的耳中。
“混賬,熊攬月,你個丑八怪!”熊佳璇幾乎是喊著罵出來的,臉上滿是怒氣,似乎要撕碎了人。
文紅貼心提醒她注意形象,起碼要去了娘娘處再說。
熊佳璇胸口快速起伏,被氣得不行。
以前和熊攬月,她可從來沒有輸過,這幾天熊攬月怪怪的,似乎變聰明了不少。
不,她下次一定能治到她!
“去母妃那里?!毙芗谚嬷乜诜愿?,氣急敗壞的臉慢慢平靜下來。
她還有母妃呢,熊攬月等著瞧!
“喲,這可稀奇了?!币粋€執(zhí)著柳樹圖扇子的男子笑道。
他身邊還有一個人,兩位公主爭相不讓的時候,兩人正走到此處碰見對方,遇到這事難免尷尬。
為了避嫌,便停住了腳步,幸好此處又有一凸起的墻體,恰好遮掩了兩人的身形,也看了一出精彩的戲。
這兩人,一人是昭延,一個是景冕,都是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郎,長得俊美出眾,在楚國都是出了名的。
昭延是受布妃召見,進(jìn)宮來看看這位家族的姨母。
布妃是昭氏老爺子的養(yǎng)女,出身貧寒,是小農(nóng)戶之女。一年冬天昭老爺子去踏青不幸被猛獸所傷,若不是布婉姝的出現(xiàn),性命險些沒了。
昭老爺子感動,后得知布婉姝是個孤兒,見她容貌絕美,又心地善良,心生憐憫,把她收為養(yǎng)女,悉心教導(dǎo)。
布婉姝是個不同的,在昭氏女中脫穎而出,后面送入宮中。
她與昭氏密不可分,可惜二皇子熊詣辰是個不成器的,不然,有她的手段,加上昭氏一族的助力,何愁前路茫茫?
這東風(fēng)在熊詣辰這里就斷了,昭氏很失望。
雖是爛泥扶不上墻,但畢竟是一根繩上的,怎么也要拼一把。
昭延進(jìn)宮,名義上是看望姨母,具體做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景冕就簡單許多,他也得景太后寵愛,雖不及攬月,但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人。
景氏有景太后撐著,一直在壯大,到如今,景氏早成為一方旺族。
兩人的身家相近,又經(jīng)常走動,倒也熟悉。
這會兒昭延正靠近了景冕,收了手上的扇子:“你說,這出戲精彩嗎?”
三公主不是傳言中那般愚笨,二公主也不是印象中那般嫻靜善良。
可不是一出好戲?
景冕垂下眼眸,連一絲動搖都沒有:“昭兄,謹(jǐn)言慎行。”
依舊是書呆子的言行舉止。
昭延無奈,一下子打開扇子,臉上的表情是更是郁悶。
景家怎么就出了一個書呆子?
他跟他果然不是一路的。
昭延擺擺手,認(rèn)錯般道:“是,景兄說的有理?!?p> 話雖如此,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出賣了他。
無趣的人啊,昭延想多說也不行。
景冕垂下眼瞼,不動聲色回頭再看了一眼。
他那表妹,似乎也不是個蠢的。
“景兄,景兄!”昭延叫了兩邊,發(fā)現(xiàn)景冕又出神了,心里無數(shù)無可奈何,皆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何事?”景冕問他。
昭延:“……”
“無事,我想說的是說,明天景兄可有空閑?聽說最近洞庭湖魚兒肥美,水草嫩綠,景色很是秀麗,不如一同前去玩游?”
“抱歉,我實在抽不出時間,昭兄還是靈尋他人吧?!本懊峁笆郑硎厩敢?。
不過他臉色可沒有一點歉意,端的是一副很尋常的姿態(tài)。
這是他與人說的最多一句話。
昭延笑嘻嘻的,有些許遺憾:“那真是可惜了?!?p> 指望他景冕?母豬上樹的概率還會大一些。
昭延早就約好了人了,叫上景冕只是隨口一說。
景冕這種人,像極了老學(xué)究,做事一板一眼,循規(guī)蹈矩,最是無趣。
偏生姑娘們覺得他十分可靠,真不知哪里來的眼光。
昭延在心里吐槽著,臉上依舊是笑嘻嘻的,一點異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