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夢想走上正道,當感到某些情愫的爆發(fā),他激動的不敢呼吸,不再相信現(xiàn)實的真實性……這是一種高承志不能體會的感受,準哥理解他的苦惱,遂不再與他講獲得冠軍和剛走上這條路的心路歷程。
“不想進行無休止的討論?!睖矢缧南?。他起身看去,朝著黑神仔細端詳。
那是一個多么清新的少年啊!盡管他早已年齡不小,臉上卻沒有蒼老的情致,可以看得出,他的臉上是有愁思的,也是這愁思,將他的單純展露無疑。又是多么令人歡欣的單純,卻不做作,真摯且活潑,仿佛馬上就要從身體里迸發(fā)出來。
“他跟別人不一樣!不一樣!”
高承志聽見了準哥的這句話,忙站起來說:“哪里不一樣?”
“講不清楚,”準哥若有所思,看著遠處的黑神,繼續(xù)說,“他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zhì)。”
不一樣的氣質(zhì)?
高承志不以為然,雖然個人十分尊重準哥,但是準哥最近總愛講他不愛聽的話,他內(nèi)心是拒絕的,傾向于不再相信。高承志是一個自負的人,從不承認別人比自己強,可是準哥頻頻在面前講起不知名小將的好話,令他十分不舒服。
“我走了!”高承志試圖甩臉給王力看。
“走吧,想走的話,下一次繆斯賽也沒有機會參加了。”
高承志還是乖乖回來,繼續(xù)聽著準哥念叨。王力試圖和他講武老師的事,可是高承志并不在意。
小秘書將黑神擁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快速囑咐著許多話,這引起了準哥的注意。小秘書說到焦急的時候,竟然扯開了自己的領帶,一把將它扔了,黑神卻是淡定如初。準哥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講什么,可是看起來,并不像是責備,也不像是交待什么事,倒是……倒是像一種發(fā)泄。
準哥趕忙拉著高承志下去,兩人快速跑下旋轉樓梯,穿過了人來人往的便利店,迅速插入到庸雜的人群里。他們兩個急急忙忙穿過人肉墻壁,鉆到了人群的前面,這時候才有人認出他倆來。
“哎,你倆怎么在這里?”
“王力哥沒有參加這個比賽嗎?怎么前面沒有看到你?”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有人議論紛紛,也有人回答:“王力是團隊型的球員,不屑于參加這樣的比賽?!?p> 準哥“哼”了一聲,并不理會他們,徑直朝著小秘書走去。
小秘書沒有察覺到準哥的到來,還在焦急的跟黑神講著話,剎那間準哥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
“徐秘書,哎,徐秘書?!?p> 小秘書一愣,顯然準哥的到來帶給他莫名的恐慌,有一秒的不知所措,在看清了準哥的面目之后,終于鎮(zhèn)定下來。他整了整衣服,將自己襯衣的領口鋪擺整齊,站正了姿勢。
“啊,王老板!”小秘書故作鎮(zhèn)定,接著講,“王老板怎么在這里?”
徐秘書還不清楚準哥的行程,但是他大概知道一些,在繆斯賽的過程中,他應該在津城和可惡的客戶商議球場的事宜。徐秘書很不喜歡那樣的人,誰去做那樣的事,他便也不喜歡那樣的人。
準哥討厭極了他的嘴臉,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不過準哥也不準備和他計較,徐秘書的脾氣,都是董事會某些人慣出來的,都是那些人在幕后指使著徐秘書,準哥作為董事會的原始股東,自然心如明鏡。
“啊,我早就回來了,你的信息馬上要失靈了。”準哥回應他。
“哦,是嗎,”徐秘書繼續(xù)整理他的衣襟,面目平靜,并不抬眼看準哥一眼,“不用揶揄我,有人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公司了,難道不害怕嗎?”
準哥自然害怕,但是在徐秘書面前,他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的波動,必須正面對付徐秘書這樣的人。準哥微笑著回應:“我可以開一個會換一個秘書,你覺得呢?”
準哥卻是也能決定這些事,徐秘書現(xiàn)行不敢造次,忽然想起了正經(jīng)的事來,他把黑神從旁邊拉過來,然后介紹給準哥。
“這是陳珩,本次繆斯單挑賽要奪冠的?!?p> “這么厲害,幸會!幸會!”
高承志也上前和黑神握手,兩人眼神相交,誕生一種莫名的沖突。兩人愣了一下,同時又說:“幸會!幸會!”
準哥忙說:“見過的,見過的?!?p> “哦,是嗎?”徐秘書陰陽怪氣。
“你認識于老板嗎?”準哥又要伸手和黑神握,同時問了這么一句。
“那個……是誰?”
黑神顯然不知道于老板是誰,生怕說錯話,趕忙朝著徐秘書詢問,徐秘書輕輕搖搖頭,示意黑神不用在意。
“你干嘛提起于老板,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于老板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徐秘書顯然撒了謊,準哥本想突兀的問一下黑神,好讓這個新人忙中出錯,說出他背后的勢力,可是這小子明顯太過稚嫩,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時候,面對準哥的突擊,竟然害羞起來。
可是徐秘書的話,準哥是不可能相信的,因為徐秘書就是于華航在外面的代言人,這點,所有人都清楚。
準哥不想理小徐,只好再轉向去問黑神,他微笑著說道:“不錯嘛,都能打到?jīng)Q賽。我想你的技術一定是很強的?!?p> “一般一般?!焙谏裥邼牡拖铝祟^。
“你說一般,一下就否定了那些和你比賽的人的水平了,他們就一無是處嗎?”
黑神一愣。
“怎么說話呢?”徐秘書立即維護黑神。
“沒事,沒事,”黑神回答,“這個是自然的,是自然的?!?p> “哪個是自然的?別人都是菜嗎?”
“對對,這個是自然的?!焙谏裥χ貞?。
“奧喲,”準哥第一次見這么強硬的人,竟然強硬的毫無破綻,說道,“那我看看你的水平?!?p> “我們向來不是就有那種規(guī)矩嗎,”徐秘書朝天望著,“不服來戰(zhàn)!”
不服來戰(zhàn)!
準哥倒是沒有多少興致,不過這勾起了高承志的欲望,他的心里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可是一想到準哥講的黑幕,高承志馬上打退堂鼓,心想這個人一定也不怎么樣,不能以一時沖動做出后悔的事。
黑神怎么樣,他們眼見為實,因為接下來馬上就要進行一場激烈的遠超他倆想象的比賽了。
這樣的比賽,他們聞所未聞。
黑神在徐秘書的掩護下,抽身而退去準備比賽,其中要換上擁有迷幻色彩的T恤,再者換上他的喬丹籃球鞋。那雙修長的鞋子正好印證出了優(yōu)美的腳踝,那是一雙柔美的小姑娘般的腳踝,不僅白嫩而且異常光滑,跟腱在鞋幫中豎直的走出,緊繃且粗壯,肉眼可見黑神極好的跳躍力。
黑神還要套上簡易的護膝,護腕,護臂,總之是齊全的一套,只為了保護自己柔美的肌肉,他不想有任何受傷發(fā)生,因此不想和別人有過多身體接觸。
這樣的理念——快樂且沒有傷害——造就了黑神的打法。
現(xiàn)場開始了熱鬧,甚至有媒體記者進場參觀訪問,記錄著當天發(fā)生的一切,他們著重報道這次比賽,一定是有人安排。準哥想不出這是誰的主意。放在以往,夜行者聯(lián)盟所有的比賽都沒有媒體刻意宣傳,雖然聯(lián)盟很火,逐漸呈現(xiàn)出了蓬勃發(fā)展的跡象,可那只是在民間的評價中。
人們喜歡夜行者聯(lián)盟,恰恰是因為它的名稱。夜行者聯(lián)盟,完全是在夜晚黃金時間帶領人們休閑的好組織形式,它呈現(xiàn)的不僅是籃球手的表演,更加積極的一面是,它向人們傳遞出了快樂生活的方式。
夜行者聯(lián)盟只是董事會戰(zhàn)略布局的第一步,其后的戰(zhàn)略里,董事會更是策劃了一系列其他項目,甚至包含了全民健身、全民籃球,屆時,將有更多的人參與到夜行者聯(lián)盟的比賽里來。夜行者聯(lián)盟提供的籃球手比賽,將不再是主打內(nèi)容。
準哥也參與策劃了這些事。他堅信這些事的成功,超過了任何別的事。很多時候,他總是想賣掉自己的公司,然后專心投入到籃球手事業(yè)中去??墒沁@也不可行,第一籃球手目前的發(fā)展是一種消耗型的活動,準哥需要有人支持他,靠人不如靠己,有一家公司恰好能夠支持他做這樣的事;第二,公司是一個內(nèi)部的集會場所,實際上董事會的人沒有特定的辦公地點,介于事務的不成熟,董事會實行的是“值日董事”的制度,這樣在某些時候,準哥也能夠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他不忍心放棄這個,更是因為這個,他才擁有了相比于其他籃球手更有利的形勢。
記者們緊張不安,生怕錯過了黑神的首秀。對于這個少年,他們知之甚少,但是在巨大的資本利益的驅(qū)使下,沒有人再保持冷漠。準哥記起董事會給繆斯賽的巨大投入以及巨額的廣告贊助,不禁有些喟嘆。
“浮華的世間??!”
“浮華的世間??!”
這些活動為人民創(chuàng)造了什么福祉卻備受推崇?
準哥有些時候也陷入深刻的懷疑,但每次當他一看到籃球,就再次忘乎所以。
“也是值得的!”他奉勸自己要珍惜時間,多做努力。
記者們開始了瘋狂的快門按鈕,因為場面上出現(xiàn)了精彩的對攻,不過這只是一個熱身。
準哥抬眼一看,猛地驚訝得張開了嘴巴。
那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灌籃!
“什么?”高承志也驚訝的喊起來,“力哥你看啊,他們能夠灌籃??!”
準哥輕描淡寫的講:“我看到了?!睂嶋H上,他的心里慌張至極。
“沒想到啊,”準哥不再淡定,“那么小的個子?!?p> 是啊,那么小的個子!
這是準哥見到的能夠灌籃的人里最矮的人了,黑神不過才剛剛一米八,看上去并不強壯,肌肉的線條也不豐富,可是他導演的扣籃卻是貨真價實的。
準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又看到了一頓驚人的操作:
黑神先是朝著右前方運球,一個加速中突破了那個討厭的防守者,整整閃出了一個身位,可是黑神的操作還沒有停止。在這個突破的間隙,他居然在剛閃過防守者的時候來了一次華麗的轉身,轉身之后立時在空中停滯,足足停了一秒鐘,而后,在空中保持了身形,保持了標準的投籃姿勢,完成了打板投籃。
“他騰空好久??!”高承志忍不住喊了出來,準哥嚇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墒撬麄兊呢瑝暨€遠沒有結束。
可以看出來黑神是喬丹的球迷,他穿著一身喬丹的行頭,猛然看上去,簡直是一個弱化版的喬丹。既然像極了喬丹,那他的姿勢動作一定要如出一轍,否則是難以逃脫球迷的質(zhì)疑的。
問題是,黑神的動作竟然比喬丹還是柔軟。這是自然的,畢竟身體的構造上顯著要比喬丹差得多,盡管動作水平已經(jīng)無限接近。
接下來就是黑神的表演時刻。他先是朝著籃板將球猛摔,籃球砸到了籃筐上,然后彈回落到手里,準確接到之后,黑神玩起了雜耍版的運球。這是準哥見過的最花式的運球。
可是仔細一看,他的每一次動作的間隙都蘊藏著無數(shù)的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能瞬間將對手過掉,可以說過人對他來說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他做了無數(shù)次胯下——盡管這是斗牛的標配動作,但是也有不尊重人的嫌疑——猛然將球從對手的胯下運過去,對手一下慌神。因為被晃的內(nèi)心焦急,對手直接玩起了掃堂腿,可惜黑神早就覺察到了這個招數(shù),登時跳開。
等到對手站起來的時候,黑神又朝著他的身體來,那人只能硬著頭皮和黑神相撞,可是黑神并不這樣做。身體接觸的剎那,黑神一下急轉,貼著那人的身體完成了一個全轉身,動作極快,快到讓他沒法反應。這時候黑神早就轉到籃下去了,飛起便是一記暴扣。
落下時,黑神還很羞澀,上前鼓勵對手,對手抬不起頭來。
“他被打怕了!”
“這個太恐怖了!我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這時候,場上的裁判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只見裁判吹響了哨子,高聲喊道:“再上兩個!”
“什么?”高承志怒視裁判。
準哥也嚇了一跳。
“一個打不過,當然要上兩個,甚至三個咯!”裁判揮手示意那兩個人趕緊上來,接著說,“最強的單挑手當然要能一打五?。 ?p> “好有道理!”
場下雷鳴般的掌聲。
這下可震驚了準哥和高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