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與陳奕下山時,正好趕上午飯時辰,他們也與士兵們同坐一起。幫忙盛飯的書彥給朝歌盛了滿滿一碗還用瓢子壓實,遞給她時想開口與她說些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朝歌忍著笑意,秉著不浪費的原則,將大部分米飯均給陳奕?!暗钕滦量嗔耍喑渣c?!?p> 周圍的士兵經(jīng)過早上對決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刮目相看,充滿敬意,平王身邊真是臥虎藏龍。
“平王殿下,大軍準備何時動身?陛下命我們在一個月內(nèi)平息東北叛亂,我們還是速戰(zhàn)速決。”一位有些年紀的男人說。
朝歌仔細打量,此人身材并不高大威猛,反倒有些懦弱膽怯,但眉角有些邪氣。他正端詳陳奕表情,想要讀出陳奕的心思。
陳奕平靜地喝完杯里的茶,“不急,軍隊還需休整兩天,多籌備些糧草再起程?!彼麑⒉璞椒€(wěn)地放下。
“殿下,若耽誤戰(zhàn)機出了什么意外,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我們誰都擔當不了?!蹦悄腥擞行┘鼻?。
“陳先生說的是,只不過明日恐有大雨,不利前行,得等天氣轉晴,天晴后立刻出發(fā)?!标愞葦蒯斀罔F地說完走出帳篷,不留一點商量的余地。
“陳先生,這可怎么辦?!绷硪晃荒凶油低档乩赌俏魂愊壬囊陆恰?p> 那位陳先生甩開衣角,一臉憤怒地走出帳篷。
朝歌從阿森那里了解到這位陳先生陳素就是胡大人家中的賓客,是胡大人向皇上舉薦之人。此人有些小聰明且肚子里也有些墨水,但為人陰險狡詐,怕是已經(jīng)將軍中的軍情泄露出去,與姜氏勾搭上了。
軍隊中大部分人軍官的背景,陳奕都讓阿森了解清楚,并交代手下,一旦開戰(zhàn),先將這群內(nèi)奸抓起。
一只鴿子飛落在陳奕面前,嘬地上散落的食物,他將鴿子腳上綁著的信打開,頓時眼眸深沉,氣氛凝重。
這是阿力帶走的鴿子,現(xiàn)在飛來必定出事了。
“怎么了?”朝歌上前問。
“阿力還沒到李將軍駐扎地就中了埋伏,現(xiàn)在無法靠近李家軍。”看來他們早就有所準備,防了一手。
“阿力現(xiàn)在呢?人沒事吧?!背鑶枴?p> “他說他躲在附近的山洞里,尋找機會突圍。”
“殿下殿下?!卑⑸贝掖业仃J進帳營,半跪在他前面,稟報:“殿下不好了,前方探子來報,姜氏已經(jīng)聚集十萬軍隊南下,準備主動襲擊我方大軍?!?p> “他們到哪了?”陳奕冷著眼問。
“大概已經(jīng)到了一百里外?!?p> “先封鎖信息,禁止士兵離開軍營。派人密切關注陳素那邊的動態(tài),必要時先將這群內(nèi)奸拿下。同時,讓我們的士兵做好迎戰(zhàn)準備.......”陳奕和阿森交待了許多,自己也準備匆忙行動,想要先去幾位副將帳營中與他們商量部署。在離開帳營的那一刻,他回過頭,對朝歌說:“我派士兵護送你回金陵。”
“不用管我,你去忙吧。”緊急關頭,緊張氣氛下,朝歌還是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阿森讓小武送蘇姑娘回金陵。”陳奕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交待阿森。
“是,屬下這就去交待小武?!?p> “誒誒。”朝歌叫回阿森,抽出身后的劍,劍在陽光照耀下讓人睜不開眼。她拿著劍比劃一下,“真的不用,瞧我我的功夫這么棒,還要人護送,傳到江湖上不是稱心讓我名聲掃地嘛?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比試幾招?!?p> 阿森停下腳步直搖頭,又看了陳奕一眼,猶豫地不知道該去還是不去。
他們僵持了一會兒,陳奕嘆一口氣,“算了,由她吧?!?p> 朝歌像是獲得勝利一般,將劍收回劍鞘,開心大笑,“這就對了,再說如果真的打不過,我難道不會跑嗎?哪有那么傻。”
“那好,你一切小心。”陳奕走出帳營,還是吩咐一位士兵暗中保護朝歌。
朝歌轉過身,在營中仔細地看著勢圖,劉副將的軍隊在這,要怎么過去?從這里?還是那兒?她蹙眉思考了一會兒,不一會兒舒展眉頭,得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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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一夜未眠,眼中泛出紅絲,與副將商議結束后他推開帳簾,天已經(jīng)泛白,大雨也如期而至。阿森上前說陳奕的坐騎風聲不見,還有那士兵沒能看住蘇小姐,她也不見蹤影。
他愣了一下,想必朝歌將風聲騎走,可風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駕馭的,他輕聲道,“也好?!眳s藏不住眼底一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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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的確是一匹戰(zhàn)馬,速度飛快,八個時辰在雨中狂速飛馳,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穿著男子裝扮的朝歌帶到劉副將陣營。
她想著南山的沙音許久未騎,不知是否依舊健壯,師父一定將它養(yǎng)得白白胖胖,那丫頭肯定趁機偷懶,只愛曬太陽不愛動。
“來者何人。”前方守衛(wèi)將士見一個人在大雨中騎著馬過來,便走上前來問。
朝歌跳下馬,摸了摸風聲的頭,感謝它一路將自己護送到此處。再將濕漉漉的披風斗篷脫下,從衣袖中取下一塊已經(jīng)陳舊令牌交與士兵,“您將此令牌交與劉將軍,他自會知曉?!蹦橇钆粕嫌幸粋€“沈”字。
士兵看著這男子,又覺得她不像是在假話,狐疑地接過令牌,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中年男子劉副將親自出來相迎,看到這位在雨中等待的男子,有些疑惑地問,“敢問這位小哥,您這么有這塊令牌?”
朝歌立刻跪在泥濘的地上行禮,“劉叔許久不見,您可還好?”
劉副將聽到此話一愣,仔細地打量她,又走進瞧了瞧。
她笑著取下帽子,解開發(fā)帶,長發(fā)像瀑布似的散落在雨中,任憑雨滴砸落,“是我劉叔,子莫,沈子莫,您還記得嗎?”
劉副將頓時憶起這不就是沈將軍家的大小姐,急忙將她扶起,“快進來,快進來,原來是侄女。”
另一位有眼色的仆人立刻在朝歌上頭撐起了傘。
劉副將又看了看她的臉,“我就說怎么這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子莫啊,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F(xiàn)在你怎么這副模樣,還有這些年劉叔去沈府卻不見你的蹤影,你都去哪了?先起來再說?!?p> “劉叔得先答應我一件事,否則子莫不起?!背枵鎿吹乜粗瑢㈩^磕在地上,額頭粘上了些許土壤。
“別,別這樣,可是折煞劉叔了,到底什么事,劉叔答應你還不行嗎?”
朝歌眼中立刻閃爍光芒,“小女希望劉叔發(fā)兵援助平王軍隊?!?p> “平王?你越說越讓我迷糊了??炱饋?,我們進去去說?!彼銎鸪?。
朝歌站起,臉上沾滿雨水,俏皮地笑,“那我就當作劉叔您答應了。
“你這孩子,快進來,渾身都濕透了。”
士兵接過朝歌手里的韁繩,將風聲帶進馬廄吃草休息。
進入軍營的朝歌選擇性的讓劉副將明白了事情原委,最后還加了一句,“劉叔,您也知道,我們沈家與平王時有婚約的,如果平王在這次戰(zhàn)役中戰(zhàn)敗了,我爹也難以在朝廷中立足。這些年他在朝中一定也得罪過不少人,如今他年事已高,如果再被貶到其他地方,怕他老人家身子骨受不了?!?p> 劉副將微微動容,他跟隨沈長卿征戰(zhàn)沙場十多年,自然與沈家有深厚的感情。他摸摸胡子說:“我本不愿牽扯進朝廷紛爭,但你父親沈大人對我恩重如山,這個忙你劉叔我一定幫,怎么說也不能讓你守活寡?!?p> “?。俊背璨琶靼?,劉叔以為與陳奕有婚約的是自己,她本想解釋,但又一想當務之急是要說服劉副將出兵遠足,于是將錯就錯,“謝謝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