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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詩嘆江湖

第四十八章

狂詩嘆江湖 王藝洵 5375 2017-05-10 17:21:59

  不日啟程又上道,順利得空入京城。

  隨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四個守軍和一輛馬車,本來作為軍人也不需要馬車的,只是儲昭陽向節(jié)度使說明了意思,節(jié)度使便也沒有多言,況且此時儲昭陽也有傷在身,如此一來便也可以讓他一路好好休息養(yǎng)傷,隨即給了他文牒以及一些衣物,眾人便上路了。

  剛出得軍營,儲昭陽好似還有些沉浸在拜師的喜悅當(dāng)中,他雖然平時沉穩(wěn)謙遜,但是實(shí)質(zhì)上確實(shí)還是個少年,便對所謂的江湖俠客頗為興趣,剛剛上路,便開始問這問那起來,查盡說實(shí)在的,入江湖也就沒兩年光景,而且剛剛學(xué)成離開梅落花,便被莫名其妙卷入那五大門派糾葛的事件當(dāng)中,所遇到的江湖好手也都盡是這五個門派中人,最多便是遇到的那個隱士高人以及那個錢伏虎了,便也沒得多說。

  見查盡好似也不是太過知曉多少,儲昭陽便也不再問他,而是轉(zhuǎn)而問向花小柔,花小柔則更是對江湖一無所知,畢竟自小便沒離過迷蝶谷,如今也是第一次入世,聽聞花小柔的身世,儲昭陽不免也同情起來,隨即說道:“沒事,以后若遇到什么麻煩,便知會我一聲便是,你是梅州人是吧,正好,我有個親戚在梅州做都統(tǒng)制,到時候你若回去,我便告知他一聲,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真不想原來儲昭陽也是個碎嘴,完全不似之前這般溫文爾雅,這一個勁地說著,便把花小柔說的面色通紅,低著頭一個勁地說不用,但是在查盡眼中,似另有意為,畢竟一個血?dú)夥絼偟纳倌辏鎸σ粋€比自己還小且模樣可人的少女,難免會動些情感,查盡也明白這種感覺,就好似剛知道莫思祁是女兒身一般,心中那股思緒便不由得又惆悵起來。

  一旁的司馬焯則百無聊賴,便掀開窗戶觀瞧街上,此時馬車尚未出城,而是剛經(jīng)過一藥鋪,便見錢伏虎正帶著幾個隨從從藥鋪出來,不由得說道:“是錢伏虎!”

  查盡與儲昭陽聞言,便也探頭看去,此時正見錢伏虎從藥鋪出來,查盡便笑道:“看來這賀連城身子骨不錯啊,我這一掌竟沒把他打死?!闭f道此處忽而眼睛一轉(zhuǎn),對著趕車守軍說道,“大哥,先停一下?!?p>  見查盡喊停馬車,儲昭陽不免問道:“師父,怎么了?”

  此時卻見查盡嘻嘻一笑,說道:“你且等我片刻。”說罷,便一躍下車,隨即在街邊小販出言語了幾句,便見他掏了些銅錢給小販買了些物件,隨即便緊隨那錢伏虎快步跟上,輕輕一拍他的肩頭,錢伏虎方才回頭,查盡便笑著對他說道:“錢掌門,真是巧啊,又遇到了?!?p>  錢伏虎一見此人便是昨日里與自己交手的落霞派弟子,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怎么?又是你這小子,昨日放你一馬,今天還要來找死嗎?”

  只見查盡笑道:“哪里哪里,我其實(shí)很是佩服錢掌門的武功啊,昨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闭f到此處,查盡目光忽而停留在錢伏虎手中的藥包之上,不由問道,“哎呀,錢掌門這拿的是藥嗎?您生病了?哎呀,錢掌門可要小心身體啊。”說罷,便順手去拿那藥觀瞧,見查盡去拿他的藥,錢伏虎頓時心中惱怒,一把打開查盡的手說道:“你小子搞什么鬼?”說罷,好似又回想起什么,隨即說道,“昨日里那個小子去哪兒了?莫不是,莫不是昨晚……”

  查盡聞言卻也沒慌,畢竟錢伏虎也只是懷疑而已,而且昨晚蒙面示人,所使武功也大不相同,便也沒露破綻,只是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小子?哦,你說那個第一飯莊中差點(diǎn)被你一爪抓死的小子?。课也恢腊?,我又不認(rèn)識他?!?p>  “你不認(rèn)識?”錢伏虎頓時用懷疑的目光望著查盡,“不認(rèn)識你出手幫他?”

  只見查盡依然嬉笑著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況且錢掌門武功那么高,也沒必要跟一個孩子斤斤計(jì)較嘛?!?p>  見查盡如此嬉笑,全然不似昨日神色,錢伏虎頓時覺得蹊蹺,便抬眼示意了一下幾個隨從,那幾個人會意,隨即便把查盡圍了起來,查盡見狀也不慌張,隨即說道:“錢掌門,我好心來跟你打聲招呼,你這便是什么意思?”

  錢伏虎也不聽他的言語,憤憤說道:“昨日夜里你白天所救那個小子夜闖賀府,被兩個蒙面高手所救,還大傷賀公子,他們武功奇而且詭異,我現(xiàn)在懷疑是你。”

  查盡聞言不由得一臉委屈道:“哎,錢掌門,話不可亂說,我們是交過手的,我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

  只聽錢伏虎說道:“你落霞派的武功我當(dāng)然知道,就不知你還會不會其他功夫了。”說著便示意幾個隨從動手。

  查盡見狀心道這個錢伏虎好似也不傻,亦或者他只是寧可弄錯也不想漏過任何一個可能的人,眼見他們便要上前查盡心中頓覺不妙,而正當(dāng)那些人動手之際,那幾個騎馬的守軍頓時圍了上來,隨即說道:“你們干什么?是要當(dāng)街施暴嗎?”

  錢伏虎速來跟著賀連城,自恃在這個岳州之中,還沒人敢阻撓他做事,但是眼前畢竟是岳州的守軍,賀家好似跟軍方無甚交情,便也就賣個面子說道:“沒什么,我只是在問這個小哥一些事而已。”

  只聽那個守軍說道:“你這哪是問事,你這便是想鬧事,我勸你速速離開,不然我把你帶回軍中!”

  此言一出,這錢伏虎當(dāng)真是又氣又急,但是細(xì)細(xì)想來確實(shí)自己也只是懷疑這個年輕人而已,沒必要因?yàn)檫@樣而跟岳州的軍方交惡,到時候拖累的也是賀家,隨即便哼了一聲,對著查盡說道:“算你小子運(yùn)氣好,別讓我再碰見你?!闭f罷便帶著眾人離開。

  眼見他們走遠(yuǎn),查盡這才對那幾個守軍說道:“幾位大哥,謝謝幫忙解圍了?!?p>  只聽一個守軍說道:“哪里的事,我們軍方本來就調(diào)度平凡,而且大都不是本地人,所以賀家也從沒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們兄弟也都是心中有氣沒處撒啊,今天那賀連城不在,也正好去搓一搓那錢伏虎的銳氣。”

  查盡聞言不免也笑道:“不過幾位大哥倒也聰明,竟沒有暴露我們相識?!?p>  只聽那個守軍說道:“這也是團(tuán)練使大人剛在一旁教的,要謝就謝他吧,不多說了,趕緊上車吧,還要趕路呢?!?p>  查盡聞言不由又是暗探一聲,此事確實(shí)自己沒知會眾人自然也有不妥,好在這儲昭陽聰明,竟也懂得不暴露自己又替自己解了圍,想到此處,查盡也不多言,便又上了車去,車便又行進(jìn)起來。

  到了車上坐下,查盡不由對儲昭陽說道:“謝了儲兄弟?!?p>  儲昭陽聞言顯然有些不高興道:“怎么又叫我儲兄弟,徒弟幫師父,天經(jīng)地義。?!?p>  此時查盡方才想起現(xiàn)如今自己已然是這儲昭陽的師父了,隨即便尷尬一笑,卻聽司馬焯問道:“你這平白下車去招惹那個錢伏虎干什么?”

  查盡聞言不免笑道:“我想啊,就快離開這岳州了,怎么也該給那賀連城一個禮物啊?!?p>  “禮物?”三人一聽便都是一愣,不由問道。

  只見查盡神秘一笑,說道:“相我們昨日剛來這岳州,便被這里的特色芥根、胡椒嗆得不行,所以既然走了,我也請那賀連城吃點(diǎn)兒。”

  眾人聞言方才明白原來查盡下車買的東西便是芥根胡椒,而后又找機(jī)會去觸碰了那包藥材,想到此處,眾人不由紛紛笑了起來,儲昭陽還是有些好奇,邊笑邊問道:“但是就這么一接觸,你又是如何把這寫東西入的那藥材之中?”

  卻見查盡聞言自信一笑說道:“對他人來說簡單,對我來說便是小菜一碟,也不想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之前是做什么的?”儲昭陽聞言不由問道。

  此言一出,查盡不由得略顯尷尬,自己做過飛賊之事可斷不能跟儲昭陽言明,況且這還牽扯到一樁天大的命案。

  見查盡臉色,知曉一切的司馬焯不由幫他圓道:“他本身就是身手迅捷見長,要他神不知鬼不覺放點(diǎn)芥根到那藥材當(dāng)中,自是手到擒來的事?!?p>  聽司馬焯為自己圓場,查盡不由笑著點(diǎn)頭,不由得又是引來儲昭陽一陣贊嘆,眾人便如此這般閑聊著出了城。

  官道當(dāng)真是快捷,不但沒有人侵?jǐn)_,而且路途也是順暢無比,眾人在車上閑了,查盡便也開始指導(dǎo)一些長天歌的心法給儲昭陽教他修煉,方才過了幾日,便得知已然到達(dá)東京。

  未及入城,查盡便讓幾位守軍先帶自己去了一趟城外的荒廢村莊,此時這個村莊已然荒廢有些時日,都成了野生動物的棲息之所,看得自己隨梅落花修煉的地方,竟也不勝感慨起來,自己又何時能再見自己的師父一眼呢。

  別了那村莊,查盡等人這才入得城中,方才一年未歸,竟好似過了一生一般,查盡便依然萬分感慨,查盡先叫儲昭陽送他到城南的小村落中,儲昭陽便暫時與查盡告辭,先去忙公務(wù)了,而后也保證待處理完事后便會來柳永的府邸找查盡。

  別了儲昭陽,查盡便帶著司馬焯與花小柔一同走近村莊,村莊依然沒有變化,剛走沒多久,便見正洗衣回來的王媽媽和幾個村婦,查盡便笑著對她們打招呼。

  王媽媽見到查盡也萬分驚喜:“小查啊,你這一走又是一年了快,怎么每次都有這么多事???”

  查盡便也應(yīng)付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王媽媽你身體好似越發(fā)好了?!?p>  王媽媽聞言不免笑道:“這小子,出去這么久倒是會說話了,趕快回去吧,你的屋子我常有打掃,哎喲,今天忘了幫你爹娘燒香了?!?p>  查盡聞言,心中頓起一陣莫名感激,眼眶也頓時濕潤起來,隨即說道:“不打緊,我這便去給他們上香?!?p>  說罷便別了王媽媽,隨即回到家中,剛一開門,便見那兩個靈位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不由得心中那股忍耐許久的悲痛一涌而出,幾步上前便跪倒在地,對著靈位磕了三個頭,說道:“爹娘,不孝子回來了?!闭f罷,便染上蠟燭,點(diǎn)上長壽香,而司馬焯與花小柔自始至終沒有言語,便也拿了香上前拜了三拜。

  一切妥當(dāng),查盡便又對著那牌位自言自語起來:“爹,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跟柳大人問清楚當(dāng)年的真相,如果你在天有靈,還請保佑我此次務(wù)必查明當(dāng)年的一切。”說罷便又磕了三個頭,便與司馬焯與花小柔出門準(zhǔn)備進(jìn)城。

  而此時早已入冬,天色暗得也快,方才進(jìn)門之時天還亮堂,此番已然不見日光,而正巧老李頭的兒子回來,見得查盡便也打了聲招呼,而聽到自己兒子回來,老李頭自是出來迎道:“臭小子,衙門有那么忙嗎?自從當(dāng)了差,三天兩頭不回家,你說你,多大個人也不娶媳婦兒,這時候還要我和你娘為你著急?!?p>  聽得此言,查盡不由得莫名傷感,想是自己父母依然在世,不免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般如此吧,隨即便也不再打擾老李一家,便要離去,可剛走兩步,卻聽身后老李頭兒子說道:“爹,這兩天不一樣,前幾日剛拿得那大盜梅落花,這兩日便都加派人手看守?!?p>  聽聞此言,查盡不由得臉色大變,不由分說轉(zhuǎn)身一把拉住了老李頭兒子,問道:“你,你說什么?誰?抓了誰?”

  那老李頭的兒子見查盡這般神情,也是不明其由,愣愣回答道:“梅落花啊,那個飛天大盜梅落花啊。”

  查盡聞言心頭不由一沉,不想自己師父縱橫半生,竟還是被拿了,不由問道:“怎么會?梅落花武功高強(qiáng),平時總是三四十個官差也拿他不下,這次是怎么被捉拿的?”

  此時老李頭的兒子卻好似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說道:“那倒也是那個梅落花自找的,竟敢偷八賢王府上,而正巧展大人在府上,便出手拿下了這個梅落花。”

  查盡聞言心中不免一沉,隨即看向一旁的司馬焯,只見司馬焯一切都聽在耳中,也是面色凝重說道:“若是展昭,那便確實(shí)整個江湖上都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p>  查盡自然不是要聽司馬焯說這些的,此時他心中當(dāng)真方寸大亂,不由分說便徑直往城中跑去,司馬焯見狀便也快步跟上,花小柔見兩人一前一后跑走,雖不明這個梅落花是何人,竟讓查盡如此擔(dān)憂,但是既然他們依然跑走,便也只好跑著跟上。

  查盡不及多想便來到柳永府邸,上前便用力拍門,不多時,只見一個中年門丁開門探頭出來,見到查盡不由大喜道:“查公子,你回來了?柳大人甚是想念你啊?!?p>  查盡也不多言,急忙問道:“柳大人呢?在府上嗎?”

  那門丁便點(diǎn)頭說道:“大人正值用飯,要不我去通報(bào)一聲。”

  查盡本來也是懂一些理解的,但是此時事態(tài)急迫,便是知道禮節(jié)也全然拋在腦后,隨即說道:“不用了,我去找他便是?!?p>  眼見查盡徑直便要往里沖,那個門丁趕緊一把拉住他說道:“查公子不可,大人正在用飯,你這般不通報(bào)便入,這不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嗎?”

  “沒事,柳大人不會怪罪的。”查盡隨口應(yīng)付道,依然要往里面沖,而那個門丁便是一把將他拉住,口中依然勸道:“查公子,再怎么急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p>  而此時司馬焯與花小柔方才一前一后感到,見到查盡正與門丁糾纏,不由上前一把拉住查盡說道:“查兄,你先冷靜一下?!?p>  查盡卻頭也不回,好似已經(jīng)急至癲狂道:“怎么冷靜?我?guī)煾副蛔チ耍形以趺茨芾潇o?”

  司馬焯見查盡當(dāng)真急了,不由得也說道:“我知道你急,但是畢竟人都抓了,你縱使要救人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你看你這點(diǎn)事都急得失去理智了,這要是讓你當(dāng)真知道你父母的事,你還能保持正常的思緒嗎?”

  查盡聞言不由大怒,轉(zhuǎn)身一把揪住司馬焯的衣領(lǐng)怒道:“你說什么?”

  司馬焯見查盡此時神情,卻也不與他爭吵,而是平靜地說道:“我說的有錯嗎?如今還不了解情況你就自亂方寸,到時候要給你家人報(bào)仇,你又如何能夠理性面對?”

  司馬焯之言鏗鏘有力,查盡自是無話反駁,逐漸急促的呼吸也逐漸平穩(wěn),便慢慢松開了抓著司馬焯的手,隨后有氣無力對著那門丁說道:“那,那就勞煩你去通報(bào)柳大人一聲了?!?p>  那個門丁見查盡似乎冷靜下來,便也就忙應(yīng)了一聲,便往里面一路小跑而去,見那個門丁進(jìn)去,查盡不由得轉(zhuǎn)過身去,在門前臺階上一屁股坐下,沉默不語。

  司馬焯見他如此,也沒再多言,只是搖頭嘆息,便也站立一旁不語。

  花小柔則完全就是在狀況以外,完全不明白查盡為何如此激動,但是看著他這般不似往日般的冷靜沉著,不由得覺得心中悲痛起來,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便來到查盡身邊,也就地坐下,默默不語。

  查盡聽聞有人在身邊坐下,抬頭看去竟是花小柔,此時花小柔也沒看他,也如方才自己一般低頭不語,便也沒了言語,三個人就這么靜靜地在門外等候著,也沒有過去太久,便又聽一陣腳步聲,那個門丁便來到門前說道:“查公子,柳大人有請去書房。”

  查盡聞言,便穆地起身,便跑入門中,司馬焯見狀不由得又是一陣嘆息,而聽那個門丁說道:“兩位既是查公子的朋友,那便也請進(jìn)吧?!?p>  司馬焯也不多言只是對著花小柔說了句:“走吧?!北汶S那門丁指引進(jìn)了柳府,花小柔便起身快步跟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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