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啊!
她微微睜開眼,緊閉的睫毛蹙動著,耳畔傳來啼哭的女聲,伴著雨水滴落屋檐的滴答聲,像趕著節(jié)拍似的。
“南奴,你終于醒了,大夫!大夫!她醒了!”啼哭聲變的焦急又仿佛帶著些喜悅。
她睜開眼睛,視線由最初的模糊變得清晰,給她把脈的大夫年過花甲,胡須頭發(fā)凌亂而花白。
難受,不管這么多了,先睡會兒。
她睡醒后環(huán)顧四周,自己居然身處破敗不堪的土地廟,四處結(jié)著蜘蛛網(wǎng),身上還蓋著一層臟的要命的被子。
“南奴,你醒了。藥熬好了,快趁熱喝吧!”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端著邊角不全的瓷碗走到她身邊,輕輕吹涼烏漆墨黑的“藥”。
她情不自禁地將腦袋湊過去,感覺不對勁,這場景咋那么熟悉?等等,南奴是誰?這個小女孩是在叫誰?
她環(huán)顧四周,確定這里只有兩個人,別無他人。什么南奴,她叫王曉荷好不好!哦,對對對,這場景是小說里經(jīng)??吹降?,通常這個情況下,是展現(xiàn)男女主情深意切的時候。
沒道理是用來展現(xiàn)姐妹情深的啊?王曉荷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身穿桃粉色的窄袖和灰色的粗布短裙,模樣清秀,是個美人胚子。
“南奴,你干嘛這樣看著我?”小女孩瞪著水晶一樣大的眼睛,惶恐不安地看著王曉荷。
還南奴呢,我為什么看著你?難道你不是應(yīng)該心知肚明嗎?
“我說你長得這么水靈,咋那么喜歡捉弄人呢?”王曉荷搖頭嘆息著,拍電視劇呢?
小女孩頓時哭喪著臉,低聲啜泣:“南奴,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害你病成這樣?!?p>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以王曉荷多年來沉浸小說的經(jīng)驗來看,如果她繼續(xù)追究責(zé)怪,那接下來就該是上吊死給看的節(jié)奏了。
小女孩抹了抹眼淚,雨過天晴似的露出笑臉和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安贿^我們馬上就要到獨孤府,管事媽媽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p> 開心?喲呵,還玩上癮了。行,那我就陪你玩玩兒,看你耍什么花招!論捉弄人的本事,王曉荷有那么多小說閱歷打底,她才不怕。
王曉荷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邊,發(fā)現(xiàn)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她跟這個小女孩走在一起,居然沒能凸顯出她一米六六的身高?
她找到附近的湖泊當(dāng)做鏡子使,倒影中的小女孩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一頭蓬松的亂發(fā),細(xì)長的睫毛下藏著兩顆黝黑的寶石,再細(xì)看身上亂麻織成的蓬松的裙子,簡直就是個小乞丐?。?p> 王曉荷把頭縮回來,緊緊抓住身邊小女孩的手腕,不可置信:“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
小女孩的手腕被她抓的生疼,眼淚撲簌而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王曉荷沒想到她這么不禁嚇,當(dāng)即松開手,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病了,腦子壞掉了?!?p> 好生一頓安撫,才從小女孩嘴里了解到一些事情的原委。
小女孩名叫者秀,今年剛滿十三歲,是獨孤府的婢女,和南奴從小一塊兒長大,比南奴大一歲。三年前南奴的父親去世,母親送她回鄉(xiāng)下守孝三年,孝期已過,南奴的母親便讓者秀接她去獨孤府。
如王曉荷所料,獨孤府是個官紳富貴之家,她更關(guān)心的是這里父母親的身份地位,穿越到這里有爹娘拼也是不錯的。
者秀告訴她,南奴父母都是獨孤家的傭人,母親是獨孤家老夫人身邊的紅人,也是個管事的媽媽。
王曉荷的心涼了大半截,為毛別人玩穿越就可以是公主千金和絕世美人,再不濟也是位小姐,她倒好,父母都是下人,下人生的孩子還是個下人。
姜國上下等級森嚴(yán),凡為奴仆者或得主人賜名,或冠以奴字,表示身份。不用說王曉荷也知道,婚姻方面更是講求門當(dāng)戶對的。
不就是身份低了點嘛,她又不是沒看過逆襲的小說。不過這十二歲的小身板,怎么拐個皇帝回現(xiàn)代???還得再等等吧!
王曉荷跟著者秀來到獨孤府,街道寬敞,獨孤府的朱漆大門前陳列著兩個大石獅子,另有八位家丁排列整齊地守著大門,者秀上前通報一聲,便拉著王曉荷二話不說的進(jìn)入,毫無阻攔。
寬敞的前院有許多仆人正在灑掃,正中是穿堂,者秀帶著她從一旁的游廊過去,經(jīng)過幾間廳房,王曉荷偶爾聽到男男女女的笑聲,廳房后面遠(yuǎn)看雕欄玉柱,則是正房大院,主人們緊挨著住下。
者秀帶她來到柴房后面的偏院,沒有鮮花綠草,也沒有鶯雀啼鳴,幾根竹子不情愿地垂落在破舊的屋子旁邊,看起來比秋天還蕭瑟,王曉荷的心里真是憋屈。
憋屈歸憋屈,但不能發(fā)作,周圍什么情況還沒摸熟,暫時還不能發(fā)作。進(jìn)了這間暗屋,就被嗆了一口,趁她不注意,一支油手狠狠地擰著她的手臂。
“弄疼我了,你誰?。俊?p> 王曉荷肉疼地大叫起來,那婦人瞪大著眼睛,兇神惡煞地盤問著,“死丫頭,這么晚才來?!?p> 者秀畏怯地看了婦人一眼,又立刻把頭縮回去,輕聲細(xì)語的解釋著:“金媽媽您別生氣,南奴中途生了場大病,您也知道她打小就身子骨不好?!?p> 金媽媽?冷血的悍婦一枚。
金媽媽不依不撓地揪著王曉荷的耳朵,鄭重其事地潑她一盆冷水,“身子骨不好就可以偷懶是吧?你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千金之軀???我告訴你,老實干活,甭給我來那套!”
金媽媽拽著王曉荷來到墻角處,嚴(yán)厲地叮囑著她,“別以為你是我女兒就可以偷懶不干活,下人就是干活的賤命,記住自己的身份。哪天被獨孤家趕出去,老娘也救不了你!”
我是金毛悍婦的女兒?王曉荷吃驚的不行,雖然單親的她從小就跟著父親,沒有享受過母愛,但這樣的母親恩賜的有些過頭了吧?
她才不要金毛悍婦來救呢,等她摸清楚狀況后,立馬消失逃之夭夭,去闖蕩江湖,順便拐個皇帝回現(xiàn)代,哈哈哈!
王曉荷興奮的過頭,金媽媽一巴掌扇過去,稚嫩的小臉上立刻印下通紅的一記。
“你居然打我?”王曉荷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在父親眼里,她是小棉襖,是掌上明珠,里里外外只有說不盡的寵溺。金毛悍婦這一巴掌足夠讓她恨上好一陣子。
金媽媽破口大罵,“老娘生你養(yǎng)你還不能教訓(xùn)你了?才跟你說記住自己的身份,否則就不是耳光這么簡單了,今兒開始就給老娘長點記性!”
她瞪了王曉荷一眼就急匆匆地離開,王曉荷憋屈地杵在原地,看著自己幼小的影子,小小的巴掌撫摸著火辣辣的臉,這是親媽還是后媽呀?這個仇必須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