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始4
吾是欒嬰,吾在找吾的師父。
吾不是凡人,卻與凡人無異,吾有個高高在上的師父,吾有個很疼吾的兄長,吾有一個山清水秀的家。
然一夜劇變,吾沉睡千年,亦不知師父兄長去向。
今日吾在這小小青樓屈居,不知千年之后這地界會不會變成水天福地。
想及此,吾勾勾唇角,頓時招來了腳底下一片口哨聲。
“小娘子,給爺唱一曲吧,只要你開口,這些都是你的?!?p> 吾厭惡的皺眉,此人面目清秀卻神情猥褻,雖是世家子弟卻不思進(jìn)取,喜好飲酒作樂。
吾并未做聲,廣袖一甩便轉(zhuǎn)身就走。
“小娘子,我兄弟他不懂規(guī)矩,你可別差人把我們?nèi)映鋈グ??!币宦曂嫘懫?,吾頓了頓腳步,淡淡開口道:“薛少哪里的話,這月醉還是跟你的家一般,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來人哈哈一笑:“果然是欒嬰姑娘了解在下。那如此,您先忙著,在下先帶著兄弟四處玩玩?”
“或者,”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吾,低聲道:“欒嬰姑娘賞臉,陪我們二人吃個飯?”
吾還未拒絕,面前就疾步走來一人,把吾攔在他身后。
薛少爺見了來人神色一正,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樓主。”
吾撇撇嘴角,掙扎了一下,然而他的手卻是死死地扣在吾肩上。
“放開?!蔽嵛⑽⒗渎暋?p> “呵?!币宦暲湫λ矔r點(diǎn)著了吾的火氣。
吾當(dāng)時理智全無,抽出袖刀就直直砍向那只臭手,他卻輕巧的一轉(zhuǎn)手腕,不知點(diǎn)到吾的哪個穴道,吾手臂一麻,袖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
“欒嬰,幾日不見,好大的脾氣,莫不是想本樓主了?”他調(diào)笑一聲,一把抱起吾,大手拍在吾的頭頂上。
吾覺得心里有一股邪火卻不知到哪里發(fā)泄出來,卻想到這人著實(shí)愛面子,若是人前給他難看,他雖故作大方,事后卻是不知會想出什么壞法子報復(fù)回來。
吾鼓著嘴巴,一扭頭扎在他的肩窩,心底陣陣默念,看不見吾看不見吾……
“欒嬰才多大,就知道害羞了?!蹦侵晃嵋恢毕攵缦聛淼淖ψ佑峙脑诹宋岬暮竽X勺上。
吾悶哼一聲,恨恨地咬了一口他的衣服。
他也不在意,繼續(xù)跟站在面前的薛少爺二人談笑風(fēng)生。
吾則無聊地趴在他肩上給他編頭發(fā)。
過了會,吾手里的六股辮快要扎好了,這個男人從我手里奪了辮尾來,輕輕一松,那快要成型的發(fā)就如水一般四處松散。
“你說你一個男人,頭發(fā)竟然比吾一個姑娘家還好,知不知羞?!蔽岚欀碱^看著他,雙手放在他肩上,不滿地質(zhì)問。
他倒是也不生氣,捏捏吾的鼻子:“小欒嬰,幾天不見我,想不想我?”
吾的鼻子被他捏到生疼:“哎呀哎呀,你放開吾的鼻子,有本事就跟吾單挑?!?p> “哈哈哈,小欒嬰,你當(dāng)真是上天賜我的寶貝。”他拿胡茬蹭吾的臉,吾則死命地推著他的腦袋。
此人是東方夙,皇室宗親,當(dāng)今皇帝的親弟弟,不喜朝政,又怕自己兄長壓制不住朝中各處勢力,便隱姓埋名在京中開了這家青樓。
漸漸地,皇帝身體日漸虛弱,京中世家勢力漸漸超出可掌控的范圍,以前右丞相林家,大將軍王家為首,各大世家勢力逐漸擴(kuò)張,等皇帝發(fā)現(xiàn)時,已然不可控制。
皇位岌岌可危,各大世家虎視眈眈,在他們眼中,皇位已是囊中之物,只看是最后花落誰家了。
然而薛姓與方姓世家卻是反對世家上位。
這其中利害關(guān)系也是一目了然。
方薛兩家世家傳承尚不久遠(yuǎn),正所謂內(nèi)無財,外無權(quán)。不論世家是誰上臺,最后被削弱的必定也是這些弱小的世家。
到時候世家與皇權(quán)均衡相抗,一旦有什么事,那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自然是與林家方家與林家。
所以方林與其他一些小世家選擇依附于皇權(quán),再加上東方夙在民間積累的一些暗處勢力,隱隱有與其他世家相抗的勢頭。
原本這一仗是必輸?shù)?,東方夙也是做足了充分的退路,足夠保護(hù)他與皇帝的性命。
逼宮那日,林家命令御林軍死守宮殿,王家?guī)ьI(lǐng)軍隊殺進(jìn)皇宮。
兩敗俱傷之下,卻傳來消息,王將軍的獨(dú)子與林丞相最器重的第三子,在青樓被擒,副將及各大將領(lǐng)的家屬都被東方夙所挾持。
各大將領(lǐng)立降,林王二人被東方夙生擒,于第二日斬于菜市場。
這場見血的戰(zhàn)爭被東方夙不見血的拿下,自然贏得了民心。不止民心,更有帝心。
那年,吾五歲,遇見東方夙,第二年。
后來皇帝論功行賞,東方夙替吾討了個定陽郡主的封號,連帶著封地,賞金,吾一時擁有了許多財富。
但是東方夙怎會讓吾占便宜,他仗著皇帝是他親哥,強(qiáng)占了吾義父的頭銜,日日跟在吾身后讓吾喊他義父。
吾怎會讓他占了便宜去,平日里一見他就開始甩臉色,他一開始還會惱怒,后來漸漸臉皮就跟他手里的權(quán)勢一般厚了,無論吾怎么折騰他,他都是不鬧不怒,一直笑瞇瞇地。
凡間有句話說的對,伸手不打笑臉人,吾雖然心里悶氣,但是也明白他是真心對吾好。
那日吾手漸漸變僵,是他看不過接過吾手里的臟衣服,一件一件地開始搓洗。
“我是東方夙,今年十六,該婚配了?!彼浦崴查g變了的臉色以及捂緊胸口的雙手笑道:“我瞧你模樣生的這樣好,想必以后帶出去也不會丟了我的臉面,你覺得如何?”
吾正打算聲淚俱下地控訴他,只聽見他哈哈地笑起來。
“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養(yǎng)個媳婦,倒是想養(yǎng)個閨女。”他挑著眉,手里還搓著衣服,笑的既溫柔又妖孽。
一瞬間,吾倒是愣了愣,這模樣,放在一個女子身上,只會讓人平白笑話了去,可是放在他一介男兒身上,卻也不感覺到絲毫的違和,倒是更添了幾分風(fēng)流氣質(zhì)。
難道是因?yàn)樗窃谇鄻谴舻木昧耍灾劣谌旧狭诉@些風(fēng)氣而不自知?
后來吾問珠玉姐,她倒是掩唇而笑:“整個青樓里的姑娘都是樓主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一顰一笑,一頓首一回眸,還沒人能得樓主真?zhèn)??!?p> 吾那思考了好幾萬年的小腦袋表示吾腦洞太小,讓吾消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