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忠誠是很美好的東西

　　“這個小女孩，難道是魔法師閣下當(dāng)年的后人？”虛空里頓時傳來陣陣驚呼聲，古羅瑟帝國消失得實在太久太徹底了，對于這群活了幾千年的虛空行者們而言都是一段封塵的歷史，能在虛空里遇見當(dāng)年的一位皇帝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事了，誰會想到現(xiàn)在居然還能遇見一個活生生的后人？

　　“詢問一下她的姓氏。”魔法師花了一些時間讓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了下來，以低沉的聲音對著白亦說道。

　　白亦聽從了老師的指示，不過卻先叫了一聲：“彌雅！”

　　“誒？”小家伙當(dāng)即回過頭來。

　　“看這里，看這里。”白亦一邊念叨著，手指一邊在空中畫出各種詭異的圈，彌雅盯著她的手指看了一小會，目光就迷離了起來，接著就雙眼一閉身子一軟，站著就睡著了。

　　這是安眠術(shù)，一般是牧師給人治療失眠癥用的，需要對象毫無防備才能生效的小戲法。

　　白亦連忙用魔力接住她軟軟的身體，再用魔力快速在空氣中編織出了一張魔力吊床，把完全熟睡過去的彌雅放了上去，再解下背上的藏青色披風(fēng)蓋在她身上，怕她著涼。

　　“希望先生，您這是？”緹絲嘉爾有些詫異的看著表現(xiàn)古怪的白亦，問道。

　　“緹絲嘉爾，你的姓氏是什么？”白亦認真的問道。

　　緹絲嘉爾聽見這個問題之后，沒有回答，反而身體開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有些是因為激動，有些是因為震撼，還有一些慌亂和美好的回憶...少女的心情正處在極度復(fù)雜的狀況中。

　　因為白亦并不是用標準通用語在與她交談，而是用的最標準的古羅瑟語！與方才緹絲嘉爾低吟出誓詞用的同一種語言，這種早已被學(xué)術(shù)界宣布完全失傳的語言。

　　緹絲嘉爾之所以敢說出自己的誓言，正是因為她相信隨著教授自己古羅瑟語的父親逝世，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還會這門語言才對...所以當(dāng)白亦說出最標準的古羅瑟語時，她才會這樣的失態(tài)。

　　“希望先生，您究竟是誰？該不會是...”緹絲嘉爾也用顫抖的聲音反問道，同樣是用的古羅瑟語，她其實很想問白亦是不是自己家族的哪位先祖？可是一想到她的家族除了她父親之外，其他先祖要么徹底消散，要么都做過魂甲了...

　　所以她的情緒才會更加的激動，她并沒有想到白亦會是羅瑟皇帝的傳人，而是本能的認為他是自己的父親...

　　“先回答我的問題，緹絲嘉爾?！卑滓嗾f著，然后很溫和的拍了拍她的頭，想要安撫一下她。

　　結(jié)果誰知道緹絲嘉爾猛的一下?lián)淞松蟻?，用力的一把抱住了白亦，把臉貼在他冷冰冰的胸口，淚水像決堤一般洶涌而下，還哽咽著喊道：“父親！爸爸！”

　　??？這下?lián)Q白亦一下子愣住了，這是什么展開？怎么自己突然就喜當(dāng)?shù)耍磕敲吹皖^看看正像撒嬌小貓一般在自己胸口蹭啊蹭的緹絲嘉爾，這位平時陽光元氣的美少女撒起嬌來居然比小彌雅還可愛啊...面對這樣的反差萌，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她啦！

　　等一下！原諒個籃子??！白亦連忙釋放了一個強效鎮(zhèn)定術(shù)在緹絲嘉爾身上，再把她輕輕的推開，攬著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然后才沉聲說道：“冷靜一點緹絲嘉爾，你認錯人了。”

　　強效鎮(zhèn)定術(shù)這種魔法一般是牧師在戰(zhàn)場上給士兵用的，釋放在緹絲嘉爾身上后效果也很顯著，她果然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然后紅著臉后跳了好幾步，低垂著頭不敢去看白亦，就像一只犯錯了的小貓那般。

　　“冷靜下來了嗎？”白亦把一杯熱茶拖到她面前，女孩則端起來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光，然后才羞澀的低聲說道：“很抱歉希望先生...我...我的姓氏是埃癸斯?！?p>　　她選擇回答問題來化解眼前的尷尬。

　　“竟然是那小子的后人嗎？”魔法師在聽到答案后在虛空里苦笑著說道，“那個小子，竟然真的把當(dāng)初的誓言履行了六千年嗎？”

　　面對著其他虛空行者們的好奇，他又接著說道：“她的先祖，是我之前在戰(zhàn)場上偶然救下來的一位孤兒，他全家都死在敵人的瘋狂屠城之下，我只來得及救下他一人罷了...”

　　“把他送去孤兒院之后，再見面的時候已經(jīng)是20年之后的事了，當(dāng)時的他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強壯可靠的戰(zhàn)士，成為了我的侍衛(wèi)之一，再一次與我見面的時候，還格外大膽的主動走出隊列，跪在地上向我宣誓效忠，承諾會永遠守護我，如果自己戰(zhàn)死了，就由自己的后代來履行這一使命...”

　　“真是個傻小子...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完全記不得他是誰了，類似的話我每天都會聽無數(shù)遍，我把他當(dāng)成了一個馬屁精，讓侍衛(wèi)長狠狠的教訓(xùn)了他一頓之后也就沒有過問了?！?p>　　“后來又過了十年，他一步步憑靠著實打?qū)嵉能姽Τ蔀榱宋业男氯问绦l(wèi)長，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的來歷，也為他的忠誠頗為感動，賜予了他埃癸斯這個姓氏，在羅瑟語中，代表了守護之盾?！?p>　　“再后來，我隱隱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jīng)觸犯了一些規(guī)則，便把幾名心腹召喚到身邊，那其中有他，也有我最信任的軍團長，宮廷首席法師等等，我告訴他們自己也許會去往某個地方，但很快就會返回，要他們守護好我的帝國，等待我的歸來。”

　　“他們當(dāng)時也紛紛許下了那段諾言，發(fā)誓會等待我歸來...而當(dāng)時的我已經(jīng)進入后來被命名為半神級的新境界一段時間了，我的自信與自負讓我認為即使是神都無法阻止我，結(jié)果卻在位面屏障面前撞了個粉碎...再直到我的學(xué)生重返現(xiàn)實位面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認為有誰會記得那段誓言了，6000年的時間，太久太久了，久到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是渺小而可笑的?！?p>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錯了...”說到這里的時候，魔法師的聲音也忍不住的沉重了起來，“這個家族就是一群笨蛋！一群蠢貨！一群不折不扣的大蠢蛋！和他們那愚蠢的祖先一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笨的家族了！”

　　白亦幾千年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老師露出如此失態(tài)的一面，他本以為這位領(lǐng)略過最極致人間生活的魔法師，在虛空里被囚禁了6000多年的第一行者，他的內(nèi)心早就應(yīng)該變成位面屏障那般堅硬和寒冷的東西，未曾想到，這樣的堅冰卻在6000年的忠誠面前，被擊沉了一塊塊碎片。

　　“我的學(xué)生，我希望你能收她做第二位學(xué)生，把我的畢生所學(xué)傳授給她?！蹦Х◣熥詈笠越跽埱蟮恼Z氣對著白亦說道。

　　“遵命，我的老師。”白亦回答道，又對著其他虛空行者們問道：“我想諸位應(yīng)該不會反對吧？”

　　“我第一個同意！忠誠，這是世上最美妙的東西，也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所以我才會選擇成為一名巫妖，因為我一度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亡靈們更忠誠的存在了，但聽了這個故事之后，我必須承認我錯了。”

　　就連以狡猾和背叛著稱的惡魔也跟著說道：“我也同意！雖然我們惡魔一向喜歡嘲笑忠誠這種可笑的玩意，但在笑語之中，卻又難免帶著一些羨慕與嫉妒?！?p>　　兩位邪惡派的代表都這么說了，其他虛空行者們自然也不會再反對什么，于是白亦才在現(xiàn)實里對著緹絲嘉爾認真的說道：“感謝你，緹絲嘉爾，這份沉重的使命，你不會再獨自承擔(dān)了。”

　　緹絲嘉爾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才明白白亦究竟說了什么，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激動神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您...您就是...”

　　“不完全是。”白亦搖了搖頭，“我是他的代表，他意志的化身。緹絲嘉爾.埃癸斯，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學(xué)生了，那份使命，將由我們共同來承擔(dān)?！?p>　　緹絲嘉爾單膝跪地，雙手交叉著附在雙肩上，她低垂著頭，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身體在不停的微微顫抖。

　　“先好好緩和緩和心情吧。”白亦用魔力把她扶了起來，又替她倒上一杯熱茶。

　　等緹絲嘉爾花了好長時間平復(fù)好心情后，小彌雅也剛好從午睡中醒來，睜開眼睛就緹絲嘉爾就趴在她旁邊，漂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正盯著她看，臉上再度恢復(fù)到那份應(yīng)有的甜美微笑，伸手捏了捏彌雅的小臉，開心的說道：“彌雅，我回來了?！?p>　　彌雅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睡著了，也不知道緹絲嘉爾為什么會這樣說，但是她卻本能的感覺到，之前那位帶著自己穿行在廢墟之中的那位金發(fā)少女，那道自己永遠追逐著的金色背影，已經(jīng)真正的回到了自己面前。

　　這讓她也不自由自主的露出了舒心而幸福的笑容。

　　“這下兩個美少女都成你學(xué)生了，精靈閣下醒來又要折騰了。”學(xué)者在虛空里說道。

　　“沒關(guān)系，她還在造奇觀呢?！卑滓嗟ǖ幕卮鸬?，又扭頭看著兩位美少女臉上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也突然很想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