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最重貞潔,不管是平常人家,還是鐘鳴鼎食之家,這兩個字不能輕辱。
蘇子單瞳孔微微一縮,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蘇峰面色微變,也隨著那婦人快步邁入了門檻,“二娘,話可不能亂說?!?p> “蘇峰,你可真是越活越過去了,我蘇家的長子,連這點風(fēng)范都沒有了嗎?”
婦人眸光銳利,她一甩衣袖,不滿的睨了蘇峰一眼。
蘇峰苦笑,拱手行禮,“二娘遠道而來,怕是不了解這里面的情況,玉兒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p> “我不管她有什么原因,但凡出入杏花樓的女子,我蘇家都不可受,若是傳出去,我蘇家的媳婦兒拋頭露臉,甚至公然出入那等煙花場所,我蘇家的面子又要往哪兒擺?”
婦人言辭犀利,不管如何,都要先將一個不貞不潔行為不檢的帽子扣在陌玉頭上。
蘇清兒面上露出了一抹狂喜,但長輩沒有說話,她此時也不便多說什么,只是看向陌玉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快意,一抹猙獰的毒辣。
陌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應(yīng)對!
“杏花樓只是正經(jīng)的玩樂場所,而我身為相術(shù)師,不過就是受邀前去罷了,這位夫人,陌玉敬您是老夫人的妹妹,還請您嘴下留德,有的時候直言不諱跟刁蠻潑辣也只不過就是一線之隔罷了?!?p>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蘇家正經(jīng)的門風(fēng),你這樣的,我們高攀不起?!眿D人冷笑一聲,“聰明的就自己邁出蘇家門檻,咱們老死不相往來,若到時候被趕出去,就不要說我蘇家仗勢欺人,凌辱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無母是真的,但小女子父親卻仍在世上?!蹦坝竦曊f道,無悲無喜。
她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震了一下。
婦人瞳孔微縮,也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當(dāng)然更讓她感到奇異的是陌玉的態(tài)度,若是常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亂,但她卻平靜的讓人心驚。
“既然你父親還在世,那就應(yīng)該去你父親家里,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總是賴在陌生人的家里,姑娘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放蕩嗎?”
“遲早會去的,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蹦坝褫p聲反擊,“盡管夫人是老夫人的妹妹,是蘇伯伯父親的平妻,但到底,您的頭上還壓著一個老夫人。不察,不問,不明,就聽信小人讒言對小女子惡語相像,這邊是蘇家的門風(fēng),便是梅家的教養(yǎng)嗎?”
老夫人身出梅家,五代將門,底蘊深厚,祖上是隨著太祖皇帝征戰(zhàn)的最早一批的人,家門顯赫。
“我家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評價,你說本夫人偏聽偏信,那我且問你,你是否出入杏花樓?”婦人不屑的嗤笑一聲,語氣冰冷,出口的話語都帶著刺。
“是?!蹦坝癯姓J,事實上,也根本容不得她辯解。
“我再問你,你是否跟一男子獨自在山中小屋過了一夜?”
“是?!蹦坝裨俅晤h首,雖然說事出有因,但這是事實。
她的承認讓在場的人一片嘩然。
“你是否留宿顧家,無名無分,更與一男子同床共枕一夜好眠?”
“這個……還真沒有?!蹦坝駬u頭,做過的事情就要承認,沒有做過的她還真不能認。
“豈有此理,真真是豈有此理!大哥,這樣的人應(yīng)該亂棍打出,怎能讓她進我蘇家的門?”蘇家二老爺一臉的憤怒,那憤怒有三分是真實的,七分是裝出來的。
“你不承認也沒關(guān)系,人在做,天在看,而別人亦在看?!眿D人死死的盯著陌玉,盡管她占據(jù)了上風(fēng),盡管她處處占理,但不知為什么,面對陌玉的時候她總有些心驚膽顫,就好似她幼年的時候在林中偶然遇到的一匹狼。
“我問心無愧?!蹦坝駬u頭,聲音平靜。
“好一個問心無愧,陌玉,若你真的問心無愧,你可敢讓本夫人驗一驗?zāi)愕降走€是不是處子之身?”
“二娘?!碧K峰蹙起了眉頭,這樣……過了。
陌玉啞然失笑。
“你放肆!”
瘋子陡然出手,一記響亮的耳光在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落在了那婦人的臉上。
眾人都蒙了,感覺自己的耳邊嗡嗡的,他們?nèi)慷紦未罅隧樱齑蕉哙轮?,眸光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婦人也被打蒙了,她的臉歪向了旁邊,撐大的眸子里也滿是不可置信。
“找死!”
一直都抱劍立于婦人身邊的女子厲喝一聲,長劍刷的一下出鞘,但她的攻擊還未完全展開就被瘋子捏住了手腕。
一聲脆響伴隨著一道悶哼讓所有的人心中一顫,下意識覺得自己的手腕一陣刺疼。
“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在你瘋爺面前露臉?”
瘋子不屑的咧了咧嘴,一腳踹在了女子的腹部,“滾吧?!?p> 女子的身體倒飛而出,人在半空中便吐出了一口鮮血,瘦削的身體撞在了門框上然后又摔在了地上,第二口鮮血也隨之哇的一聲落在了地板上。
蘇欣兒整個人都在顫抖,她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將自己縮了起來,她知道陌玉膽子很大,但卻沒有想過對方的膽子居然這么大。
那可是老夫人的妹妹,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蘇家的當(dāng)家主母之一,更是皇帝親封的一品誥命,而這樣的人,她說打就打了,甚至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瘋叔,你怎么也喜歡動手了?”陌玉嘆了一聲,語氣中有無奈,有縱容,但卻唯獨沒有驚恐與埋怨。
“看著她嘴欠,一時手癢忍不住?!悲傋舆至诉肿?,他本就是瘋子,做事只憑心中喜好,從來都沒有什么規(guī)矩能將他束縛住。
“你,你,你……”婦人此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她捂著臉,眸子里滿是瘋狂的怨毒,“蘇峰,你就這樣看著你二娘被人欺負嗎?”
她厲喝一聲,十分失態(tài)。
“二娘。陌玉姑娘是祖母的人。”蘇峰看著她,神色中也露出了一抹不喜跟不滿意。
“我管她是……”婦人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她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像是畏懼,也像是退縮,她怨毒的看著陌玉,失去了開始的尊貴,有的只是猙獰的憎恨,“總之,這蘇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而且她說是便是嗎?那骨灰,如今又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