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幾乎在船尾呆了一天的陳炎楓探頭進了船艙,堆著一臉尷尬的笑,“那個,有個大夫……姓陶,陶大夫,最擅婦科,讓他給你再診一回,你看……”
李巖看著越來越不自在的陳炎楓,心里的疑惑由一絲眨眼漫成一片,他們現(xiàn)在就是再去找個大夫再診一診,既然有個擅長婦科的大夫,那不是好事么?怎么反倒讓他這么不自在?這中間一定有隱情。
“這個陶大夫有什么不對?”李巖不得不問了句,陳炎楓急忙搖頭,“一個大夫,哪能有什么不對?對得很,名醫(yī),最擅婦科,很難請。”
“你請的?”李巖盯著不停眨眼的陳炎楓,很難請?不是他請的?
“不是?!标愌讞魈峙牧伺念~頭,“算了,這打馬虎眼的事,我是真不行……是裴清讓人請來的,我昨天把你懷孕這事告訴裴清了,他惹的事,他得收這個尾,就算不是他,也跟他們多云山莊脫不開干系,還是他裴清的事……”
李巖看著一臉憤怒的有幾分夸張的陳炎楓,緊緊抿著嘴沒說話,她也這么覺得,如果真是懷孕了,和裴清有沒有關(guān)系不敢說,可肯定和多云山莊脫不開干系。
“……是我不對,這事該先和你商量,你點了頭,我再去尋裴清,可……你睡著了,懷孕這事……我真沒經(jīng)歷過,一時慌了,著急,才急著去見裴清,這次是我不對,不過我沒跟裴清多說什么,這你放心,那個……“
陳炎楓有點著急的替自己解釋開脫,說不清為什么,他不希望李巖對他生出心結(jié)。
“是該這樣?!崩顜r打斷了陳炎楓的解釋,“如果真有孩子,我跟你想的一樣,就算不是裴清的,也和裴清脫不開關(guān)系,冤有頭債有主,不找他還能找誰?你不找他,我也要找他的。”
陳炎楓有幾分愣忡的聽著李巖的話,“裴家和裴家山莊那樣的規(guī)矩情形,真要是有懷孕跡樣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我是一無所知,誰知道后頭有多少只眼睛在看著我,等時機動手,早說比晚說好。退一萬步說,萬一不是誤診,這個孩子怎么辦?生下來容易,養(yǎng)大太難,我也養(yǎng)不起?!崩顜r低著頭,停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昨天……我那會兒又驚又急,你跟我商量只怕我也是混頭漲腦口不擇言。”
“還是該先跟你……不說這個了,多說無益。你別擔心,我昨天警告過裴清,你的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管,要是他的錯,至少他不敢輕易殺你滅口,要不是他的錯,你放心,他肯定會妥當安置你,裴清這個人,雖說陰沉狠辣,心倒不壞……不算很壞?!?p> 陳炎楓一句心不壞沒說完,就想起裴清袖手看著李巖下山這事,舌頭打個轉(zhuǎn),不壞就成了不算壞。
“陶大夫應(yīng)該快到了,我出去看看,你放寬心?!标愌讞髦挥X得這會兒好象說什么錯什么,干脆交待一句,出了船艙。
“大小姐。”玉樹挪過來,憂慮忡忡的看著李巖。
“我沒事,咱們沒事,不用擔心?!崩顜r拍了拍玉樹的手,下意識的挺直了后背,有事,那就處理這事唄,還能怎么樣呢。
“李姑娘,有條樓船?!敝茴拇撻T外探頭進來,“你沒事吧?”
“沒事,應(yīng)該是大夫的船吧,陳公子請了個大夫?!崩顜r沖周睿笑了笑,周睿一個愣神,能用得起樓船的大夫?李姑娘這病到底有多重?
“別擔心。!”陳炎楓從后面拍了下周睿,順手把他撥開,“到他們船上去診脈,怎么樣?”陳炎楓征求李巖的意見,李巖站起來,隔著窗戶看著旁邊比他們這條船足足高出兩三倍的一條大船,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樓船上放了條木板過來,陳炎楓跳上木板,回身伸手,李巖搖頭,抬腳上了木板,穩(wěn)穩(wěn)的往上走。
裴清站在樓船上層,背著手,居高臨下看著李巖。
和從前,以及她離開多云山莊時相比,她的面容和神態(tài),都變化很大,一種讓他心生憂慮,并不怎么喜歡的變化。
李巖上了樓船,站在船頭甲板上,轉(zhuǎn)頭打量,這條船比她和陳炎楓那條船橫寬至少大上兩三倍,船艙疊船艙,象樓房一樣,怪不得叫樓船。
“進來吧,雨大,里面暖和?!闭驹诖撻T口的陳炎楓招呼李巖,李巖在前,玉樹在后,跟在陳炎楓后面進了船艙。
站到船艙門口,撲面而來的溫暖干爽,讓李巖精神一振,下意識的緊一步跨進船艙,船艙里溫暖宜人,李巖仿佛從狂風暴雨的泥濘中,推門進了燈光明亮一應(yīng)俱全的空調(diào)房。
這樣的溫暖,實在太舒服了。
玉樹替李巖脫下打的半濕的斗蓬,金豆從后面一間船艙出來,托著熱熱的茶,和四五樣精致茶點。
陳炎楓示意李巖坐到榻上,自己在榻對面的扶手椅上了坐下,指著金豆問道:“你們莊主呢?陶大夫到了沒有?”
“回陳爺,陶大夫剛剛到,凈一凈面,換身衣服就來,已經(jīng)來了?!苯鸲乖挻鸬揭话?,往旁邊讓了半步,示意從后船掀簾出來的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
“陶老先生安好。”陳炎楓站起來見禮,李巖也跟著陳炎楓站起來,生疏的福了一福。
“久慕陳公子大名,不敢當,不敢當?!碧沾蠓蚯耙粋€不敢當對陳炎楓說,后一個,卻是對著李巖說的。
“有勞陶先生這一趟。”陳炎楓拱手客氣,象他說的,他確實不擅長應(yīng)酬應(yīng)對。
陶大夫連聲不敢,瞄了金豆一眼,一邊讓李巖坐,一邊坐到李巖對面,金豆送了診枕上來,李巖將手腕放到診枕上。
陶大夫靜氣凝神,調(diào)勻了氣息,兩根手指按在李巖手腕脈門上。
陳炎楓緊張的上身微微前傾,屏著氣緊盯著陶大夫那兩根手指,仿佛要從手指上先看出一星半點的結(jié)果來。
閑聽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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